第3章 毒牙暗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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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城破後的第七日,黑甲軍轅門外跪著三百降卒。
    陳墨站在點將台上,指尖摩挲著驗毒銀針。針身已被染成青黑色——這些表麵投誠的朱延壽舊部,每人舌下都藏著枚“毒牙”,牙內封存著隱龍會秘製的“腐心散”,一旦咬碎,七竅流血而亡的同時,還會釋放毒霧感染周圍十人。
    “留活口。”他擲下銀針,身後的李直會意,揮刀斬斷為首者的舌根。那士兵瞪著充血的眼睛,用斷舌在地上畫出隱龍會的“青龍”標記,繼而抽搐著咽氣——這是隱龍會對叛徒的“剜心”警告。
    楊渥掀開帳簾,手中捧著個朱漆木盒:“朱延壽的書房搜出這個,像是吳越國的密信。”盒中是半塊虎符,紋路與楊渥手中的另一半嚴絲合縫,卻在虎口處刻著“乾化三年”——那是吳越王錢鏐與朱延壽密約的年份。
    陳墨的目光落在木盒夾層,裏麵藏著張泛黃的婚書,男方署名“朱延壽”,女方竟是蘇婉兒的乳名“阿蠻”。他想起蘇婉兒耳後的青色痣——那不是死士標記,而是吳越王室特有的刺青,專門用來區分嫡係與旁支。
    “陛下可知,吳越國的‘青龍衛’為何能在淮南來去自如?”他捏碎婚書,紙灰飄向轅門外的毒霧,“因為他們的指揮使,本該是朱延壽的枕邊人。”
    楊渥的臉色驟變。他猛地推開案幾,露出底下的淮南地圖,吳越國邊境的二十座糧倉用朱砂圈著,每個圈旁都標著“三月”——正是朱延壽約定獻城的月份。而在地圖右下角,用隱龍會密語寫著:“毒牙已種,火起之時,江淮無主。”
    “毒牙...”陳墨喃喃自語,突然抓起案上的軍報。黑甲軍收複的十七座糧倉中,有十二座的守將曾接受過隱龍會的“勞軍”,而他們送來的酒肉裏,很可能摻有腐心散的解藥——這是隱龍會慣用的“養蠱”之計,先下毒控製,再用解藥收買。
    轅門外突然傳來喧嘩。一名士兵狂奔而來,鎧甲上沾著黃綠色的膿水:“陳參軍!第三營的兄弟開始咳血了,他們的指甲...都變成了隱龍會的青色!”
    陳墨衝向兵營,所見景象令他瞳孔驟縮:士兵們蜷縮在草席上,皮膚下隱約可見青色蟲狀物蠕動,正是腐心散發作的征兆。他扯下一人的衣領,隻見後頸處有個針孔大小的傷口——那是隱龍會用“蚊刑”下毒的標記。
    “是在收複糧倉時中的招。”李直握緊刀柄,“那些犒勞的舞姬...袖口藏著毒針。”
    帳外突然傳來馬嘶。斥候渾身是血地滾下馬背:“契丹軍...耶律圖南率三萬鐵騎已到淮河!他...他手裏拿著先節度使的密信,說陛下是弑母奪位的逆賊!”
    楊渥踉蹌著扶住柱子。陳墨接過密信,隻見楊行密的筆跡中透著幾分牽強,末尾蓋著的節度使印竟有半處模糊——這是用“移花接木”之術偽造的。他突然想起朱延壽義子假三公子)的胎記,與真三公子的位置吻合,原來朱延壽早將親子冒充遺孤,送入契丹作為質子。
    “陛下,當務之急是解毒。”陳墨撕開袖中《淮南策》,露出夾著的半片魚鱗——那是妻子生前從隱龍會盜出的解藥配方,“腐心散需用淮河龍魚的腦髓為引,而龍魚隻在每月十五子時浮出水麵。”
    楊渥咬咬牙:“孤親自去捕龍魚。李直,你帶黑甲軍嚴守城門,陳墨...你去查清楚,蘇婉兒究竟在吳越布了多少‘毒牙’。”
    子時,淮河岸。
    陳墨潛伏在蘆葦叢中,看著楊渥乘船駛向江心。月色下,水麵突然翻起巨大漣漪,一條丈許長的龍魚破水而出,鱗片上竟倒映著隱龍會的青龍標記——這不是普通水族,而是隱龍會圈養的“毒魚”,腦髓裏早已注入腐心散的變種。
    “陛下小心!”陳墨擲出短匕,卻被水下伸出的銀線纏住手腕。蘇婉兒身著水靠浮出水麵,長發間纏著水草,耳墜換成了吳越國的金步搖:“陳墨,你以為我真的背叛了?”
