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愛梭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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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的時間並不短,由於醫療資源緊張,病人又多,沈舅舅和希圖昂是走了後門先進去處理的,一個手術室內兩場手術同時進行。
    裏昂依舊是主刀醫生,其他醫生給他打配合。
    也算是能者多勞了。
    其他沒有分量的病人,根本送不到他跟前來。他也不會知道醫院的暗箱操作,傻嗬嗬的埋頭手術。
    這就是現實,尋常人在權利麵前都是螻蟻。
    蘭波推著嚴糯去到手術室門口時,但拓和沈星還一臉頹靡的坐在門口。
    細狗脖子上帶著頸圈,一個胳膊吊著,正吊兒郎當的倚在牆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他運氣好,沒怎麽受傷,就是最後離開伐木場的時候,跳上卡車時不慎踩空了,掉了下去,手臂骨折,脖頸扭傷。
    這傷來得太過丟人,他也沒敢在拓子哥跟前嚎。
    但拓正拍著沈星的肩膀,低聲的安慰著他。
    “你咋來了?腿受傷都擋不住你到處亂跑。”
    但拓一抬頭就看到嚴糯到了跟前,立馬不讚同的訓道。
    他來醫院好幾次了,每次找到嚴糯的地方都不一樣。
    這家夥,鬧騰的很,受傷了都一點都不安分。
    少了一隻腳也擋不住她到處溜達。
    但拓望向嚴糯的眼神滿是頭疼,卻不忘了衝著蘭波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
    嚴糯本來還歪著腦袋,瞅著跟個小可憐一樣耷拉著肩膀的沈星呢,上來就被訓,她也是醉了。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作為好友,沈星現在的模樣是有些慘,需要她關心一下的。
    這家夥瘦了些,黑了些。
    以前白嫩嫩跟個雪媚娘一樣,現在也變成了巧克力髒髒包了。
    一身衣服髒兮兮的就跟垃圾堆裏刨出來似的,臉上又是灰又是汗的,也髒成了小花貓。
    他耷拉著眉眼,一抬頭就看到坐著輪椅來的的嚴糯,也是很驚訝。下意識起身就迎了過來。
    嚴糯巡視著全程,不忘氣鼓鼓的瞪了但拓一眼。
    這家夥就不能熟絡,太沒邊界感了,一旦熟悉起來,就跟個雞媽媽一樣,管東管西的,操不完的閑心。
    她家蘭波都不嘮叨她了,就這家夥見一次絮叨一次,熱心腸的,顯得他來了。
    不過嚴糯曆來不是喜歡把話說開,去得罪人的人,幹脆裝作沒看見。
    見沈星起身就朝著自己奔來,她趕緊伸出手製止這家夥撲麵而來的關心。
    “沒事,一點小意外,沈舅舅和希圖昂怎麽樣了?”
    到現在手術燈還亮著。
    嚴糯有些擔憂的望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還不知道,不過簽了手術意向書,正在搶救,醫生說這次主刀的是給你看腿的那個老外,他醫術好,一定能沒得事呢。”
    但拓站起身,看著眼前這幾個臉上擔憂惶恐的弟弟妹妹們,主動安慰著。
    心裏卻苦澀極了,這就是三邊坡的生活啊,朝不保夕的。醫療資源少,醫生技術也不行,多虧了那個老外沒走成,不然阿星舅舅呢腿,都不一定保得住。
    一想到剛剛醫生說的話,骨頭都砸碎了,要不是有老外醫生,就要截肢了。
    但拓就一陣的後怕。
    幸虧那家夥好奇心重,追著小糯學針灸。
    這會但拓望向嚴糯都帶了幾分的欽佩了,這丫頭,是個有福氣的。
    聞言嚴糯點了點頭,正想說些什麽,手術室的門就被打開了,幾個護士推著一張病床出來,上麵躺著一個魁梧的成年人,想來這就是沈舅舅了。
    嚴糯立馬望向了他的腳,心裏一陣的竊喜。
    還好還好,倆都在。
    沒缺胳膊少腿的。
    見此情景,沈星都顧不上招呼嚴糯了,緊張兮兮的湊過去,小聲道喊著,
    “舅舅,舅舅……”
    他舅舅終於出來了,嗚嗚嗚……太高興了。
    護士們早就見慣了這樣的家屬,也沒嫌他礙事,將就著一起推著擔架床往外去了。
    但拓拔腿就想要跟上去,卻不好丟下蘭波和嚴糯倆小家夥在這兒守著,一時間也猶豫了。
    蘭波卻衝著但拓揮了揮手。
    “拓子哥,你先去照顧星哥吧,這邊有我們呢。”
    蘭波大氣的的說著,他知道拓子哥更擔心星哥。再說了,這邊守著也幫不了什麽忙。
    他很懂事的讓但拓去照顧沈舅舅。
    但拓一張黑臉滿是擔憂,他點點頭,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低聲道,
    “希圖昂那麽乖,一定沒得事,我先克啊星那邊看看,一哈再過來。”
    說完,他下意識擼了下蘭波的腦袋,戰地靴踩在水洗石地板上,噔噔噔的跑向已經走遠的大隊伍了。
    熱鬧的門口一時間又冷清了起來。、
    等待的人,才是最煎熬的。
    嚴糯伸手拉住蘭波的手,握在手心,也沒再說話。
    看著蘭波一臉的疲憊焦慮,眼底全是脆弱,卻還要衝自己笑的勉強,安撫自己。
    她無聲的歎了口氣。
    這會兒的蘭波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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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隻要靜靜的陪著他就好了。
