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新的世界(帶土if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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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死後,帶土的世界仿佛被抽走了顏色,隻剩下灰白。
他憑借著過往零星的情報和神威空間穿梭的特性,在各州之間搜尋。
數日的奔波,風塵仆仆,心中的焦灼與空洞並未因時間流逝而減輕分毫,反而像雪球般越滾越大。
最終,在草之國也就是現如今草之州的一片人跡罕至的密林深處,他感知到了一絲微弱屬於大蛇丸氣息的波動。
循著這絲波動,他找到了一處被巧妙偽裝成山體滑坡遺跡的入口。
厚重的石門緊閉,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帶土沒有半分猶豫,直接發動「神威」,身體虛化,穿透了石門。
門後並非想象中陰暗潮濕的甬道,而是一條向下延伸、燈火通明的金屬廊道。
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防腐劑和某種奇特草藥混合的味道,冰冷而潔淨。
廊道兩側鑲嵌著發出柔和白光的燈帶,一路向下,異常安靜,隻有他極輕的腳步聲在回蕩。
太順利了,順利得反常。
一路走來,沒有任何機關陷阱,也沒有任何守衛阻攔。
帶土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但他尋找大蛇丸的決心壓倒了一切。
他步伐未停,徑直向著感知中查克拉最濃鬱的核心區域走去。
廊道盡頭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門,此刻正滑向兩側,似乎早就在等待他的到來。
門後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圓形實驗室,四周牆壁是巨大的顯示屏和各類精密的儀器,發出幽幽藍光。
中央是一個開闊的操作區,各種叫不出名字的設備正在運轉。
而大蛇丸,就背對著入口,坐在一張看起來十分舒適的高背轉椅裏,似乎正專注地看著麵前屏幕上流動的數據。
“大蛇丸。”帶土出聲,聲音在過分安靜的空間裏顯得有些突兀。
而下一刻,椅子發出輕微的機械聲,緩緩轉了過來。
大蛇丸臉上帶著那種慣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金色的蛇瞳閃爍著洞察一切的光芒。
“你來了。”
他的語氣平穩,竟是沒有絲毫意外。
帶土皺了皺眉,對這種仿佛被看穿一切的感覺十分不適,他選擇保持沉默。
大蛇丸卻似乎不打算寒暄,直接點破:
“你...就是那個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阿飛’,對吧?”
帶土的心猛地一沉,他此刻並未佩戴那副麵具,自認與大蛇丸也僅有寥寥數麵之緣,且大多是在「紅月」高層會議的場合,他通常都以麵具示人。
他眼神驟然變冷,銳利地盯向大蛇丸:
“你怎麽知道的?”
“身形,走路的姿態習慣,查克拉的感覺...還有那股...”大蛇丸的手指輕輕點著包覆柔軟皮革的扶手,像是在細細品味,
“...即便刻意收斂,也藏不住的、偏執的核心,各方麵痕跡都很明顯。”
他輕輕笑了笑,似乎覺得很有趣,隨即又拋出一個更重磅的炸彈,“而且,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他金色的蛇瞳緊緊鎖定帶土,緩緩地、清晰地吐出那個名字:
“在三戰神無毗橋任務中,‘犧牲’的宇智波帶土,我沒說錯吧?”
帶土周身的氣壓瞬間變得更低,眼神陰鷙得可怕,幾乎是咬著牙問:
“她之前告訴過你?”
大蛇丸緩緩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測:
“不,她從未對我透露過半分,關於你的事,她守口如瓶。”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帶土,聲音低沉了幾分,
“隻是,這答案本身,對於足夠了解她過往、了解宇智波一族、並且知曉‘那個計劃’部分內容的人來說,就太過明顯了。”
“隻是大多數人,不敢、也不會往那個方向去想罷了。”
他沒有再進一步解釋細節,覺得點到為止即可。
帶土沉默著,殺意和一種被看穿的不安在體內交織,但他強壓下了所有衝動,現在並不是動手的時候。
大蛇丸似乎欣賞夠了帶土的反應,終於將話題拉回正軌,雙眼微眯:
“那麽,你不惜找到這裏,特意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帶土也不再迂回,直接道出來意:
“我需要能讓死者複生的方法。”
大蛇丸臉上那點殘存的笑意緩緩消失了,他細長的眉毛蹙起,金色的瞳孔變得異常嚴肅,立刻意識到了帶土想做什麽。
“你......”
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加重,“...是想要複活她?宇智波喻?”
帶土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寫輪眼死死盯著大蛇丸,那固執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大蛇丸的神情變得無比凝重,他搖了搖頭:
“帶土,你先冷靜想想。”
“且不說逆轉生死,召喚一個那般強大的靈魂回歸,需要付出何等驚人、甚至可能是你無法承受的代價......”
他緊緊盯著帶土的眼睛,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甚至帶上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最關鍵的問題在於,你尊重她自己的意願嗎?”
“她是否願意被從永恒的安眠中強行喚醒,再次回到這個她傾盡所有、甚至付出生命才得以重塑的世界?”
“這並非是由你一人決定。”
帶土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下意識地反駁道:
“她和我還有約定未完成,我憑什麽不能......”
