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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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俱盧族的高台上。
    李當歸將羊皮卷軸完全展開,金色的白虎城印在火光下熠熠生輝。
    他環視著眼前那些曾經刀劍相向的血祭戰士,看著他們眼中的熾熱,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從今日起——”
    “北麓草場向俱盧族開放,你們的牛羊可以自由放牧。”
    幾個老戰士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他們交換著眼神——那是他們祖輩沒有到達極北時曾經生活過的土地,被白虎城占據了幾十年。
    “互市通商,俱盧族的皮毛、藥材,可以換取南方的鹽鐵、布匹。”
    年輕的戰士們握緊了拳頭,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再也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去劫掠商隊,再也不用看著族人因缺鹽而浮腫。
    “白虎城駐軍後撤三十裏,俱盧族的獵手可以重返雪鬆林。”
    人群中傳來幾聲壓抑的啜泣,那是老人們想起了被焚毀的部落舊址,想起了埋在雪鬆下的親人。
    李當歸收起卷軸,轉向大祭司和三十六名勇士:“條約已定,但要讓紙上的字變成現實,我們需要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立信。
    “明日黎明,由我親自帶領俱盧族的使者前往北麓草場,與白虎城的駐軍交割地界。”他看向那名滿臉風霜的老戰士,“您熟悉每一寸草場,請您同去。”
    老戰士怔了怔,突然單膝跪地,將佩刀橫舉過頭——這是血祭戰士最鄭重的誓言。
    第二件事:通商。
    “朵麗雅。”李當歸突然點名。
    跪在人群中的雨女猛地抬頭,淚痕還未幹。
    “你熟悉白虎城的市集,由你挑選二十名族人,三日後帶著藥材和獸皮,去白虎城互市。”
    阿朵的嘴唇顫抖了一下,但很快挺直腰背:“是。”
    這個安排很巧妙——既給了她離開的借口,又讓族人看到“預言之子”對百草堂舊人的信任。
    第三件事:共防。
    “巴圖。”李當歸看向三十六勇士中最高大的那個,“選出三百名戰士,十日後與螭吻軍共同巡防黑潮邊境。”
    這個決定引起一陣騷動。
    讓世仇的戰士並肩作戰?
    巴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顆的牙齒:“老子早就想看看,南人的刀有沒有傳說中那麽快!”
    北方的草場交接比預想中更加順利。
    白虎城的駐軍將領——一個滿臉風霜的老校尉,在看到李當歸帶來的條約卷軸時,竟鬆了口氣。
    "早該如此了。"他摩挲著卷軸上的金印,望著遠處連綿的雪山,"北邊的草場本就該是俱盧人的。我們守在這裏幾十年,除了凍傷和思鄉,什麽也沒得到。"
    交接儀式簡單而莊重。
    白虎城士兵撤下界碑上的旗幟,而俱盧族的戰士們則按照傳統,在邊界處豎起刻有狼圖騰的石柱。
    老校尉甚至和俱盧族的幾位長老圍坐在篝火旁,分享了一囊烈酒。
    "你們北人的酒,比南方的夠勁多了!"老校尉大笑著拍腿,引得周圍戰士哄笑。
    與此同時,紫金關內也熱鬧非凡。
    俱盧族的戰士們第一次走進南方軍營,對一切都充滿好奇。
    他們摸著螭吻軍鋥亮的鎧甲,嘖嘖稱奇;而南方士兵則對俱盧戰士隨身攜帶的骨笛、獸牙護符興趣濃厚。
    "這玩意兒真能召喚影狩?"一個年輕的螭吻軍士兵擺弄著骨笛,滿臉不信。
    "你吹吹看?"俱盧戰士咧嘴一笑。
    士兵半信半疑地吹響骨笛——片刻後,關牆外真的傳來低沉的獸吼,嚇得他差點把笛子扔出去。
    眾人哄堂大笑。
    狸貓軍的女兵們則圍著俱盧族的雨女,好奇地詢問她們控水的秘術。
    "其實和你們的火銃原理差不多。"雨女漣歌耐心解釋,"都是將體內的氣引導出來。"
    "那你們能下雨嗎?"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兵眼睛發亮。
    "能啊,要不要現在試試?"雀翎挑眉,手指輕輕一勾,女兵水囊裏的水突然化作一道細流,在空中打了個旋兒。
    女兵們驚呼連連,而雨女們則得意地揚起下巴——這一刻,刀光劍影的軍營仿佛變成了遊藝的集市。
    在比試箭術時,螭吻軍的神射手驚訝地發現,俱盧人用的箭矢竟與白虎城守軍製式一模一樣。
    "這怎麽可能?"他翻看著箭尾的刻痕,"連羽毛的綁法都一樣。"
    一位俱盧族老者撫須沉吟:"我爺爺說過,百年前南北本是一家,用的都是"雲中鐵"打造的兵器。"
    這句話讓喧鬧的校場突然安靜下來。
    不久之後,李當歸回到了紫金關。
    他看到族人和紫金關的兄弟都相處的很融洽,心裏鬆了口氣。
    夜色降臨,紫金關的炊煙混著笑聲飄向天際。
    校場中央,赫連正與巴圖角力,古銅色的肌肉在月光下繃緊,周圍圍滿了喝彩的南北戰士。
    "再加把勁!"李當歸抱著酒囊坐在旗杆下起哄,"輸了的人今晚給全營烤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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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聞言大笑,突然發力將巴圖摔進草垛。
    他抹了把汗,走向李當歸:"阿迪布,您這判罰不公——明明該罰他唱南方小調!"
