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矢準的身體僵了半秒，像被按了暫停鍵。
    他沒回頭，耳尖的紅卻漫到了頸側，像被光之國的柔光潑了半盞暖墨。
    窗外的光落在他發梢，明明是暖的，卻襯得他攥著衣襟的手更緊了些，指節泛白得像要嵌進布料裏。
    赫爾賽斯看著他這副模樣，眼裏的笑意深了深，像投了顆石子的湖麵，漾開細碎的光。
    他沒再催，隻是保持著勾手的姿勢，指尖輕輕晃了晃，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縱容。
    過了好一會兒，姬矢準才緩緩轉過頭。
    他的眼裏帶著未散的情潮，卻比剛才清明了些，像被晚風拂過的篝火，明明滅滅間藏著掙紮。
    視線撞進赫爾賽斯含笑的眼裏時，他喉結滾了滾，竟沒躲開。
    “赫爾賽斯……”他的聲音還啞著，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委屈，像在控訴這份明知該克製卻偏被勾動的心思。
    赫爾賽斯沒說話，隻是指尖又勾了勾，幅度很小，卻帶著不容錯辨的牽引。
    姬矢準的身體往前傾了傾，像被無形的線牽著，膝蓋在地毯上蹭出輕微的聲響。
    他離得更近了，近到能看清赫爾賽斯頸側光紋的起伏，能聞到他皮膚上混著光淚餘溫的氣息，那味道像藤蔓，悄無聲息地纏上心頭。
    “來。”赫爾賽斯再次開口，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溫柔。
    姬矢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裏的掙紮淡了些，隻剩下妥協般的縱容。
    他往前挪了挪，膝蓋幾乎要碰到赫爾賽斯的腿，然後被對方輕輕拉住了手腕。
    那隻手很暖，指尖帶著點光淚未幹的濕意，輕輕攥著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卻像焊住了似的，讓他動不了分毫。
    赫爾賽斯仰頭看著他：“剛才不是很凶？”
    他的指尖順著姬矢準的手腕往上滑，輕輕碰了碰他泛著薄汗的小臂，那裏的皮膚燙得驚人。
    姬矢準的呼吸猛地一亂，身體微顫，卻沒抽回手，隻是眼尾的紅又深了些。
    “我……”他想說什麽，卻被赫爾賽斯輕輕拽了一下。
    重心不穩的瞬間，他下意識撐住地毯，卻被赫爾賽斯借著這股力道，輕輕拉進了懷裏。
    姬矢準的手僵在半空，不敢落下，怕一碰就會失控，隻能任由自己的呼吸拂在赫爾賽斯的發頂，帶著滾燙的溫度。
    “怕了？”赫爾賽斯的聲音從耳側傳來，悶悶的，帶著點笑意：“剛才咬我的時候，怎麽不怕？”
    姬矢準的臉埋在他發間，鼻尖蹭過柔軟的發絲，聞到那股熟悉的幽冷，心頭的火與慌纏在一起，燒得他指尖發麻。
    他輕輕搖頭，聲音低得像耳語：“不是怕……”
    是怕自己控製不住，怕唐突了這份好不容易靠近的溫柔。
    赫爾賽斯感覺到了他的緊繃，抬手覆在他按在地毯上的手背上，輕輕捏了捏：“放鬆點，準。”
    他的指尖帶著安撫的意味，順著姬矢準的指縫鑽進去，與他交握，那隻手還在微顫，卻慢慢放鬆了些，任由他牽著，像找到了錨點。
    窗外的柔光漫進來，落在兩人交纏的手上，鍍上一層金邊，屋裏靜得隻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光脈跳動的聲音，黏得像化不開的蜜糖。
    姬矢準的唇輕輕碰了碰赫爾賽斯的發頂，很輕的一下，帶著克製到極致的溫柔，然後緩緩抬起頭，看著他光裸的肩頸，那裏還留著自己剛才吻過的紅痕，像開在雪地裏的花。
    他終究還是沒再進一步。
    隻是收緊了交握的手，將臉埋在赫爾賽斯的發間，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這份恰到好處的距離裏。
    夠了。
    這樣就夠了。
    更多……就太貪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