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老夫還未將他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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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宗主客氣了!”落霞穀穀主立刻接話,他本就坐得筆直,此刻更是往前傾了傾身子,橙紅錦袍的袖口在桌案上掃過,帶起一陣風,“唐毅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敢與邪祟勾結,本就是人人得而誅之,我等豈能坐視不理?”
    周圍立刻響起一片附和聲。
    “落霞穀主說得是!唐毅勾結九頭蛇,必是藏有禍心,應早日將其鏟除了!”
    “我青禾寨也願隨雲宗主一同斬魔!”
    雲天峰卻抬手虛按了按,指尖在茶盞的白玉杯壁上輕輕點了點,那細碎的磕碰聲雖輕,卻讓喧鬧的平台瞬間靜了下來。他目光掃過眾人,嘴角那抹極淡的笑意斂了去,眼底沉得像淬了墨的深潭:“諸位的心意,老夫心領了。”
    他頓了頓,指尖滑過杯沿,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隻是一個宵小之輩,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老夫還未將他放在眼裏。”
    這話一出,眾人臉上的神色都微微一滯。落霞穀主剛要開口的話卡在喉嚨裏,捏著茶杯的手指下意識收緊,指節泛出青白——唐毅可是一己之力踏平蒼梧派,怎麽到雲宗主嘴裏,倒成了“跳梁小醜”?
    鬆風澗的白發老嫗悄悄抬了抬眼,藏在袖中的手鬆了鬆又攥緊,眼底閃過一絲探究。她活了近百年,見過的風浪多了,雲天峰這般先揚後抑,絕不是單純的自負。
    果然,就聽雲天峰繼續道:“這次召集大家前來,老夫其實有另外一件事要與大家商量。”
    他端起茶盞,卻沒喝,隻是讓溫熱的杯壁貼著掌心,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遠處被雲霧纏得愈發濃重的主峰上,聲音裏多了幾分沉鬱:“各位都知道,我雲岫宗與華國政界那位,交情向來不淺。這些年古武界能安穩度日,少不得他們的照拂,咱們簽的和平契約,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安穩了近百年。”
    平台上靜得能聽見風卷著旗幟的“嘩啦啦”聲,還有遠處山澗傳來的隱約水聲。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和平契約是古武界的根基,雲宗主突然提這個,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可就在前些時日,”雲天峰的聲音陡然沉了幾分,握著茶盞的手指微微用力,杯壁上的水汽凝在他的指縫間,涼得像冰,“一個居心叵測的宗門,卻敢打破這百年的和平,針對政界那位展開了襲擊。”
    “什麽?!”
    這話像一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湖麵,平台上頓時起了騷動。落霞穀主猛地站了起來,橙紅的袍角掃過凳腿,發出“哐當”一聲響:“誰這麽大膽子?!就不怕毀了咱們跟政界的關係,讓古武界陷入兩難境地?”
    硯心堂堂主也皺起了眉,指尖在桌案上輕輕敲著,發出“篤篤”的輕響,眼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晦暗。他抬眼看向雲天峰,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驚訝:“雲宗主此言當真?那襲擊……得手了嗎?政界那位可有大礙?”
    雲天峰緩緩搖頭,將茶盞放回桌案,杯底與桌布相碰,發出一聲輕響:“幸得那位身邊護衛得力,才沒讓賊人得手。隻是……”
    他話鋒一轉,聲音裏添了幾分無奈:“經此一事,政界那邊對咱們古武界已是起了芥蒂。那百年的和平契約,算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若不及時彌合,往後的日子,怕是難了。”
    眾人臉上的神色都凝重起來。他們雖偏居山林,卻也知道政界的力量——真要是鬧僵了,古武界再想像從前那般自在,怕是難了。青禾寨的寨主搓了搓手,急聲道:“那得趕緊查清楚是誰幹的啊!把人交出去給政界一個交代,才能平息這事!”
    “查,自然是要查的。”雲天峰目光沉沉地掃過眾人,“隻是在查之前,老夫得先看看在座的各位,對這事持怎樣的態度。”
    他這話落,平台上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剛才還喧鬧的人群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先開口。落霞穀主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這事牽扯太大,若是表態輕了,顯得不把和平契約當回事;若是表態重了,萬一那襲擊的宗門是哪個有實力的門派,豈不是平白樹了敵?
    鬆風澗的老嫗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灰影,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撚著佛珠,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霧隱門門主那張本就陰沉的臉更是沉得像要滴出水來,端著茶盞的手停在半空,沒喝也沒放。
    眾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雲天峰哪裏是要問他們的態度?他剛才露了那手威壓,又提了政界的事,分明是在施壓。他是想借著這事,看看誰還敢不聽雲岫宗的號令,也好讓雲岫宗在這古武界裏,真正坐穩頭把交椅。
    不滿的情緒像細密的蛛網,在眾人心裏悄悄蔓延。可剛才那股沉甸甸的威壓還讓人心有餘悸,誰也不敢先挑明,隻能低著頭,或是假意在茶盞裏撥弄著茶葉,避開雲天峰的目光。
    雲天峰卻像是沒察覺這詭異的氛圍,他悠然地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留下淡淡的回甘。他放下茶杯時,目光精準地落在了硯心堂堂主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硯堂主。”
    硯心堂堂主正低著頭,指尖在桌案的木紋裏摩挲著,聽見這話,身子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才緩緩抬起頭,臉上擠出幾分笑意:“雲宗主有何吩咐?”
    “你可是咱們這些門派裏,最年輕的掌舵者了。”雲天峰的聲音很平和,帶著幾分長輩對晚輩的溫和,“聽說你年輕時曾遊學四方,文略膽識,都是我們這些老家夥比不上的。”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硯心堂堂主那張略顯陰鬱的臉上,語氣裏添了幾分期許:“不如就由你先說說,對這襲擊之事,持什麽看法?”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硯心堂堂主。落霞穀主挑了挑眉,悄悄往後靠了靠,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鬆風澗的老嫗也抬了抬眼,眼底閃過一絲了然——雲天峰這是故意把矛頭指向硯心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