    巴圖從草堆裏探出頭嚷嚷:"老子寧願烤十隻羊!"
    眾人笑鬧間,一名俱盧族少年怯生生地捧著李當歸的佩劍走來。
    劍鞘上新刻的狼圖騰還散發著鬆香,少年跪地高舉過頭:"祖、祖靈托夢說...該給您換把更鋒利的..."
    李當歸連忙扶起他,卻在觸碰劍鞘的瞬間怔住——鞘內傳來的脈動,竟與雷痕的心跳同頻。
    赫連敏銳地注意到他的異樣,單膝觸地按住劍柄:"看來祖靈比我們更心急。"他抬頭笑道,"什麽時候帶大夥兒去黑潮邊境?兄弟們都想見識菩提樹的神跡。"
    巴圖突然從背後撲來,把兩人一起壓倒在地:"現在就去!老子要和南人比比誰殺的怪物多!"
    校場上爆發出更響亮的歡呼聲。
    晨霧未散時,阿朵的商隊已穿過白虎城西門。
    她騎在霜吻背上,身後跟著二十名俱盧族人,馬背上捆紮著北地特產的雪靈芝、風幹鹿茸和銀狐皮毛。
    守城士兵見到這些異族人,本能地按住刀柄,卻在看清阿朵腰間懸掛的螭吻軍通行令牌後,尷尬地讓開道路。
    “南方人還是這麽警惕。”雲苓策馬上前,與阿朵並肩而行。
    她今天特意換上了阿朵送她的素色襦裙,卻仍掩不住一身銳氣。
    阿朵笑了笑,指向遠處一麵青旗:“看。”
    旗上繡著“百草堂”三個褪色的大字,在風中輕輕搖晃。
    藥鋪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時,李朱砂正在碾藥。
    她頭也不抬地喊道:“今日歇業!藥材還沒曬——”
    “二姐。”
    藥碾“咣當”砸在桌上。
    李朱砂瞪大眼睛,看著門口逆光站立的阿朵——她穿著俱盧族的靛藍獵裝,發間編入銀鏈,比離家時更瘦,卻也更挺拔。
    “死丫頭!”李朱砂衝過去一把抱住她,又猛地推開,紅著眼眶上下打量,“你還知道回來?”
    後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李靈芝打翻了篩藥的竹匾,青鳶撞倒了晾衣杆,兩人跌跌撞撞衝進前堂,呆立片刻後,突然同時撲上來。
    “輕點!她身上有傷!”青鳶摸到阿朵肩膀的舊疤,眼眶卻是微微泛紅。
    雲苓抱臂倚在門框上,看著這群南方女子又哭又笑。
    她忽然理解了阿朵為何會變——這裏的煙火氣,確實比俱盧族的戰歌更讓人貪戀。
    正午時分,阿朵帶著藥材來到西市。
    “雪靈芝十株,換精鐵三十斤。”她將皮袋放在鐵匠鋪案上。
    滿臉橫肉的鐵匠嗤笑:“北蠻子的破草也配……”
    “王鐵頭!”隔壁布莊老板娘突然尖聲打斷,“你瞎了?這是百草堂的阿朵姑娘!”
    整條街突然一靜。
    賣糖人的老翁顫巍巍走來,塞給阿朵一包麥芽糖:“閨女,我家小孫子當年發燒,是你冒雨采的退熱藤……”
    絲綢鋪的娘子直接抱出一匹錦緞:“好妹妹,這個給你做衣裳!”
    鐵匠的臉色青白交加,連忙對阿朵道歉。
    阿朵平靜地推回錦緞,卻收下了麥芽糖。
    半個時辰後,阿朵換回了三十斤精鐵、兩包鹽和一把嶄新的剪子。
    紫金關的晨光灑在校場上,寧芙正低頭批閱軍報,銀甲映著微光,指尖的墨筆在紙上遊走如劍。
    "寧將軍。"
    熟悉的聲音讓她筆尖一頓,墨跡在紙上暈開一小片。
    她抬頭,看見李當歸站在帳前,身上已換下戎裝,穿著一件素色布衣,袖口還沾著些許藥草碎屑——像是剛從藥房出來。
    "有事?"她擱下筆,聲音比想象中緊繃。
    李當歸撓了撓頭,眼神飄向一旁的兵器架:"那個……戰爭結束了,我想回百草堂看看大姐二姐。"他頓了頓,"將軍要不要……一起?"
