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西王府定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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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蕭有和得知賴漢英所說的小路秘密,心中一暖。他明白,賴漢英毫無保留,是將身家性命都托付給了他。這份信任,讓蕭有和對賴漢英愈發信賴。
    可冷靜下來,蕭有和又犯了愁。他心想,僅靠這條小路,雖能保住自己性命,可一同出生入死的眾人怎麽辦?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一心想帶領大家擺脫困境,在亂世中尋得生機。
    他在房裏來回踱步,絞盡腦汁,卻毫無頭緒。時間悄然流逝,如同指縫間的細沙,抓不住也留不下。
    夜,如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悄然而至又悄然離去。在這寂靜的夜裏,桌上的花仿佛也感受到了沉重的氛圍,花瓣微微低垂,沒了往日的生機。
    第二天一大早,蕭鐵頭給蕭有和端來早飯。
    “爺呀,您快吃點早飯,這可是昨晚賴先生送來的黃精!昨晚怕打擾您休息,就沒叫您。” 蕭鐵頭輕聲說道,眼神裏滿是關切。
    “哦,天亮了啊。” 蕭有和低聲嘟囔,聲音帶著恍惚,目光有些呆滯,像是還沒睡醒,又像是在思考什麽。
    突然,他想起蕭鐵頭的話,隨口問道:“鐵頭,你剛才說啥來著?”
    “爺,我說請您用點早食。” 蕭鐵頭耐心重複,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
    “是後麵說的啥?” 蕭有和追問,眉頭微皺,努力回憶。
    “後麵說啥,後麵沒說啥呀,哦,我說怕打擾您休息沒叫您?!” 蕭鐵頭撓撓頭,滿臉疑惑,心裏納悶:“爺這是怎麽了?”
    蕭有和哭笑不得,無奈道:“哎,不是說這些,是那句話中間說了啥?中間!”
    “中間說了啥,我說爺,您用點早食吧……” 蕭鐵頭緊張地看著蕭有和,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回想 。
    “然後我說怕打擾您休息就沒有叫您。就這些呀。” 蕭鐵頭的聲音透著焦急,他實在不明白蕭有和糾結哪句話。
    蕭鐵頭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偷偷看了眼蕭有和,心裏忐忑。突然,他靈機一動,大聲說道:“哦,是一點黃精!”
    看到蕭有和生無可戀的表情,蕭鐵頭心虛了,囁嚅著說:“爺,鐵頭腦子笨,不知道您說啥,您覺得俺說了啥俺就說了啥。”
    “你說了賴先生?” 蕭有和再次確認,眼神裏透露出一絲期待。
    “是,我說賴先生。” 蕭鐵頭連忙回答,語氣帶著討好。
    蕭有和徹底無語,無奈地說:“賴先生是本王的西席先生,你們叫他先生就行了!”
    “是,叫先生就行了。” 蕭鐵頭連忙點頭,暗自鬆了口氣。他一邊伺候蕭有和洗漱吃飯,一邊在心裏嘀咕:“不就是叫先生嗎,搞得這麽緊張。”
    “鐵頭,賴先生今天會來嗎?” 蕭有和一邊吃著早食,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目光望向窗外,思緒早已飄遠。
    “說了,賴先生說他交接好手裏頭的事務就會過來。看時辰差不多要來了。” 蕭鐵頭回答,同時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估算著時間。
    蕭有和不再問話,這早食比昨天的 “甜露” 好吃太多,他吃得津津有味。
    不一會兒,親兵進來報告:“昨夜的先生今天來了。”
