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鬼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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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城。
    城北校場。
    營帳內,晨光映出一道挺拔的女子身影。
    她抬手將烏黑長發高高束起,發尾如瀑垂落肩後。
    她眉如利劍,眸若寒星,輪廓分明的臉龐透著一股淩厲之氣。
    案幾上橫臥著一柄幽藍長劍,霜刃在燭光下流轉著冷冽的寒芒。
    帳角懸掛的貼身藍白色輕甲被她取下,精鋼打造的淡藍甲片隨著動作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她利落的將其穿戴整齊——護腕緊扣腕骨,胸甲貼合身形,每一處束帶都係得恰到好處。
    藍色輕甲加身,更襯得她肩線平直,腰身勁瘦,整個人如出鞘利劍般鋒芒畢露。
    帳外忽然響起低沉的號角聲,新兵集結的訊號穿透晨霧傳來。
    女子指尖輕撫劍鞘花紋,隨即"錚"的一聲將長劍佩於腰間。
    掀開帳簾時,初升的朝陽正好灑在她身上,為那身颯爽英姿鍍上一層金邊。
    她叫寧芙。
    二十歲的年紀,卻已經當上了白虎城的將軍。
    ......
    城南貧民窟。
    這裏是最肮髒的角落——連陽光都顯得渾濁不堪。
    使者王煥用繡著金線的衣袖掩住口鼻,卻掩不住那股混合著腐爛與誘惑的詭異香氣。
    當他停在那扇掛著黑紗的破舊院門前時,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滲出細汗。
    推開門的瞬間,濃鬱的異香如情人的手般撫過他的全身。
    數十支紅燭在黑暗中搖曳,燭淚在桌麵上凝結成一隻隻栩栩如生的蠍子,仿佛在跳著某種詭異的求偶舞蹈。
    "奉城主之手花生大士之命..."
    王煥的聲音突然哽在喉間。
    紗帳後,一個曼妙的身影正對著銅鏡梳妝。
    她隻穿著件近乎透明的暗紅色紗衣,衣帶鬆鬆地係在腰間,露出大片雪白的後背。
    "哦?"她緩緩轉身,紗衣滑落半邊,露出圓潤的肩頭,"好俊的使者大人。"
    那聲音甜膩如蜜,卻帶著危險的顫音。
    王煥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落在她身上。
    難以想象如此破舊的院子裏竟然住著這樣一個美人。
    她的腰肢纖細得不可思議,走動時如蛇般搖曳。
    胸前薄紗根本遮不住那誘人的曲線。
    修長的大腿上纏繞著銀鏈,每走一步都發出蠱惑人心的鈴響。
    正是五鬼之一——「蠍娘子」。
    "城主的事不急。"她突然貼近,冰涼的手指撫上王煥的臉頰,"大人走了這麽遠的路,不如...我們先歇息?"吐息間帶著某種令人眩暈的甜香。
    旁邊就是一張大紅色的床榻,床鋪疊的整整齊齊,看起來極其溫馨。
    讓人忍不住想要躺上去。
    但王煥卻猛地後退,撞上了門板。
    蠍娘子輕笑一聲,塗著蔻丹的手指解開一顆衣扣,露出鎖骨下那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怕什麽?人家又不會...馬上‘吃了你’,今日…你我二人便在此…鴛鴦戲水、結為連理…如~何~。"最後幾個字幾乎是氣音,卻讓王煥渾身燥熱。
    一條泛著雪白的柔軟長腿緩緩搭在王煥的身上。
    "你看,"她將他的手按在自己腰側,"你的手在發抖呢。"
    王煥能感覺到掌心下那細膩的肌膚和驚人的熱度,與他想象中的冰冷完全不同。
    "我...我必須回去複命..."王煥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複命?"她突然用力,將他拉進懷裏。
    王煥的臉幾乎埋進那對柔軟的雪峰之間,濃鬱的體香讓他頭暈目眩。
    "你舍得離開這裏?"她的指甲輕輕刮擦著他的後頸,"我願和你一直在一起,我能讓你體驗極樂...就像這樣..."
    王煥隻覺一陣令人戰栗的快感如電流般竄遍全身。
    他雙腿發軟,幾乎跪倒在地。
    "留下來,"她捧起他的臉,朱唇近在咫尺,"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
    話未說完,外麵突然傳來急促的更鼓聲。
    王煥如夢初醒,猛地推開她奪門而逃。
    身後傳來混合著惱怒與愉悅的笑聲:"跑吧!但你遲早會回來的,小郎君...我等你!"
