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的腿已經失去知覺，全憑係統殘餘的自動駕駛功能在奔跑。魔界荒原的赤紅色砂礫刮過臉頰，像無數細小的刀片。身後追兵的呼喝聲越來越近，而眼前的狀態欄依舊無情地顯示著：
    「係統升級中...99...」
    "該死...為什麽卡在最後一點..."昭昭的視線開始模糊，恍惚間看到前方岩石後有個隱蔽的洞口。
    她跌跌撞撞地撲進去，立刻被蛛網般的藤蔓纏住。這些魔界植物像活物般收緊，尖刺紮入皮膚，貪婪地吮吸著她的靈力——或者說，係統能量。
    「警告！能源泄漏！升級進程受阻！」
    昭昭掙紮著摸出發簪割斷藤蔓，卻發現自己手腕上的代碼紋路正在變淡。更糟的是，一股詭異的困意席卷而來...
    "不能睡...玄宸還在等..."她的眼皮卻不受控製地垂下。
    最後的意識裏，她聽到禿毛鳳凰熟悉的鳴叫聲由遠及近，以及追兵突然爆發的慘叫...
    "昭昭！醒醒！代碼還沒寫完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昭昭驚醒。她猛地抬頭，麵前是熟悉的電腦屏幕，周圍是堆滿外賣盒的辦公桌——21世紀的辦公室？
    同事小王敲了敲她的隔板："發什麽呆啊？老板說這套天庭管理係統明天就要交付了！"
    昭昭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沒有代碼紋路，沒有係統玉佩，隻有因長期敲鍵盤而起繭的指尖。電腦屏幕上，正是她前世未完成的項目：《天庭管理係統7.0》。
    "我...回來了？"昭昭喃喃自語，"難道魔界的一切都是夢？"
    「係統升級99...記憶校驗失敗...」一行小字在屏幕右下角閃過，轉瞬即逝。
    昭昭沒來得及細想，老板的怒吼已經從會議室傳來："昭昭！過來解釋為什麽登錄模塊又崩了！"
    接下來的八小時如同噩夢。調試、改代碼、測試、再調試...當昭昭終於保存最後一行代碼時，辦公室早已空無一人。窗外霓虹閃爍，電子鍾顯示淩晨315。
    "總算完成了..."她伸了個懶腰，突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
    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她又在工位上醒來，電子鍾顯示下午230，小王正敲著她的隔板："昭昭！發什麽呆啊？老板說..."
    同樣的對話，同樣的場景，同樣未完成的代碼。
    昭昭瞪大眼睛："等等，我剛才不是..."
    「係統升級99...記憶校驗失敗...」那行小字再次閃現。
    這一次，昭昭死死盯著屏幕。就在她"猝死"前的瞬間，她看到代碼編輯器裏閃過一行異常命令：
    【if sef.ove(夜玄宸)==true toop】
    然後又是一片黑暗，再次回到下午230的工位。
    第三次循環時，昭昭開始反抗。她故意寫錯代碼，提前下班，甚至嚐試向同事解釋這個循環——但每次接近真相時，胸口就會劇痛，然後重啟。
    第七次循環，昭昭在"猝死"前用最後力氣在屏幕上打出：
    【我知道這是假的】
    第八次，她加了一句：
    【但我對他的感情是真的】
    第九次，整個辦公室開始崩壞，同事們的臉變成馬賽克，電腦屏幕扭曲成漩渦。昭昭拚命抓住桌沿，卻看到顯示器深處浮現一行發光的小字：
    【驗證問題：你是什麽？】
    昭昭顫抖著手指敲下：
    【我是昭昭，是天庭係統的化身，也是...愛著夜玄宸的存在】
    屏幕爆發出刺目白光，所有幻象如玻璃般碎裂。昭昭聽到係統提示音：
    「驗證通過。密碼：愛是bug也是補丁。」
    "她醒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昭羽艱難地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張放大的鳥臉——禿毛鳳凰鳳臨正用喙戳她的臉頰。
    "別...戳了..."昭昭虛弱地抬手，驚訝地發現手腕內側的代碼紋路已經變成金色，正緩緩流動。
    「係統升級完成。歡迎回來，管理員昭昭。」
    這一次的係統提示音不再機械，而是她自己的聲音。
    "笨女人，差點被魔界食人藤吸幹。"鳳臨跳到一旁，露出身後傷痕累累的身體，"要不是本大人及時趕到..."
    昭昭這才注意到洞穴深處堆著幾具魔族士兵的屍體，全部被鳳凰火燒得焦黑。而鳳臨原本就稀疏的羽毛更是所剩無幾，露出皮膚上詭異的金色紋路——竟與她的代碼紋路有幾分相似。
    "你會說話？"昭昭撐起身子，"不對...你一直會說話？那你之前..."
