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戎戎的手已經摸上柳續肩膀，又掀開衣領查看脖頸，連袖口都要卷起來檢查，可那身白衣連點汙漬都沒有，更別說血跡：“不是外傷？那這是怎麽一回事？”
    君如琢重重歎氣，本想搪塞的話在花戎戎企圖去扯柳續腰帶時卡在喉嚨裏，終是認命道了個清楚。
    “也就是說，柳續被自己內心的幻境困住了，必須得有人進去叫她才能醒？”
    君如琢點頭道：“告訴她所見皆虛，並帶她出來。”
    【宿主宿主，就是現在，拯救柔弱聖女的最好時機！】
    花戎戎無語，總算明白係統為什麽非要她脫離隊伍來找柳續，合著這會柳續昏迷不醒，沒人拉一把根本醒不過來。她心想著要是連女主都撐不住，這仙門大比趁早別辦算了。
    救自然要救，但動手前得先問清楚，花戎戎還是揪著君如琢問：“怎麽搞成這樣的？”
    “峽雲穀樹大招風，有修士聯合幾支隊伍圍剿，聖女殺光他們後就成這樣了。”
    君如琢說著，眼神忽然定在一旁的包袱上。
    花戎戎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地上那個血呼啦差的布包，布料顯然是從修士衣服上胡亂撕下來的，潦草裹成個包袱。
    她蹲下去掀開一角，嘴角直抽，好家夥，各種吊墜堆在裏頭，不同的圖案看得花戎戎眼花繚亂。
    ……不愧是柳續。
    花戎戎默默把布包推回原位，蹭回柳續身邊盤腿坐下，等君如琢繼續解釋。
    “你也試試吧。”君如琢示意她將手覆在柳續額間，用靈力探入柳續神識。
    花戎戎把手按在柳續冰涼的額頭上，手心剛貼上去就下意識縮回了點。
    開什麽玩笑，她比誰都清楚，自己和柳續是正邪不兩立的死對頭，柳續神識不把她震飛才怪。
    可九尾之力是例外，是當年被一分為二，分別封入兩人體內的同源力量。此刻她靈力甫一侵入，便如溪流匯入江河，竟繞過了柳續嚴防死守的神識屏障，與那半股力量悄然共鳴。
    君如琢原本也沒抱什麽希望，沒成想花戎戎竟真沒被柳續神識彈開，他目光複雜地看了花戎戎好一會，眼底翻湧著說不清的情緒，喉結動了動終究沒說話。
    “先停下。”君如琢叫停了花戎戎繼續探索柳續神識的舉動：“把惟尊取出來，那東西能護你在她內心之境中……”
    說到這他卡住了，像是自己也理不清頭緒，索性坦言道：“雖說不清具體效用，但曆代聖女法器總歸有用，但你既入得她內心，總歸需要這個。”
    還有這種設定？
    花戎戎正要在腦內戳係統查資料，君如琢已經繼續解釋道：“惟尊是上古神明的酒器，其間酒水取之不盡，具體的……”
    他目光掃過腿上昏迷的柳續：“等她醒了親自解釋更穩妥。總之你要進聖女神識，首要便是飲下惟尊之酒。”
    聲音突然弱下去，君如琢指節抵著唇邊：“但如今我也不知惟尊下落。”
    酒？
    花戎戎想起柳續用酒液逼出魔氣的場景，突然福至心靈：“我可能知道在哪。”
    女孩說著熟練地扒開柳續衣袖，伸手往乾坤袋裏掏摸片刻，果真撈出個狐狸造型的酒樽。
    見此情景，君如琢的眸光動了動，口中呢喃：“她竟連惟尊所藏之處都願意告訴你……”
    這話聽得花戎戎腦袋直冒問號，憋了滿肚子槽不敢吐。
    上回柳續從袖中引酒逼魔氣現形，但凡見過這招的不都知道法器在袖中乾坤袋裏，這有什麽好驚訝的？
    要是連這都不知道……恕花戎戎直言，這平常不關心自家聖女也就算了，觀察力也差得離譜吧？
    【宿主，別浪費時間吐槽了，再耽擱下去柳續屍體都要涼了】
    “哪能呢。”花戎戎伸手探了探少女體溫，手心傳來溫熱觸感，皮膚下傳來規律脈動：“這不挺正常嗎？就跟睡著了一樣，進去叫醒服務就行。”
    她抓起名為惟尊的法器晃了晃，確認裏頭盛著酒液。她湊近一聞，濃烈酒氣直衝鼻腔。雖說嚐不出年份和好壞，但光聞味道就知道度數不低。
    花戎戎仰頭灌下大半壺，眼前景物頓時開始打轉，整個人頭暈目眩栽倒在柳續身上，手無意識按住了對方心口。
    九尾妖力感應到同源氣息，化作細碎光點牽引著花戎戎前行。
    這就是柳續的心境？
    花戎戎甩了甩發脹的腦袋，被刺目的白光激得眯起眼睛，她抬手遮擋，忍不住感歎：“柳續腦子裏裝的是閃光彈嗎？白光快把我閃瞎了。”
    整個空間充斥著刺目白光，入眼盡是茫茫霧靄，若非九尾之力凝成的光點在前引路，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花戎戎跟著光點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在白光深處看見人影輪廓，那人白衣白發靜立不動，與周遭環境幾乎融為一體。
    她加快腳步，最後索性朝著人影的方向跑起來。
    “柳續！”花戎戎小跑著縮短距離，見對方毫無反應又加快腳步：“醒醒！這種白茫茫的破夢有什麽好沉迷的！什麽都沒有！”
    仿佛創造這方天地的人聽見了花戎戎的評價，周遭景象扭曲變化起來。
    她眼睜睜地看著麵前人影消失，空中紛紛揚揚飄起細白雪粒。
    “下雪了？”花戎戎下意識縮起脖子，裹緊了衣服，剛把袖子往上扯了扯，卻突然意識到周身並無寒意。
    這雪……
    她呆立在原地，既然對方存心躲著，花戎戎索性盤腿坐下，伸手去接那些飄落的雪花。
    這雪落得蹊蹺，明明眼看著雪花要落在手心，實際上卻什麽都沒碰到。那些白色顆粒像是燒盡的紙灰，混著柳絮在飛，輕飄飄穿過她的手落在地上。
    花戎戎蹲下觀察地麵，那些看似雪的東西漸漸堆積成細密的白色沙粒，在冷白地麵上積起厚厚一層。
    她隨手抓起一把在手心搓揉，沙粒從指縫悉數漏下。花戎戎在腦海裏與係統嘀咕：“係統，你說這雪怎麽會變沙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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