    ......
    第二封詔書被送到城北一座雅致的白牆小院。
    使者李忠在門前駐足,驚訝於院落的清幽。
    青石板路一塵不染,兩側栽種著修剪得體的翠竹。
    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卻夾雜著某種詭異的"嘶嘶"聲。
    他這才注意到,屋簷下懸掛著數十條半透明的蛇蛻,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最長的足有丈餘,隨風輕擺時宛如活物。
    "進來。"
    一個聲音從內室飄來,音色如冰鎮過的清酒,冷冽中帶著奇異的醇厚。
    李忠踏入內室,隻見一位身著月白色長袍的男子端坐在玉石餐桌前。
    「蛇郎君」的麵容蒼白得近乎透明,在昏暗的室內泛著瑩潤的光。
    他的手指修長得過分,正優雅地擺弄著一雙象牙筷子,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卻泛著不健康的青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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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趕上飯點。"他微微頷首,唇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
    七道精致菜肴陳列在青玉盤中,每道都點綴著嫩綠的香菜,擺盤如藝術品般考究。
    “請坐吧。”
    李忠剛要落座,鼻尖忽然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
    他的目光落在最近的一道菜上——薄如蟬翼的肉片擺成蓮花狀,中央那片肌理分明,纖維走向像極了...
    "請用。"蛇郎君輕聲細語,聲音滑膩如蛇腹擦過絲綢。
    他親自為李忠布菜,動作行雲流水,寬大的袖口垂下時露出纖細的手腕,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使者剛說明來意,蛇郎君便低笑起來。
    笑聲不是從喉嚨發出,而是像蛇類吐信般從齒間溢出的氣音。
    "參軍?可以。"他慢條斯理地舀了一勺清湯,湯匙與瓷碗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過..."他突然抬眼,李忠這才發現他的瞳孔竟是詭異的豎瞳,在光線變化時收縮成一條細線。
    "回去問問花生大士,"蛇尾般冰涼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願意每天給我提供一個死囚嗎?"他忽然前傾,一縷黑發垂落額前,"記住..."吐字時舌尖若隱若現,分叉的尖端一閃而過,"要活的。"
    玉筷夾起那片可疑的肉,送入薄唇之間。
    "現取現吃..."咽下食物後,他滿足地眯起眼睛,"才夠鮮甜。"
    屋外忽然傳來竹葉劇烈的沙沙聲,仿佛有無數長蟲在同時遊動。
    李忠的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衫,而蛇郎君隻是優雅地擦拭嘴角,蒼白的臉上始終掛著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得體微笑。
    ......
    「蜈蚣叟」的住處堆滿了瓶瓶罐罐。
    老人背部長著數條蜈蚣般的附肢,正在調配某種藥劑。
    "滾出去!"他頭也不抬地怒吼,"老夫的神力是用來培育蠱蟲的,不是送死的!那些北方蠻子有什麽好怕?等他們染上我的瘟疫,自然就會...咳咳...該死,這具身體也撐不了多久了..."
    使者還想勸說,一條蜈蚣突然從房梁掉進他衣領。
    他尖叫著拍打衣服,老頭發出了沙啞的笑聲。
    ......
    白虎城外。
    「蟾大師」盤坐在城郊沼澤中央的巨石上,肥碩的身軀布滿毒腺。
    "戰爭?殺戮?"他鼓脹的喉結動了動,"眾生皆苦,何不放下屠刀?告訴花生大士,若他願意來聽我講經三日,我便考慮他的請求。"
    使者站在沼澤邊進退兩難,突然腳下一軟,發現地麵變成了吸人的泥潭。
    "啊,忘了告訴你,"蟾大師眯起突出的眼睛,"這片沼澤會吞噬心懷殺念之人。你剛才...是不是想著怎麽強行把我帶走?"
    ......
    白虎城的一間賭坊內,一個少年正在玩骰子。
    "神力?我哪會什麽神力?"那少年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麵前手拿詔書的使者。
    賭坊打手們麵麵相覷,不敢上前。
    "你找錯了啦,大人。"那名叫「壁虎兒」的少年笑嘻嘻地把贏來的錢塞進懷裏,"就算真有神力,我為啥要為那些從不關心我們的貴人賣命?不如多贏點錢,城破時好逃命呀!"
    ......
