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朱牆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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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的銅鶴香爐飄出龍涎香時,明薇已用銀簪挑開密道暗鎖。通道牆壁上的燭台自動亮起,她踩著積灰的金磚前行,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與七年前兄長臨終的脈搏重疊——那年他也是這樣帶她躲進沈家老宅的密道,身後是皇帝親率的禦林軍。
密道盡頭的石匣裏,先帝遺詔與沈家抄家卷宗並列。明薇展開泛黃的聖旨,墨跡在火光中顯出血印:“皇二子承煜弑兄奪位,著錦衣衛秘查......” 她猛地想起陸承硯腰間的箭傷,與皇帝後心的疤痕位置相同——孿生兄弟,一個成了皇帝,一個成了影子。
“原來你在這裏。”低沉的嗓音驚落頭頂蛛網。明薇轉身,看見皇帝斜倚石門,龍袍下擺沾著夜露,手裏攥著她遺落的銀簪,“朕就知道,你和你兄長一樣,都愛往陰詭地方鑽。”
她後退半步,指尖觸到石匣裏的火器圖紙。七年前狩獵場的箭並非兄長所射,而是皇帝借沈尚書之手,除去孿生弟弟承煜的圈套——當年那支淬毒的箭,本該要了承煜的命,卻被兄長救下,從此沈家成了替罪羊。
“為什麽?”明薇的聲音混著恨意與顫抖,“我們沈家世代忠良......”“忠良?”皇帝冷笑,將銀簪插進她發間,簪頭的珍珠蹭過她耳垂,“你兄長若不是發現了朕與承煜的身世,沈氏何至於滿門抄斬?還有你......”
他突然拽住她腕間疤痕,力道大得像要將她揉進骨血:“朕當年在狩獵場救你,不是因為善心,是因為你長得像極了朕的母妃。可後來每次看見你這道疤,朕就想起承煜看你的眼神——他居然想帶朕的棋子遠走高飛。”
明薇渾身血液凝固。兄長臨終前要她去找的“故人”不是陸承硯,而是皇帝的孿生弟弟承煜——那個本該死去的二皇子,原來一直以陸承硯的身份活著,用十二年時間,在皇帝眼皮底下織就複仇之網。
“皇上果然好算計。”承煜的聲音從密道另一頭傳來,他手裏拎著染血的繡春刀,刀鞘上的雙魚玉佩閃著冷光,“利用明薇引出火器圖紙,又借她之手扳倒賢妃一黨,現在是不是該對胞弟下手了?”
皇帝鬆開明薇,腰間匕首已經出鞘。明薇瞥見他袖口露出的胎記——那是孿生皇子的身份標記,卻在承煜撩起衣袖時,發現他腕間同樣有枚相同的朱砂痣。原來當年弑兄的不是承煜,而是借孿生之便偷梁換柱的當今聖上。
“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在鹹安宮井裏藏了什麽?”皇帝的匕首抵住承煜咽喉,“沈家的私印、賢妃的賬本,還有你偽造的先帝遺詔......”話音未落,明薇已將火器圖紙塞進石匣暗格,用銀簪劃破掌心,血珠滴在雲雷紋上,竟顯露出更深層的密室入口。
“明薇!”承煜突然撲過來,替她擋住皇帝揮來的匕首。溫熱的血濺在她臉上,男人腰間的雙魚荷包裂開,掉出半塊玉佩——那是七年前兄長拚死護下的皇室秘寶,與她耳墜裏的另一半合璧時,竟映出“清君側”三個朱紅大字。
密室外傳來淩亂的腳步聲,是禦林軍到了。明薇扶著承煜退入密室,看見石牆上刻著的江南官窯地圖,以及父親用密紋寫的批注:“火器現世之日,便是朱牆傾頹之時。” 她摸出懷裏的鶴頂紅,分別倒在皇帝與承煜的傷口上——這種毒能讓人假死十二個時辰,足夠他們逃出紫禁城。
“為什麽救我?”承煜靠著石壁喘息,指尖撫過她耳墜,“你該恨我的,若不是我......”“恨的不是你。”明薇替他包紮傷口,聽見禦林軍破拆石門的聲音,“恨的是這吃人的朱牆,是把人變成鬼的皇權。”
皇帝的“屍體”被抬出時,明薇混在宮女中跟著落淚。承煜的脈搏在她掌心微弱跳動,像株即將枯萎的蘭草。她想起七年前那個雪夜,兄長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明薇,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現在她終於明白,活著不是為了複仇,而是為了讓朱牆內的人,都能看見牆外人的月光。
子時三刻,明薇抱著承煜跳進護城河。冬水刺骨,卻洗不去她發間的龍涎香。遠處的紫禁城燈火通明,新後的冊封詔書正在加急趕製,而她懷裏的男人,正用染血的手指,在她掌心寫下新的密語:“明日午時,官窯見。”
護城河的漣漪裏,映著將明未明的天色。明薇望著朱牆上空的啟明星,想起父親賬本裏的最後一筆:“願後世子孫,不見朱牆,隻見青天。” 她摸了摸耳垂上的銀墜,那對承載著兩代人血淚的飾物,此刻正隨著她的心跳,輕輕叩擊著自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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