“夠了。”
一道的女聲從實驗室側麵的觀察間門口傳來,打斷了他。
帶土驟然循聲望去。
隻見帕庫拉站在那裏,她穿著簡單的實驗輔助人員的白衣,身姿挺拔,眼神帶著些許敵意。
帕庫拉自從被帶土和喻救下來之後,便一直跟隨著大蛇丸。
因為她是除宇智波喻外唯一一個世人認定了的「紅月」成員,所以她從來不能露麵,隻能受大蛇丸的庇護,過著四處躲躲藏藏的生活。
她的出現讓帶土眼神一凝。
帕庫拉走上前幾步,目光毫不避諱地迎上帶土焦躁而陰鷙的眼神。
“我理解你的感受,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我體會過。”
但她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異常冷靜和直接,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但請你清醒一點,喻走的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她選擇這條路,就是為了徹底終結某些東西,包括她自身可能帶來的任何不確定性。”
她抬起手,輕輕指向周圍,又仿佛指向整個外界:
“你看看現在這個局麵,動蕩平息了,新的秩序正在建立,盡管它可能還不完美,像我這樣的人需要付出代價,但這就是她賭上一切換來的結果!”
“你想複活她?且不論能否成功,就算成功了,然後呢?”
她的目光銳利起來,言辭也變得愈發犀利,直指核心:
“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用生命奠定的和平,因為她的‘複活’而可能再次陷入猜疑、動蕩甚至分裂?”
“讓她背負著‘死者蘇生’這種禁忌的汙名,再次成為眾矢之的?”
“讓她不得不麵對那些因為她‘死去’而得以成為英雄、如今卻要因她‘複活’而陷入尷尬甚至危險境地的昔日同伴?”
“你口口聲聲說約定,”帕庫拉的聲音帶著一絲譏誚和痛心,
“那你告訴我,把她拉回這個她好不容易擺脫的泥潭,就是你對約定的理解?”
“讓她看著自己用命換來的一切可能因為她的出現再次崩盤,這就是你想要的?”
她最後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每個字都砸得沉重:
“她選了這條路,走到了頭,我們活著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別讓她白死。”
“別讓你的‘舍不得’,毀了她的‘舍得’。”
帶土聽著她這番毫不客氣、甚至有些衝、卻句句砸在實處的質問,像是被一連串的重拳擊中。
他不耐地握緊了拳,周身查克拉氣息更強烈了些,似乎想動手讓她閉嘴。
但帕庫拉不管不顧,幾乎將這些年藏匿的委屈和對喻的崇敬都說了出來,訴說著和平的脆弱與喻犧牲的沉重。
帶土聽著,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了。
那些話語像冰冷的針,刺破了他偏執的外殼,讓他恍惚間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也曾是個向往和平的少年。
複活喻...可能真的會毀掉她傾盡所有換來的一切。
他罕見地沉默了,再度不語。
實驗室裏一時間隻剩下儀器運行的聲音。
這時,大蛇丸終於再次開口,打破了這片沉重的寂靜。
他的視線掃過帶土掙紮的表情,緩緩說道:
“讓死者真正起死回生,完全恢複如初的禁術,據我所知,尚且隻存在於理論或傳說之中,我並未研究成功。”
他話鋒一轉,提出了一個折中的、卻同樣禁忌的方案:
“不過,雖非真正的複活,但‘穢土轉生’之術,或許可以一試。”
“它能召喚亡者的靈魂,附於祭品之上,以穢土之軀重現世間。”
帶土眼中那幾乎被澆滅的光猛地又閃爍了一下,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他甚至忽略了“穢土之軀”意味著什麽,急切地看向大蛇丸:
“需要她的細胞或者身體組織嗎?我...”
“不必。”
大蛇丸搖頭打斷他,轉身走向一個冒著寒氣的低溫儲藏櫃,
“我這裏有她以前留下來的一些血液樣本,用於某些特殊研究。”
他從中取出一支小小的試管,裏麵是少量已經變為暗紅色的血液。
大蛇丸走到實驗室中央的空地,開始結印。
印式在他手中快速完成,無形的能量開始匯聚。
“穢土轉生!”
術式的光芒在地麵亮起,塵埃從四麵八方被強行吸納而來,圍繞著那滴落入術式中心的血液旋轉、凝聚...
光芒閃爍不定,塵埃努力想要塑造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然而,幾分鍾過去了。
那匯聚的塵埃如同失去了核心的引力,最終無力地、紛紛揚揚地散落回地麵,術式的光芒也徹底黯淡下去。
施術失敗了。
大蛇丸緩緩放下手,臉上露出“最終還是這樣了嗎”的表情,看向帶土:
“很遺憾。”
“宇智波喻的靈魂...或許已真正得到安息,歸於淨土;又或者,她消散得太過徹底,與這個世界再無半點聯係。”
“穢土轉生...無法召喚無法觸及的存在。”
帶土眼中那點微弱的光,徹底熄滅了。
他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連呼吸都停止了。
幾秒鍾後,他忽然低低地、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像是自嘲的嗤笑。
“是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平靜,甚至平靜得有些空洞,“看來...沒辦法了啊。”
他頓了頓,像是自言自語般,用一種複雜到難以形容的、混合著痛苦、無奈、甚至還有一絲扭曲的敬佩的語氣,輕聲說了一句:
“你這家夥...死的還真是...輝煌徹底啊。”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都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內心都被這句話刺痛。
帶土閉上眼,深吸了一口實驗室冰冷幹燥的空氣,再睜開時,臉上所有的情緒都已收斂,隻剩下一種麻木而死寂的冰冷。
他沒再看大蛇丸,也沒再看一旁眼神悲傷的帕庫拉,更沒有再說一個字。
仿佛剛才那個急切、掙紮、幾乎崩潰的人從未存在過。
他轉過身,腳步甚至稱得上平穩,沉默地沿著來時的路離開了實驗室,身影消失在金屬廊道的盡頭。
厚重的合金門在他身後無聲地關閉,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