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狼穴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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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狼穴的寒風裹挾著細沙,如無數把小刀刮過陳墨的臉。他貼著山壁前行,手中狼頭令旗突然發出細微的震動——前方二十步處,隱龍會的青銅門緩緩開啟,門內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
門後是座巨大的地宮,石壁上嵌著數百個陶罐,每個罐中都泡著個“毒牙”實驗體,他們的皮膚與金屬器官粘連,胸前刻著隱龍會的青龍標記。陳墨強忍著反胃,用令旗解開第三道機關,卻在轉角遇見個意想不到的人——耶律隆運,他亡妻的兄長。
“陳墨,別來無恙。”耶律隆運身著契丹貴族服飾,腰間掛著真三公子的虎頭玉佩,“我妹妹臨死前,托我護你周全。但你不該來這裏,狼穴裏的人,早就不是你的同胞。”
陳墨的短匕抵住對方咽喉,卻見耶律隆運眼中閃過痛楚。他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石台上躺著的正是真三公子楊延,少年的四肢被鐵鏈鎖住,胸口插著根銅管,正將青色毒液注入體內——這是契丹人用來製造“死士”的“奪魂術”。
“朱延壽給了我父親什麽好處?”陳墨咬牙問道,“讓他甘願助紂為虐?”
耶律隆運苦笑:“三年前,朱延壽用‘毒牙’控製了契丹三萬鐵騎,我父親為保族人,不得不虛與委蛇。但他留了後手——”他扯開楊延的衣襟,露出心口未愈合的刀傷,“這刀是我父親捅的,毒素隨血液流遍全身,卻唯獨護住了心脈。”
陳墨恍然大悟。他掏出妻子的銀簪,簪頭“青蘿”二字與楊延腕間的紅繩完美契合——那紅繩是妻子生前為三公子編的平安結。當銀簪刺入楊延心口時,傷口滲出的不是毒血,而是帶著體溫的鮮紅血液。
“醒醒!”陳墨掐住少年的人中,“你母親臨終前說,淮南的梅花,還等著三公子回來賞。”
楊延的睫毛顫動。他睜開眼,瞳孔中閃過一絲清明,從口中吐出半枚玉佩:“朱延壽...假傳父命...與契丹可汗密約...”話未說完,地宮突然劇烈震動,隱龍會的毒霧從四麵八方湧來。
耶律隆運推開陳墨:“走!狼穴的自毀機關啟動了!我來斷後,帶三公子去見可汗,他腰間的玉佩裏藏著密信...”
陳墨背起楊延衝向出口,身後傳來耶律隆運的慘呼。他不敢回頭,隻聽見地宮崩塌的轟鳴中,夾雜著隱龍會的 chant:“青龍歸位,江淮無主...”
與此同時,揚州城。
蘇婉兒站在隱龍會總壇中央,看著眼前的神臂弩圖紙,指尖止不住地發抖。圖紙邊緣的批注字跡,竟與陳墨亡妻的筆跡一模一樣——當年她為了幫丈夫整理《淮南策》,曾替他抄錄過軍備圖。
“原來你早就知道...”她對著虛空低語,“知道隱龍會的總壇在揚州刺史府下,知道神臂弩的弱點在扳機的第七顆螺釘。”
壇外突然傳來喧嘩。中毒的黑甲軍士兵們手挽手組成人牆,將隱龍會的死士堵在巷道裏。他們的眼睛泛著詭異的紅光——那是“忘憂散”起效的征兆,雖能短暫激發戰力,卻會在三日後暴斃。
“蘇姑娘!”李直渾身是血地闖入,“陛下在北門被耶律圖南的鐵騎圍住了,那些馬...竟不怕震天雷!”