    五份回稟擺在花生大士案頭,每份都沾著不同的汙漬——毒液、血跡、泥漿和...賭場的胭脂。
    花生大士聽完五鬼使者的匯報,臉色陰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罷了,本就不該對那些邪修抱希望。去請四怪吧,但願他們中有人願意出手。"
    城郊之外。
    雲霧繚繞。
    一座白玉雕欄的庭院靜靜佇立,四周櫻花紛飛,卻永不凋零,仿佛時間在此停滯。
    使者踏入院中,腳下青石鋪就的小徑纖塵不染,兩側落櫻如雪,卻無一片沾身。
    微風拂過。
    花瓣輕盈盤旋,似有靈性般避開他的衣袍,隻在他眼前鋪開一條通往庭心的路。
    院中。
    一位銀發如瀑的女子正低眉撫琴。
    她的發絲在陽光下泛著月華般的柔光,長發及腰,如銀河傾瀉。
    女子身著一襲素白長裙,衣袂無風自動。
    袖口與裙擺繡著極淡的銀紋,若不細看,幾乎與雲霧融為一體。
    "請回吧。"
    她的聲音清冷如寒潭映月。
    “錚——”
    女子指尖在琴弦上輕輕一撥,音律如水波蕩漾,竟讓使者心神一滯,恍惚間似見萬千星河流轉。
    使者這才看清她的麵容——眉如遠山含黛,眸若秋水凝霜,唇色極淡,卻如初綻的櫻瓣般柔潤。
    她的肌膚瑩白勝雪,如同是月光凝成一般。
    "白虎城存亡,與我何幹?"
    女子微微抬眸,眼中無悲無喜,隻有曆經滄桑後的淡漠。
    "人類自相殘殺,不過是曆史重演罷了。"
    使者雙膝跪地,聲音顫抖:"可若城破,您這仙境般的住所……"
    她忽而輕笑,唇角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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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間,整座庭院的櫻花似乎都為之一顫。
    九條雪白的狐尾虛影在她身後若隱若現,如雲如霧,又似幻似真,轉瞬即逝。
    "你,可知我活了多少個朝代?"她指尖輕撫琴弦,音如珠落玉盤,"見過多少城池化為焦土?多少王朝灰飛煙滅?"
    她抬首望向遠方,目光穿透雲靄,似在凝視千年時光的盡頭。
    "不過是一曲終了……"她低語,指尖輕挑,琴音嫋嫋,如歎息般消散在風中,"再起新調罷了。"
    使者怔然,隻覺眼前之人美得不似凡塵,而是九天之上偶然駐足人間的仙靈,超脫生死,不染塵埃。
    她的存在,仿佛連時間都不敢輕易驚擾。
    櫻花依舊紛飛,而她已垂眸撫琴,再無言語。
    ......
    「乘黃」在城外的竹林裏接待了使者。
    這位形似白鹿、背生雙角的神獸化為人形時,是個溫文爾雅的中年文士。
    "花生大士還記得我啊。"他摩挲著茶杯,神色複雜,"當年城主救我脫困,這份恩情確實未報。但戰爭..."
    他望向北方,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你們不知道極北之地的恐怖。般度族那些「巨人」...他們體內流著上古神魔的血。我的神力在他們麵前,不過是螢火之於皓月。"
    使者失望地轉身離去時,乘黃忽然又說:"且容我...再考慮三日。"
    ......
    「燭龍」的住處炎熱如熔爐。
    使者汗如雨下,幾乎無法呼吸。
    黑暗中,一對赤紅的眼睛緩緩睜開。
    "俱盧族...來了?"沙啞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狂怒,"「三十六子」...「七十二女」...善!"
    整個房間突然亮如白晝,燭龍現出真身——人首龍身,雙目如日。
    使者驚恐地看到,他脖頸處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三百年前,俱盧族長斬吾妻兒,此仇不共戴天!"燭龍怒吼,刹那間窗外白晝轉夜,星辰隱現,"告訴花生大士,吾即刻啟程。這一次,不是他們死,就是吾亡!"
    ......
    花生大士正在書房發愁,忽然聞到焦糊味。
    "著火啦!"仆人們驚慌大喊。
    一個紅發少年大搖大擺穿過燃燒的走廊,火焰卻避他而行。
    "聽說你們在找神力者?"他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牙齒,"小爺正好無聊得很!"
    花生大士目瞪口呆地看著少年隨手一指,書房內的蠟燭火焰突然化作小鳥形狀,在空中翩翩起舞。
    “你是......四怪之一的......「畢方」?”
    "我能控火,但不喜歡被約束。"畢方跳上書桌,湊近花生大士的臉,"答應讓我玩得開心,我就幫你們燒幾個北方蠻子,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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