    寧芙的指尖無意識地捏緊了軍報邊緣。
    ——他在邀請我?
    ——單獨?
    紙張發出輕微的撕裂聲。
    她的耳尖突然有些發燙,連忙低頭假裝整理文書:"軍中事務尚未交接完畢,我恐怕——"
    "青鳶姑娘前日來信說釀了新酒。"李當歸突然補充,"還特意問起將軍。"
    寧芙的動作停住了。
    帳內安靜得能聽見旗幡在風中的獵獵聲。
    李當歸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麽,突然結巴起來:"我是說、就是……將士每月不是有休沐嗎?順路的話——"
    "半日。"寧芙猛地站起身,鎧甲碰撞聲蓋住了她稍快的語速,"給我半日安排防務。"
    李當歸眨了眨眼:"啊?"
    "申時,馬廄見。"寧芙已經繞過案幾走向帳外,披風掃過他的靴尖,"遲到就軍法處置。"
    帳簾落下時,李當歸才回過神來,對著空蕩蕩的軍帳傻笑了一下。
    他轉身離開時,沒看見寧芙從兵器架後探出的半張臉——那位冷若冰霜的女將軍,正用冰涼的鎧甲貼著自己發燙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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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時的陽光斜斜地穿過紫金關的城門,將石板路鍍上一層金邊。
    李當歸牽著兩匹馬站在馬廄旁,時不時抬頭張望。
    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
    寧芙穿著一襲月白色的窄袖羅裙,腰間束著淺青的絲絛,發間的銀簪在夕陽下閃著細碎的光。沒有鎧甲的厚重,她的身形顯得格外清瘦挺拔,步履間卻仍帶著軍人才有的利落。
    李當歸眨了眨眼,一時竟忘了呼吸。
    ——原來將軍不穿鎧甲時,是一個極美的女子。
    寧芙走近時,發現他呆愣的模樣,眉頭微蹙:“看什麽?”
    “沒、沒什麽!”李當歸慌忙遞過韁繩,“就是……將軍這身打扮,很適合。”
    寧芙接過韁繩,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手掌,兩人同時一僵。
    “走吧。”她率先翻身上馬,耳根微微發紅,“天黑前到十裏亭。”
    戰爭結束後的官道比記憶中熱鬧許多。
    商隊的駝鈴叮當作響,滿載著絲綢和瓷器的馬車緩緩前行;
    農人挑著新摘的瓜果趕往市集,孩童在路邊追逐嬉笑。
    偶爾有認出寧芙的百姓,遠遠地行禮,卻不再像戰時那樣惶恐避讓。
    “以前這條路全是運糧草的牛車。”李當歸指著遠處一片麥田,“現在居然種上莊稼了。”
    寧芙輕輕“嗯”了一聲。
    風吹起她的袖角,露出腕間一道淡疤——那是某次戰鬥時留下的。
    李當歸的目光在那道疤上停留片刻,忽然道:“其實將軍不必總穿鎧甲。”
    寧芙側目看他。
    “我是說……”他撓撓頭,“現在太平了,偶爾這樣……挺好的。”
    寧芙沒有回答,但握韁繩的手指稍稍鬆了鬆。
    路過一處茶棚時,賣茶的老嫗顫巍巍攔住他們:“兩位貴人,喝碗梅子湯吧?”
    寧芙本想拒絕,卻見李當歸已經跳下馬:“阿婆,您這攤子擺了多久了?”
    “戰後才支起來的!”老嫗笑著盛湯,“我兒子從前線回來了,媳婦又剛添了孫子……”
    寧芙接過粗瓷碗,酸梅的清香沁入鼻尖。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喝這樣的民間飲品,還是幼時跟著父親偷偷溜出將軍府。
    “好喝嗎?”李當歸湊過來,嘴角還沾著一點湯漬。
    寧芙下意識伸手,指尖在即將觸到他唇角時猛地停住。
    兩人四目相對,她迅速收回手,別過臉去:“你自己擦。”
    老嫗看著他們,笑得眯起眼:“年輕真好啊——”
    翌日,白虎城西。
    百草堂的門檻幾乎要被踏破了。
    李靈芝正踮著腳往藥櫃最高層放新曬的當歸,聽見門外馬蹄聲,手中的藥簍“啪”地掉在地上。
    “當歸——”
    她這一嗓子,整個百草堂頓時炸開了鍋。
    李朱砂從後院衝出來,手裏還抓著搗了一半的田七;
    青鳶打翻了剛開封的酒壇,琥珀色的液體浸濕了衣擺也顧不上;
    阿朵和雲苓同時從二樓探出頭,一個碰翻了針線筐,一個差點把欄杆捏碎。
    門簾掀開的瞬間,陽光裹著風塵卷進來。
    李當歸站在光裏,身後是難得便裝的寧芙。
    “大姐,二姐……”他話沒說完,就被李靈芝一把摟住。
    這個向來端莊的長姐,此刻肩膀抖得說不出話。
    “當歸——!”