蘇婉兒看向神臂弩圖紙,突然抓起桌上的青銅鎮紙砸向弩機。鎮紙裂開,露出裏麵的磁石——原來耶律圖南的戰馬被訓練成不怕聲響,卻對磁石過敏。她扯下金步搖,將上麵的珍珠碾碎,珍珠粉中混著的磁石碎屑,正是破解馬陣的關鍵。
“傳令下去,”她將珍珠粉裝入弩箭,“用‘追星箭’射向敵陣左翼,那裏是馬群的軟肋。”
北門戰場,楊渥的坐騎已被射殺。他手持黑甲軍軍旗,站在屍體堆成的壁壘後,看著耶律圖南的狼頭大旗越來越近。突然,追星箭劃破長空,珍珠粉如雲霧般散開,戰馬集體悲鳴著跪倒,騎士們紛紛跌落塵埃。
“看!”某士兵指著契丹軍後方,那裏騰起滾滾濃煙——陳墨背著楊延,正騎著快馬衝向可汗大帳。楊渥趁機揮旗,黑甲軍的震天雷雨點般落下,炸得契丹鐵騎陣腳大亂。
耶律圖南怒喝著揮刀,卻在看見楊延的瞬間瞳孔驟縮。少年被陳墨扶上高台,手中舉著帶血的玉佩,陽光照在玉佩內側,竟顯出楊行密的血書:“朱延壽弑君篡位,吾兒渥可繼位,三兒延善撫百姓,望契丹助之。”
契丹可汗的臉色鐵青。他策馬向前,奪過玉佩細看,突然抽出彎刀指向耶律圖南:“你竟敢偽造密信,壞我契丹信義!”
耶律圖南想要辯解,卻見陳墨拋出狼頭令旗,令旗在風中展開,露出內裏朱延壽與吳越王的密約。可汗震怒,下令將耶律圖南押入囚車,轉頭向楊渥抱拳:“楊公遺命,契丹自當遵守。但淮南需在半月內送來十萬石糧食,否則...”
“糧食會有的。”陳墨扶著楊延走上前,少年雖仍虛弱,卻勉強挺直了脊梁,“但需可汗答應,永不助朱延壽犯我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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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大笑:“少年人倒有骨氣。好,孤答應你。但你拿什麽作保?”
陳墨解開衣襟,露出心口的狼頭紋身——那是用隱龍會的毒血紋的,與耶律隆運的一模一樣。可汗的眼神驟變,他終於認出,眼前的漢人正是當年救過自己女兒的“墨郎君”。
“原來你就是...”可汗的語氣緩和,“當年小女說的那位恩人。好,看在你的麵上,契丹與淮南永結盟約。”
戰後的揚州城,殘陽如血。蘇婉兒在廢墟中找到了陳墨,他正對著耶律隆運的屍體落淚。她將染血的神臂弩圖紙遞給他,圖紙背麵多了行小字:“毒牙已除,吳越可圖。”
“你早就知道圖紙是假的,對嗎?”陳墨接過圖紙,發現紙張質地粗糙,根本不是吳越國的蠶絲紙。
蘇婉兒輕笑:“隱龍會以為我背叛,卻不知我在總壇放了把火。真正的神臂弩圖紙,此刻應該在吳越王的書房裏,等著我們去偷。”
楊渥走來,身後跟著重新整編的黑甲軍。他將節度使印鄭重地交給楊延,卻在少年推辭時按住他的肩膀:“父親說過,江淮需要能止小兒夜啼的猛將,也需要能讓百姓吃飽飯的能臣。你懂民生,我懂兵法,這淮南...我們一起守。”
陳墨看著兄弟二人,突然想起妻子繡的棋盤巾。如今棋盤上的黑子白子已各就各位,而隱龍會的青龍,終將在江淮的朝陽中,露出它真正的鱗爪。
他摸出耶律隆運臨死前塞給他的密信,上麵隻有寥寥數語:“隱龍會的真正主人,是吳越王的弟弟錢元璙,他的玉佩上刻著‘乾化’二字。”
夜風帶來淮河的濤聲。陳墨望向南方,吳越國的方向隱約可見火光。他知道,下一局棋已經開始——這一次,他要讓隱龍會的毒牙,成為刺向吳越王咽喉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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