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在溫泉裏泡了整整七天——如果溫泉是由液態星光和魔氣構成的話。
    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每次睜眼都能看到夜玄宸近在咫尺的臉。他的魔紋如同活物般在我們之間流轉，而我體內的劍氣則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在兩人肌膚相貼處進進出出。
    「係統提示：雙修進度62，宿主靈體轉化率83」劍靈係統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水幕，「檢測到外部幹擾，建議...滋...啟動防禦模式...」
    幹擾？我努力聚焦視線，發現包裹我們的優曇婆羅花繭外似乎有人影晃動。夜玄宸似乎也察覺到了，眉頭微皺，魔紋驟然亮起，將花繭又加厚了三層。
    "專心。"他閉著眼低語，手掌貼在我後心，"你的劍氣在排斥魔君的氣息。"
    魔君？我遲鈍地反應過來——是滄溟！那個和白玨太子有過一段情的魔界之主？
    還沒等我細想，體內突然湧起一陣劇痛。我弓起身子，看到自己的手臂正在透明化，皮膚下浮現出與夜玄宸如出一轍的魔紋，但顏色卻是詭異的銀紫色。
    "忍一忍。"夜玄宸的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這七天他顯然也不好受，"最後階段了。"
    劇痛中，我的意識突然被拉入一個奇異空間。這裏像是劍靈係統的核心區域，無數金色符文組成的數據流中，懸浮著一柄半透明的小劍——正是係統本體。但此刻它被一團白光包裹著，隱約能看出人形輪廓。
    "白玨...師兄？"我試探性地呼喚。
    白光微微顫動，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歎息。就在我想靠近時，外界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夜玄宸！把本君的師兄交出來！"
    這嗓子吼得我天靈蓋都在震。花繭被暴力撕裂，刺目的光線中，我看見一個身高近兩米、額生雙角的黑袍男子淩空而立，手中魔焰長鞭正劈啪作響。
    滄溟魔君本尊，長得和係統播放的記憶裏一模一樣——除了那雙紅腫得像桃子的眼睛。
    夜玄宸抱著我迅速後撤，魔紋瞬間構築起防禦結界："滄溟，你發什麽瘋？"
    "本君感應到師兄的氣息了！"滄溟的鞭子抽在地上，直接劈開一道深淵，"就在這個小劍靈身上！"
    我虛弱地抬頭，發現自己的長發不知何時變成了銀白色，發梢還飄著點點星光。更詭異的是，我每呼吸一次，周圍就會綻放出小小的優曇婆羅花——這什麽人體加濕器功能？
    「警報！檢測到高濃度魔君威壓！」係統突然恢複正常語速，「建議宿主啟動仙魔同調模式...滋滋...師兄別鬧...」
    最後四個字明顯不是係統平時的語氣！夜玄宸和滄溟同時僵住，後者更是直接撲了過來："師兄！是你嗎師兄！"
    夜玄宸一道魔氣將他擊退，卻不想滄溟突然變招，長鞭卷向我手腕。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體內的劍氣自動反擊——不是攻擊，而是織成了一張巨大的光網，把夜玄宸和滄溟兜頭罩住，捆成了麵對麵貼貼的姿勢。
    「自動播放：《婚禮進行曲》」係統歡快地宣布。
    現場一片死寂。我尷尬地發現寢宮外圍滿了看熱鬧的三界群眾，最前排的玄靈子甚至掏出了留影石。
    滄溟的魔角一點點變紅："夜玄宸！你對本君做了什麽！"
    "這話該朕問你。"夜玄宸黑著臉試圖掙脫，卻發現越掙紮網收得越緊。
    我弱弱地舉手："那個...可能是我的劍氣把你們識別成...道侶了？"
    「彈幕：哈哈哈哈哈哈」「這什麽神仙發展」「魔尊大人耳朵紅了」「前麵的讓讓，擋我看魔君腹肌了」
    滄溟氣得魔焰亂飆，突然盯著我愣住了："你的眼睛..."
    夜玄宸也轉頭看我，瞳孔驟縮。係統適時在我眼前投影出鏡像——我的左眼變成純淨的冰藍色，右眼卻是夜玄宸同款的赤紅，而瞳孔深處...隱約有金色小劍的虛影。
    "仙魔瞳。"滄溟的聲音突然哽咽，"師兄當年獨創的秘法...你怎麽會..."