    龍魚突然發出悲鳴。陳墨這才看見,魚腹上插著半柄銀簪——正是妻子的遺物。蘇婉兒抬手扯下金步搖,露出額角的刀疤:“三年前,我替你妻子擋下朱延壽的刺客,她臨死前把三公子的玉佩交給我,讓我帶他去契丹...可我沒想到,朱延壽的兒子早就頂替了真公子。”
    水麵炸開血花。楊渥提著龍魚腦髓躍上船,卻在看見蘇婉兒時,手中利刃直指其咽喉:“你還有多少事瞞著孤?”
    蘇婉兒解開衣襟,露出心口的狼頭紋身——與陳墨妻子的一模一樣:“隱龍會的青龍衛,其實是當年楊公埋下的暗樁。‘青龍’二字,取自楊公夫人的小字‘青蘿’。我姓蘇,卻不姓錢——我是楊公從戰亂中救起的孤兒,與你妻子親如姐妹。”
    陳墨的呼吸停滯。他想起妻子曾說過,有個“阿蠻姐姐”教她刺繡,而蘇婉兒耳後的痣,正是模仿義姐所點。所謂的吳越公主身份,不過是為了打入隱龍會核心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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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牙的解藥,在龍魚眼睛裏。”蘇婉兒將魚目挖出,裏麵滾出顆血色藥丸,“隱龍會以為我是他們的人,卻不知我在腐心散裏加了料——凡是服下解藥的士兵,他們的血液會成為追蹤隱龍會據點的‘活地圖’。”
    楊渥的利刃垂下。他接過藥丸碾碎,混著淮河水煎成湯藥,分給中毒的士兵。陳墨注意到,服藥後的士兵後頸針孔處滲出青色熒光,竟與蘇婉兒腰間的青龍玉佩產生共振——這正是她所說的“活地圖”。
    “耶律圖南的大營在淮北三十裏。”蘇婉兒展開水靠裏的密報,“他與朱延壽的假兒子約定,等揚州毒發就裏應外合。但真的三公子...其實被囚禁在契丹人的‘狼穴’裏,那裏機關密布,唯有隱龍會的青龍令能打開結界。”
    陳墨摸出朱延壽的狼頭令旗,發現旗麵暗紋竟與青龍令一致。原來朱延壽早與契丹勾結,用隱龍會的密道輸送糧草,而所謂的“清君側”,不過是為契丹南下鋪路的幌子。
    “我去狼穴救人。”他握緊令旗,“陛下帶黑甲軍佯攻耶律圖南,蘇姑娘...請你用‘活地圖’找出隱龍會在揚州的總壇,那裏應該藏著吳越國的攻城器械。”
    蘇婉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一枚銀簪塞進他掌心:“這是你妻子的遺物,狼穴的機關需要楊公血脈開啟。若見三公子,替我問他...可還記得青蘿姐姐繡的虎頭鞋。”
    天邊泛起魚肚白。陳墨翻身上馬,看著揚州城牆上飄揚的黑甲軍旗,旗上的半幅棋盤終於繡上了另一半——那是楊渥連夜讓人補上的,寓意“君臣對弈,共掌江淮”。
    馬蹄踏碎晨霧。陳墨知道,這一局他必須贏——不為權謀,不為複仇,隻為讓江淮的百姓,能在五代十國的亂局中,看見一絲寒門士子用命搏來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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