    蕭有和忙放下碗筷迎出去。果然是賴漢英在門口等著,他連忙將其迎入中堂。蕭有和問:“不知先生昨日醫治的兄弟可還好?”賴漢英回答:“勞爺費心了,不過是些皮外傷,包紮止血就好。”蕭有和道:“如此就好。” 便又將話題拉回到昨天未說完的事情上。
    蕭有和對賴漢英說:“之前生病腦子不好使,還請先生幫我謀劃,講講天京城的形勢。”
    賴漢英眉頭微皺,神色凝重,緩緩說道:“天京被圍,曆經三個階段。辛酉政變後,曾國藩獲清廷重用,總管四省軍務,很快定下三麵出擊、四路進攻的策略。西路多隆阿率騎兵,北路馮子材部,南路曾國荃、東路鮑超各領大軍,氣勢洶洶殺向天京。”說到這兒,賴漢英麵露不屑,“可惜清妖內部矛盾重重。多隆阿與曾氏兄弟不合,擅自前往陝西;鮑超部受阻於寧國府。最終,隻剩曾國荃部孤軍深入,進駐距天京僅 4 裏的雨花台。”
    “為解天京之圍,忠王李秀成奉天王嚴令,耗時三月,率 20 萬大軍回援。1862 年 10 月,抵達雨花台。其部裝備精良,有洋槍 2 萬餘杆、克虜伯大炮多門。但曆經 46 天激戰,盡管兵力占優,卻始終未能突破湘軍防線,無奈撤圍。此役,湘軍傷亡 5000 餘人,曾國荃也受了傷,這就是雨花台之戰。” 賴漢英滿臉遺憾,重重地歎了口氣。
    蕭有和心裏清楚,李秀成戰敗早有定數。廣西 “老兄弟” 凋零,新軍戰鬥力不足鼎盛時的兩成。而且在 46 天的大戰中,太平軍屢遭湘軍夜襲,不知防備,傷亡慘重。
    賴漢英接著說:“雨花台之戰後,解圍失敗。天王效仿‘北伐西征’,製定‘圍魏救趙’之計,派重兵入皖、贛,試圖調動湘軍。” 蕭有和知道,天王的謀劃被曾國藩識破,他一方麵令曾國荃繼續圍困天京,另一方麵調兵駐守要地,加固防線。“與此同時,李鴻章淮軍進攻蘇福省。” 賴漢英的聲音帶著惋惜,“這樣一來,李秀成隻能在處理完蘇州事務後才西進,貽誤了戰機。一路上,湘軍早有防備,堅壁清野。太平軍久攻城池不下,又缺糧草,隻能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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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有和清楚,曆史上李秀成大軍渡江回天京時,遭湘軍水陸夾擊,溺亡數萬人,僅 1.5 萬人返回天京。“圍魏救趙” 再次失敗,天京防禦力量大減。此後湘軍不斷增兵,到 1864 年,天京城下吉字營的湘軍兵力就達 5 萬,逐漸掃清外圍據點,完成了合圍。
    他還知道,在這嚴峻的局勢下,太平天國卻內部矛盾重重。洪秀全後期用人多疑,猜忌諸侯王,使得正確的策略難以實施,合理的建議被擱置。李秀成提出的許多寶貴建議,都未得到洪秀全采納,錯失了不少扭轉戰局的良機。
    此外,太平天國內部腐敗嚴重。官員貪圖享樂,搜刮民脂民膏,生活奢靡。蕭有和後世野史裏有相關實例,常熟守將錢桂仁為給忠王李秀成祝壽,搜刮民間金器,打造了一對金鳳凰送給李秀成,不知真假,但高層揮霍可見一斑。還有聽王陳炳文,以 “王娘” 生日為借口,向各地勒索攤派,嘉興王店僅同治元年就 “派三千金”,令百姓苦不堪言。王爺們如此,中下級官員紛紛效仿,借機搜刮,烏鎮一個魏姓小官因 “無日不打先鋒”,被當地百姓叫做 “魏倒擔”。這種腐敗嚴重削弱了太平天國的凝聚力和戰鬥力,民心漸漸渙散。
    蕭有和深知,自己威望不足,難以號令太平軍。能指揮的,僅有不到百人的親衛隊和新投靠的賴漢英。要想說服太平天國朝堂眾人放棄天京城,談何容易?若要突圍,一方麵得找到威望高、能力強的人統領全局,凝聚太平軍力量;另一方麵,籌備突圍物資至關重要,隻有物資充足,才能支撐太平軍在突圍中的消耗。
    於是,蕭有和與賴漢英商議,由賴漢英秘密籌措突圍物資。城中缺糧,讓賴漢英查看是否有人囤積居奇、發國難財。若發現,報幼天王抄沒其財產,補充軍資。而蕭有和自己,則決定去麵見忠王李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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