    李朱砂的聲音從後院炸開,緊接著就是一陣叮鈴咣當的動靜。
    她手裏還攥著半把沒切完的蔥,像隻歡快的山雀一樣撲過來,差點把李當歸撞個趔趄。
    “輕點!”李靈芝嘴上訓斥,眼裏卻漾著笑,“寧將軍還在呢,沒規矩。”
    寧芙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一幕——李朱砂掛在弟弟脖子上晃蕩,李靈芝的裙角沾著麵粉,阿朵正踮腳往門楣上掛新編的艾草環,而一個俱盧族雨女……雲苓盤腿坐在藥碾上,手衝她揮了揮:“喲,寧將軍也來啦?”
    寧芙聽李當歸說過,那是阿朵的師姐,雲苓也聽說過寧芙這個冷若冰霜的將軍。
    青鳶拉了拉寧芙的袖子:“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灶台前,李靈芝正用瓷刀將火腿片得薄如蟬翼,寧芙突然遞來一柄北地短刀:“試試這個。”
    刀光閃過,火腿瞬間成絲。
    李靈芝挑眉:“好刀。”
    “玄鐵打的。”寧芙指尖撫過刀背,“淬火時用雪水。”
    兩人對視一眼,某種默契在蒸騰的熱氣中流轉。
    另一邊,李朱砂正教阿朵包湯圓,麵團卻被她捏成了俱盧族圖騰的形狀。
    “不對啦!”李朱砂抓著她的手示範,“要這樣搓圓——”
    阿朵灰眸微垂,忽然使壞,沾了麵粉的指尖點在她鼻尖。
    笑聲驚飛了簷下的麻雀。
    青鳶突然閃到李當歸身後,劍鞘抵住他後腰:“你帶她回來,什麽意思?”
    李當歸假裝沒聽懂:“誰?”
    “少裝傻。”劍鞘又進半寸,“寧芙從不穿這種衣裳。”
    院角傳來“哢嚓”一聲——寧芙捏碎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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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耳力極佳。
    青鳶冷笑收劍,卻見阿朵捧著新茶走來,灰眸在寧芙與李當歸之間轉了轉。
    八仙桌擺到院中央時,連總來抓藥的老主顧王婆都蹭了杯酒。
    雲苓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當李靈芝遞來南方茶點時,她故意讓霧氣在糕點表麵凝出霜花:"北方的吃法,試試?"
    青鳶的筷子突然挑走李當歸筷下的魚肉,轉手放進寧芙碗裏。
    滿桌寂靜中,黑衣女子淡定道:“有刺。”
    李朱砂眨眨眼,突然“噗嗤”笑出聲。
    夜風拂過藥圃,當歸的苦澀混著酒香,月光給每個人都鍍上柔和的輪廓。
    寧芙看著碗裏堆成小山的菜——有李靈芝夾的火腿絲,阿朵分的奶酥,甚至雲苓扔來的羊骨頭。
    她悄悄鬆開領口束帶,黑發垂落肩頭。
    這樣的夜晚,比任何凱旋都更像歸途。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月上柳梢。
    院中突然傳來雲苓的大笑。
    隻見寧芙單手托著酒壇仰頭豪飲,喉結滾動如行雲流水,酒液順著下頜滑落頸間。
    阿朵鼓掌叫好,青鳶看得呆了。
    “嘖。”雲苓點頭笑道,“這架勢,倒像我們北方的姑娘。”
    屋內,李靈芝正在和李當歸給壁爐添柴。
    “那個寧將軍……”她突然壓低聲音,斜眼瞥向院裏正被青鳶纏著品酒的長發女子,“你們……”
    “我們就是順路!”李當歸手一抖,剛拿起的碎木掉進火坑,火苗“轟”地竄高。
    李朱砂幽幽飄過來,對著李當歸意味深長的耳語:“真的?”
    “真的!”
    夜深人靜。
    屋簷下,阿朵正教雲苓用南方的彩繩編如意結。
    青鳶醉醺醺地靠在寧芙肩頭,念叨著要給他們每人繡雙新鞋。
    夜風拂過藥圃,當歸與白芷的香氣混著酒香,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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