    話音未落，太後風風火火闖進來："怎麽了怎麽了？聽說滄溟那小子..."她猛地刹住腳步，與被困在網中的滄溟四目相對。
    空氣凝固了。
    "左護法？"滄溟眯起眼睛，"本君找了你三百年。"
    太後幹笑兩聲，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拍在桌上："辭職信早交了！魔界勞動法規定，提前三百年申請就不算叛逃！"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太後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堆文件：《魔界離職證明》《人間界居住證》《育兒津貼申請表》...最後一張赫然是《關於撫養魔尊轉世幼兒的特別補助》！
    夜玄宸的表情精彩極了："母後...您..."
    "哎呀，不就是當年在魔界打工時順手撿了個娃嘛！"太後破罐子破摔，"誰知道是魔尊轉世！"
    滄溟突然狂笑起來："所以白玨當年托付的孩子...是你？！"他笑著笑著突然哭了，"那他為什麽不直接找本君...為什麽要假裝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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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靈係統突然不受控製地彈出一個全息畫麵：白衣白玨跪坐在誅仙台上，將一枚染血的玉佩按在長劍上："小昭，帶著我的本源神魂去找滄溟...告訴他...我從未..."
    畫麵戛然而止。滄溟如遭雷擊，而我的左眼突然流出冰藍色的淚滴——那根本不是眼淚，是濃縮的仙靈之力！
    夜玄宸終於掙開光網，一把將我摟住："夠了！她需要休息！"
    "不..."滄溟踉蹌著上前，魔爪...不對，魔手顫抖著伸向我，"師兄的一縷神魂就在她體內...那個係統就是證明！"
    像是回應他的話，劍靈係統突然脫離我的意識海，在半空中顯形成一柄小劍的虛影。劍身上清晰可見兩個字：【昭明】——我前世的名字。
    "這是師兄的本命劍..."滄溟哭得像個三百斤的孩子，"他把劍靈和神魂都給了你...為什麽..."
    太後突然插嘴："還能為啥？當年天帝給你下的是同生共死咒，白玨那小子要不假裝捅你一刀切斷因果，你倆早一起玩完了！"
    全場寂靜。
    我頭痛欲裂，前世記憶如潮水湧來——白玨將長劍刺入滄溟心口時悄悄分離的神魂，他兵解前撫摸劍身的溫度，還有那句被刻意模糊的遺言："...告訴滄溟，我永遠..."
    夜玄宸突然捂住我的耳朵："別聽。"他的魔紋溫柔地包裹住我，"不管你是誰，現在你隻是慕容昭。"
    滄溟魔君呆立良久，突然抬手撕開一道空間裂縫："本君要去找天帝老兒算賬！"他轉頭看我，眼神複雜，"小劍靈...照顧好師兄的那部分。"
    說完就要走，卻被太後一把拽住："等等！先把這幾百年的工資結了！還有育兒津貼！"
    夜玄宸扶額："母後..."
    "幹嘛？親兄弟明算賬！"太後掏出一把算盤打得劈啪響，"尿布錢、奶粉錢、請奶媽的錢...哦對了，還有你五百歲那年打碎魔界至寶的賠償金！"
    滄溟的表情從震驚到茫然再到麻木。最後他掏出一個儲物袋扔給太後："夠買下半個人間界了。"又深深看了我一眼，"師兄...等你醒來。"
    隨著空間裂縫閉合，寢宮再次恢複安靜——如果不算外麵那些瘋狂按快門的仙界記者的話。
    夜玄宸揮手布下結界，低頭檢查我的狀況："如何？"
    我虛弱地抬起手，發現指尖正在實體與靈體間切換："好像...穩定些了？"話音剛落，突然打了個噴嚏——瞬間把整座寢宮變成了水晶宮！牆壁、地板、家具全部透明化，連外麵記者的褲子都變成了透明款！
    「係統提示：仙魔體質初步穩定。副作用：偶爾會改變接觸物體的物理狀態。持續時間：隨機。」
    夜玄宸看著透明化的龍袍，難得地沉默了。
    我尷尬地咳嗽一聲："要不...我們繼續回花繭裏待著？"
    他二話不說抱起我就走，身後傳來玄靈子顫抖的聲音："那個...透明化的留影石還能用嗎？能的話老夫想做個紀念..."
    夜玄宸一個響指把所有人轟出了宮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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