    兩人坐在角落裏,在昏黃的燈光下,相互依偎著,靜默的望著手術中的紅燈。
    等吧,不管怎麽樣,時間會給出一切答案的。
    伐木場被攻陷下來了,一直隱身的愛梭,這會也要出山了。
    畢竟到了談判的時候了。
    所以,這個時候,愛梭出現的就很及時。
    就在希圖昂剛剛被推到病房裏的時候,愛梭就隻帶著麻子,推門進來了。
    愛梭這人過於自負,他出門不喜歡帶太多的人,畢竟他的秘密多,人多眼雜口也雜的。
    而麻子的身手,也足夠護住他了。
    所以此刻就隻有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推門進來。
    看著屋內的三人,愛梭下意識皺起了眉。
    “阿爸……”
    蘭波本來正細心的給希圖昂掛著輸液瓶,一抬頭看到了愛梭,頓時就紅了眼睛,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跟個委屈的大狗狗一樣,比剛才見到嚴糯時還要激動,還要情緒外露。
    愛梭背著手走過來,看著瘦了一大截的蘭波,歎氣道,
    “好孩子,辛苦你了。”
    蘭波眼神就呆呆的跟著愛梭移動,黑亮的眼睛裏全是濡慕,淚眼汪汪的模樣,就好像是在外麵受了委屈,剛剛歸巢的小狼,看到了可以給他做主的大家長一般。
    隻想趴在阿爸懷裏哭一場,可是他不敢,就隻能傻傻的跟著他。
    麻子利索的推開礙事的嚴糯,輪椅就溜溜的往牆角滾去。他利索的把窗前的凳子,搬到了病床邊上,讓愛梭坐。
    那副殷勤的狗腿子模樣,忙前忙後的,看得嚴糯悄悄的撇了下嘴。
    這個狗東西。
    之前還說她是他這輩子最好的妹妹呢,是他最尊敬的人呢。
    這會在愛梭跟前,就都成了浮雲了。
    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後,老嘎嘎還有兩幅麵孔。哼!
    愛梭這人也很會做表麵功夫,他摸了摸蘭波的腦袋,卻沒安慰他,反而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嚴糯詢問道,
    “小糯腿怎麽樣了?一直忙,也沒來看你。”
    不管咋說,都是給他做事的人,慰問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
    “多謝愛梭長官惦記了,沒得什麽大問題,醫生說,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嚴糯習慣性的扯著笑應對,小聲回答著,乖乖巧巧的模樣就好像一隻小白兔一樣無害,任人拿捏。
    愛梭扯著嘴角笑了笑。
    “嗯,家裏事情多,顧不上你,你有需要就找蘭波,最近先喊蘭波在醫院照顧你跟希圖昂。”
    點了點頭,他也不再跟嚴糯多言,這才望向蹲在自己身前的蘭波,這孩子,瘦了些,臉頰都凹進去了,不過這棱角分明的模樣,看起來卻成熟了不少,性子也沒之前那麽跳脫了。
    看來是有所收獲。
    "這段日子,你受苦了。”
    一句話,蘭波眼裏的淚水就大顆大顆的滾落了下來。
    他低著頭,低著鼻子,忍不住的一臉自責和愧疚,手裏捏著一條暗紅的頭繩,小聲哽咽道,
    “阿爸,我沒有照顧好希圖昂跟梭明吞。”
    這是梭明吞的頭繩,當初他跳車呢時候,掉到車裏麵的。
    愛梭接過頭繩,放在手心裏默默的看著,眼神有些複雜。
    梭明吞那孩子,可惜了……
    嚴糯這會就跟個鐵板上的螞蟻一樣,慌亂的轉著輪子,想要躲到了角落裏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實在是不想看到這副父慈子孝的人間歡樂模樣。
    太肉麻了,假惺惺的,惡心的要死。蘭波在自己跟前都沒這麽哭過。
    哼!
    比起蘭波對愛梭的深刻感情,嚴糯對愛梭感官,則是警惕和防備要更多一些。
    但是愛梭對蘭波很重要,嚴糯也不好多說什麽,總不能做那個挑撥離間的兒媳婦吧,一個不好就讓愛梭成了可憐的白蓮花了。
    所以她隻能選擇眼不見為淨。
    麻子背著手站在愛梭身後,伸頭探腦的看了一下躺著昏迷不醒的希圖昂,一轉頭就看到嚴糯這副失寵了的吃醋模樣。
    忍不住就衝著她擠眉弄眼起來。
    喲!小丫頭片子醋性可真大,連愛梭長官的醋都吃,傻不傻啊。
    愛梭長官一個大男人,能礙著他倆什麽事,以後還要長官給他倆當證婚人呢,這小心眼的。
    麻子一臉的嫌棄,表示他不懂女人的心。
    嚴糯看到了眼裏,張嘴正想偷罵這家夥幾句,邊上的門就再次被推開了。
    然後一身儒雅傳統吉隆服飾的猜叔,就帶著他那花裏胡哨的腿部掛件們就走了進來。
    包臀裙白襯衫的猜叔是有些帥氣在身上的,細狗小柴刀也是穿的花裏胡哨叮裏當啷的,腦袋上脖子上手腕上,帶的滿滿當當的,就跟個移動的首飾架子似的,也就但拓一身的幹練的工裝風,顯得格格不入。
    就好像一個老父親帶著耿直可靠的大兒子但拓,被寵的天真單純一根筋的二兒子細狗,還有沉默寡言但是極為聽話的小兒子小柴刀。
    幾人往那一站就是兵,襯得中間白襯衫棕色隆基包臀裙的猜叔更加的沉穩儒雅了。
    看著他們幾人進門就自覺散開的站位,嚴糯立馬閉上嘴,轉著輪子往牆角躲去,瞬間就開啟了隱身模式。
    躲了起來。
    惹不起,惹不起,都是些災星。
    她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給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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