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張衡率領涼州五千兵馬，已經平川縣，算上傳回情報的時間，他們最多不過個把時辰便要抵達山腳下了。”
    一名千目堂的探子跑上絕望坡關隘向陸雲川稟告。
    “馬兵如何？步兵如何？裝備如何？糧草如何？”陸雲川淡淡問道。
    “騎兵有五百，其餘皆是刀斧與弓弩手，雲梯，門錘，重弩，火油，還有幾台小型投石機，至於糧草輜重，沒見他們多帶，全是輕裝上陣。”探子說道。
    不愧是州衙正規軍，與雜牌廂軍就是不同。
    不多帶糧草，證明對方沒想過打持久戰。
    是想一舉攻下我的白頂寨麽？
    陸雲川輕哼了聲，經過這兩個月來修建，絕望坡關隘已固若金湯，對方沒個十倍的兵力，休想撼動分毫，
    再加上冰天雪地，進攻方會更艱難。
    “再探。”
    “是！”
    探子應聲告退。
    “陸頭兒，我們是否在山麓裏進行阻擊啊？”胡大勇問道。
    陸雲川搖了搖頭，“用不著，山麓深林中到處都是咱們設置的陷阱，積雪覆蓋得太厚，連咱們自己都不一定分得清楚；
    再者，自咱們山寨建立以來，今日還是頭一回被人攻打，將他們放進來，正好試試咱這關隘是否牢固。”
    在邊關當土匪，就得做好被蠻國與大昭輪番進攻的準備，今日涼州兵馬來攻隻是個開始，以後肯定還有會很多次。
    雄途爭霸，現在開始！
    一個時辰後。
    張衡率領涼州兵馬，沿著山路來到絕望坡。
    攻防雙方，相互對峙。
    “喂！山關上的人聽著，若識趣的，快快開門受降，我們黃大人說了，若你們懂得迷途知返，尚可履行昨日招安約定，如若執迷不悟，今日便踏破爾等山寨，將你們通通送上斷頭台！”
    張衡揮著長槍朝關口大喊。
    “放你娘的屁，有本事就來攻，看土匪爺爺不將你們炸成齏粉！”
    關於罵戰放狠話這件事，不論從嗓門兒還是肮髒程度，胡大勇根本不虛任何人。
    “好了，別浪費口舌了，硬弩齊射，讓他們知道，咱山寨也是有家夥事的。”
    先前吞並黑水澗後，陸雲川搬了十台硬弩上山寨，這會兒剛好可以攀上用場。
    “重弩準備，綁上炸藥！”
    五名嘍囉操作一台硬弩，在弩箭頭綁上炸藥包。
    “點火！”
    “發射！”
    “嗖嗖嗖……”
    十支帶火弩箭，破空射入涼州軍陣。
    “轟隆隆……”
    此起彼伏的炸裂，耀眼火光在軍陣中炸響，轟鳴聲響徹山穀，眨眼間便死傷了十幾名涼州士卒。
    爆炸聲嚇得張衡胯下馬匹一陣趔趄，他趕緊勒住韁繩，不敢再有絲毫輕敵，這白頂寨竟然還有如此威力的火器！
    “排頭兵，衝鋒！”
    “先登奪門者，賞銀千兩！”
    “殺啊！”
    涼州盾兵，步兵，扛起雲梯，門錘，相互交叉掩護向關隘發動進攻，後方則架起投石機，將灌裝火油拋向關隘。
    不愧是正派軍，看列陣行軍便是專業的。
    “弓弩手，投彈器，滾石，雷木，炸藥，燃燒瓶，魚火油，通通給我扔！”
    防守方也不甘示弱，以城牆作為屏障，一旦涼州排頭兵靠近，炸藥，燃燒瓶，一股腦全往下扔。
    排頭兵往往靠近不了半步，不被炸死，便被砸死，或者燒死。
    絞肉機一般的攻堅戰，持續了不到兩刻鍾，涼州方在關門留下了近兩百具屍體，不得已暫時向後撤退。
    而休整兩刻鍾後，涼州軍再次發動第二輪突襲，這次比第一次更加猛烈，但效果甚微，依舊連城門都沒摸著。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一連打了六次衝鋒，關門下堆積屍體如同小山，沒有一千也至少死去八百。
    刺鼻的血腥味兒混雜著硝煙在空氣中彌漫。
    天色漸漸陰沉。
    涼州軍隻能往山下撤退，但並沒有撤出白頂山，而是在半山坡處安營紮寨，與寨門相隔不足三四裏。
    “當家的，要不我帶一批兄弟，今晚夜襲敵營？”
    宋康上前請命，他剛來山寨，迫切需要建功。
    陸雲川搖了搖頭，“不，對麵並非普通部隊，他們敢在離咱這麽近的地方紮營，說不定晚上還發起夜襲，或者設下陷阱，咱們打的是防禦戰，不必跟他們血戰肉搏。”
    “可是陸頭兒，他們要是在這兒紮個十天半月，那咱們也要陪他們十天半個月麽？”
    胡大勇說道，“倒不如來個痛快，給他娘來個一鍋端！”
    “不，他們身上的甲胄，胯下的戰馬，雲梯，門錘，投石機，包括這些士兵，我通通都要。”
    涼州兵馬裝備精良，人員素質也很高，若能將他們全部吸收入山寨，實力起碼可以擴充一倍。
    減少敵方的戰損，便是為自己謀利。
    “這些人來時都是輕裝，物資肯定帶得不多，白頂山夜裏極寒，他們肯定會要求增援輜重。”
    陸雲川抿唇思緒了片刻，當即招呼：
    “千目堂探子何在？”
    “在！”
    “去幾個人，乘升降梯從後山偷偷下山，趕往白水澗與故人莊，找張三兒與崔世軍，讓他們組織人手，緊盯從涼州與平川縣方向來的水路與官道，一旦發現官兵後勤在運送糧草輜重，通通給我截胡了；
    記住，截胡來的糧草輜重，全部用船運往白水澗，再替我叮囑他們，一切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被發現了。”
    “明白！”
    “再傳我命令，今夜守關的嘍囉，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謹防敵軍夜襲！
    還有，將肉食糧米，拿到關牆上來燒烤，烹煮，記得要多灑孜然，不然怕他們聞不到。”
    “明白！”
    “呼呼呼……”
    隨著天色入夜，山間寒風凜冽，陣陣吹拂，宛如鬼哭狼嚎。
    氣溫驟降，天氣極寒。
    大雪一片一片，紛飛在天地間。
    涼州兵馬，能抗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