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泛起星骸般的幽光，墨九霄獨目刺痛，見河麵浮出千百青銅眼瞳。蘇無音足踝鐐銬驟緊，嘶聲如裂帛："地龍翻身...是饕餮開目..."
    話音未落，兩岸青石磚轟然炸裂。兩頭山巒般的青銅巨獸破土而出，獸首獨目忽綻青芒——左獸瞳中流轉著三百偃甲符文，右獸瞳裏沉浮著廿八宿星圖。兩道玄光交匯處，鏡城城牆竟現血字倒計時：
    "亥時三刻，萬象歸墟。"
    "坎離移位！"
    墨九霄殘刃劈開襲來的青銅地刺，卻見碎石懸空凝成星軌。蘇無音碳化的右掌拍向獸瞳玄光，掌心星髓忽化鸞鳥撞向倒計時——
    血字應聲崩散，碎屑卻在空中重組為九宮秘數，其排列恰似母巢第七重殿的星位圖！
    左獸忽發龍吟。
    其獨目青芒暴漲，倒計時符文竟順著城牆磚縫遊走。墨九霄獨目淌血，見那些朱砂寫就的"伍"、"肆"、"叁"暗合洛書軌跡，每道筆畫皆指向護城河底的星髓暗流。
    "不是劫數..."蘇無音鐐銬青蟒纏住獸角，"是星墟圖的...活輿圖！"
    她碳化的指尖沒入獸瞳，扯出縷沾著胎發的青銅脈。脈管突綻強光，映得倒計時符文顯出水紋——那"亥時三刻"四字竟化作二十八宿方位秘數，正與墨九霄脊背星軌共鳴！
    右獸獨目忽現重瞳。
    倒計時符文分裂為陰陽兩儀，陽符刻著焚心殿星位，陰符繪著母巢地脈。當"叁"字化為飛灰時，護城河突然騰起青碧鬼火——
    火光中沉浮的星艦殘骸若隱若現，艦首鸞骨撞角竟與蘇無音燃燒的椎骨同源！
    "乾坤倒轉！"
    墨九霄殘刃貫入左獸囟門。刃鋒觸及青銅獸骨的刹那，倒計時符文突然逆流，"亥時三刻"竟回溯為"子夜之交"。河麵星艦殘骸隨之時隱時現，恍如巨鯤吞吐星芒。
    蘇無音忽厲嘯震天。
    她足踝青蟒暴長，纏著右獸獨目撞向河心。獸瞳入水的刹那，倒計時符文盡染貔貅血——"貳"字扭曲間，星艦檣櫓突然破水而出，腐朽的帆索上赫然懸著三百具冰晶棺槨！
    墨九霄獨目眥裂。
    最近那具冰棺的琉璃罩內，封存著與他容貌無二的偃人，其胸口星軌刻痕竟在摹寫倒計時符文。當"壹"字化為青煙時，星艦龍骨傳來鸞鳥泣血般的斷裂聲——
    整艘巨艦正隨著倒計時歸零，自護城河底緩緩升起！
    星艦龍骨裂響如雷，墨九霄獨目映見艦身蝕刻的渾天星紋。倒計時歸零的刹那，護城河水驟然沸騰，三千弱水凝成星髓鎖鏈，纏住艦首鸞骨撞角——
    那撞角竟是他當年為蘇無音雕琢的及笄賀禮！
    "離火焚天！"
    蘇無音足踝青蟒忽化火蛟，纏著星艦桅杆盤旋而上。碳化的右掌撫過冰晶棺槨，棺中偃人驟然開目——三百具克隆體瞳仁同時映出星墟秘圖，其坐標參數竟與倒計時符文分毫不差！
    左獸殘軀忽爆青芒。
    饕餮獨目破空而起，嵌入星艦樞機。墨九霄脊背星軌灼如烙鐵，見那獨目中流轉的，正是自己三歲那年被剜目時的泣血記憶！
    "坎水歸源！"
    殘刃劈開沸騰的河麵，墨九霄縱身躍向艦首。星髓鎖鏈突如活蟒反噬，纏著他右臂紮入河底——
    淤泥深處赫然埋著初代渾天儀殘骸，儀身嵌滿嬰兒顱骨，每個囟門都刻著倒計時符文！
    蘇無音碳化的身軀墜向儀樞。
    其足尖觸及青銅卦盤的刹那，星艦突然迸發鸞鳳清啼。腐朽的帆索盡化星塵，露出底層密布的青銅脈管——每根脈管皆與護城河倒計時符文相接，正將鏡城地脈煉化為星墟坐標！
    右獸殘瞳忽綻血光。
    倒計時符文在河麵重組，化作二十八宿星圖。墨九霄獨目淌血，見那"亥時三刻"四字正化為星艦檣櫓，而"子夜之交"竟凝作導航羅盤——
    盤麵指針赫然是他被剜去的左目所化！
    "破妄！"
    殘刃貫入渾天儀樞機。三百嬰兒顱骨齊聲泣血，聲浪震得星艦桅杆寸斷。蘇無音碳化的指尖沒入卦盤，生生扯出段青銅臍帶——
    那臍帶另一端竟連著她碳化的心竅，隨心跳明滅輸送星髓！
    河底突現深淵巨口。
    星艦殘骸隨著倒計時餘韻緩緩沉淪，艦身冰晶棺槨盡數開啟。每個克隆體皆手捧星墟殘卷，異口同聲誦起謁語：
    "萬象歸墟日，方見本來人。"
    墨九霆獨目驟盲。
    最後的光明裏，見蘇無音碳化的身軀與星艦同墜深淵。其足踝鐐銬崩裂的刹那，護城河底升起三百青銅碑——
    碑文以星塵寫就，細辨正是倒計時符文的真意：
    "戌亥之交，星門洞開。"
    黑暗吞噬萬象之際，遠處忽然傳來鸞骨撞角的破浪聲。
    墨九霄掌心星軌灼痛，殘存的靈覺窺見——
    那沉沒的星艦殘骸深處，三百冰棺正隨暗流重組，拚成艘更為龐大的青銅巨艦。艦橋獨目處，初代偃師的虛影正撫摸著新鑄的渾天儀，儀中跳動的，赫然是蘇無音漸熄的傀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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