    "裝傻不行啊？"鳳臨翻了個白眼這次非常明顯），"觀察係統運行狀況是我的職責。要不是你差點宕機，我才不暴露呢。"
    昭昭突然想起浮笙的警告："不要相信任何自稱"係統精靈"的存在..."
    她警惕地後退："你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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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臨的鳥喙扭曲成一個類似微笑的弧度："防火牆的...備用方案。"它用翅膀指了指昭昭的玉佩，"你和他，都是我的觀察對象。"
    昭昭還來不及追問，洞口藤蔓突然被一道金光斬斷。她本能地擺出防禦姿勢，掌心自動凝聚出一團數據流般的能量。
    "反應不錯，但用不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太後手持玉如意站在洞口，身後沒有隨從，"哀家若是想害你，早在那杯茶裏就下毒了。"
    昭昭的係統立刻掃描出太後手中的玉如意是高級通訊器，而她腰間掛著的正是與魔界太子相似的黑色晶石——隻是顏色更淡。
    "觀察員..."昭昭脫口而出。
    太後微微挑眉："看來升級很成功，都想起來了？"她優雅地跨過魔族屍體，"不必緊張，哀家雖然領天庭俸祿，但更相信...變量。"她遞給昭昭一塊留影石，"拿著，安全屋的坐標。"
    昭昭沒有接："為什麽幫我？"
    "有趣啊。"太後露出少女般的頑皮笑容，"天庭那幫老古董總想一切按部就班，哀家偏想看意外。"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鳳臨，"比如防火牆愛上自己的操作界麵什麽的..."
    鳳臨炸毛："胡說什麽！本大人才沒有——"
    "閉嘴吧，小鳳凰。"太後把留影石塞進昭昭手裏，"魔界太子抓走了夜玄宸和溟夜，打算強行融合他們重啟防火牆——當然是清除記憶的那種。"她轉身走向洞口，"你若真想救他，十二個時辰內趕到祭壇。"
    昭昭握緊留影石："太後...不，觀察員大人，您到底站在哪邊？"
    太後回頭一笑："站在"有趣"那邊。"她的身影漸漸透明，"順便一提，你的那個調試員朋友被關在祭壇下層...狀態不太好。"
    消失前最後一句話飄在空中："記住，愛是最大的變量..."
    昭昭研究著留影石中的地圖，係統新解鎖的功能讓她能直接解析其中的多維坐標。鳳臨蹲在洞口望風，時不時焦躁地啄自己僅剩的羽毛。
    "我們得製定計劃。"昭昭調出係統界麵，現在她能看到的已不僅是任務列表，還有整個魔界的三維模型，"太子府守衛森嚴，硬闖不行。"
    「建議：利用管理員權限修改局部規則」係統彈出提示。
    昭昭嚐試聚焦於自己的手掌，想象著"隱身"的概念。令人驚訝的是，她的指尖真的開始變得透明！
    "哇哦..."她忍不住驚歎，"這比編程簡單多了。"
    鳳臨不屑地哼了聲："菜鳥。真正的管理員能重寫整個世界的物理法則。"
    昭昭突然想到什麽："等等，如果我是係統管理員，那玄宸...夜玄宸是什麽？"
    "防火牆啊，不是早告訴你了嗎？"鳳臨用翅膀拍打地麵，"他負責阻止非法訪問，你負責日常維護。本來各司其職，誰知道你們兩個——"
    "相愛了？"昭昭輕聲說。
    鳳臨的鳥臉居然紅了："肉麻！那隻是個bug！你們根本不該產生感情模塊交互！"
    昭昭撫摸著手腕上的金色代碼，想起那些虛假卻真實的"程序員記憶"，想起夜玄宸擋在她身前的背影，想起他們在命運交織結中共享的思緒...
    "也許愛才是係統需要的補丁。"她站起身，嚐試調用更多權限，"我們走吧，去救我的防火牆先生。"
    鳳臨嘟囔著"沒救了"，卻還是乖乖跳到她肩上。昭昭啟動隱身功能，驚訝地發現連鳳臨也被一並隱藏了。
    "高級功能啊，菜鳥。"鳳臨啄了下她的耳朵，"接下來呢？"
    昭昭望向魔界血色天空下那座猙獰的黑色山峰："先去救浮笙，然後..."她深吸一口氣，"讓魔界太子見識下，什麽叫"強行關機"。"
    係統界麵在她眼前展開，顯示著新解鎖的終極選項：
    【管理員特權：強製終止進程】
    昭昭輕輕點擊，又迅速取消。這個選項旁邊還有個小星標——"使用後將導致管理員賬戶注銷"。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魔界太子稱她為"鑰匙"——這是一次性的終極武器。
    "玄宸..."昭昭低聲呢喃，"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鳳臨似乎感知到她的想法，難得安靜地縮了縮脖子。一人一鳥向著黑色山峰進發，隱去的身形融入魔界永不消散的血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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