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之大，遠超鍾樺的想象。
    他曾以為，人間山河已是遼闊無垠，可站在天空之城的邊緣極目遠眺時，他才真正明白何為“浩瀚”。目之所及，天地蒼茫，冰原如銀，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的地平線。按照他的估算，仙界從北至南，至少橫跨百萬裏之遙。如此廣袤，凡人窮盡一生，恐怕連一隅之地都難以踏遍。
    而更令人頭疼的是，天空之城周圍的環境。放眼望去，隻有無邊無際的冰原，寒霧繚繞，風雪肆虐。偶爾有幾座孤峰刺破冰層，如利劍般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卻也隻是死寂的陪襯。
    亞特蘭蒂斯的古籍記載，仙界曾有七成是蔚藍海洋，碧波蕩漾，生靈繁盛。南娜也曾提起，萬年前的仙界並非如此。那時的冰原是浩瀚的海，潮汐湧動，魚龍潛躍，而非如今這般，連呼吸都仿佛要被凍結。
    “海洋之子……”鍾樺低聲呢喃。亞特蘭蒂斯人自詡為海的子民，倒也不算錯。隻可惜，那已是幾千年前的舊事了。至於為何天地劇變，南娜推測，或許與靈氣的流失有關。但真相如何，早已湮沒在時光長河之中。
    眼下，如何穿越這漫長的冰原，成了救贖會眾人最迫切的問題。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龜道友身上。
    黃彪咧嘴一笑，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龜前輩，我聽說您本體龐大，要不……您載我們一程？”他這輩子還沒騎過這麽大的烏龜呢，光是想想就覺得威風凜凜。
    龜道友聞言，腦袋“嗖”地縮回殼裏半截，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連連搖頭：“使不得使不得！老朽雖有些道行，可若太冷……可是會冬眠的！”
    眾人一陣沉默，空氣仿佛比冰原還要凝固。
    “這麽講科學？”有人忍不住嘀咕。
    “就是，好歹是妖族大能，怎麽還怕冷？”另一人小聲附和。
    黃彪更是直接翻了個白眼：“要真這樣，妖族豈不是好對付得很？回頭多弄幾台空調，豈不是能直接凍住一群妖修？”
    龜前輩見眾人不信：“諸位莫要玩笑！妖族未成聖前，天性難改！老朽雖能以靈氣護體禦寒，可這般消耗，絕非長久之計。”
    眾人麵麵相覷，終於意識到龜道友確實指望不上了。
    於是，所有的目光，齊刷刷轉向了南娜。
    三個大老爺們兒麵麵相覷，臉上都有些掛不住。這一路上，遇到難題就指望著南娜一個姑娘家解決，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南娜卻隻是輕輕笑了笑，仿佛看穿了他們的窘迫。她利落地一甩長發，語氣幹脆："交給我吧，我去找尼普將軍問問，看能不能弄艘飛行器來。"
    她的效率高得驚人。不到半日，南娜就帶回了令人振奮的消息。尼普將軍為感謝眾人對亞特拉斯城的援助，不僅批準了一艘最新型的"凜冬"級飛行器，還額外配給了全套極地防寒服、三個月的補給物資，甚至包括一批讓眾人眼前一亮的原能武器：泛著幽藍光芒的原能槍、可折疊攜帶的原能手炮，以及幾枚銘刻著複雜符文的原能炸彈。
    "將軍特意囑咐，"南娜壓低聲音，模仿著尼普將軍嚴肅的語氣，"自從靈氣開始消散，我們已經閉關鎖國兩千多年，就是不想引起外界注意。"她環視眾人，"所以這次行動，必須低調再低調，盡量避開所有人類聚居區。"
    眾人紛紛點頭。在這個靈氣枯竭的時代，一個仍在使用靈氣的勢力若是太過招搖，無異於在餓狼群中揮舞鮮肉。
    更何況亞特蘭蒂斯人剛剛打通兩界通道，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全仙界都忘記他們的存在。
    經過激烈討論，他們最終選定了一條迂回路線：先向南飛行至東南大陸邊緣，再折轉向北。這樣雖然要多繞行數萬裏，但既能避開其他的勢力範圍，又可以在沿途城鎮暗中打探碧遊宮和通天教主的消息。
    "飛行器就停泊在東南大陸的這裏，"南娜指著星圖上閃爍的光點，"那裏是古代冰川侵蝕形成的天然隱蔽所，雷達波會被特殊的地形幹擾。"
    夜色漸深，眾人在裝備室做著最後準備。黃彪愛不釋手地擦拭著原能手炮，龜道友正往殼縫裏塞應急幹糧，鍾樺則反複檢查著導航星圖。明天，他們將正式踏上這段充滿未知的旅程。
    清晨的空港籠罩在淡藍色的極光中，當眾人來到停機坪時，鍾樺又一次被亞特蘭蒂斯的審美震撼了。眼前這艘流線型的飛行器通體銀白，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船身兩側鑲嵌著幽藍色的能量紋路，隨著能量的流動忽明忽暗，充滿了未來科技感。
    "你們亞特蘭蒂斯人......對銀白色是有什麽執念嗎？"鍾樺忍不住吐槽，"從建築到武器，現在連飛船都是這個配色。"
    南娜眨了眨眼，一臉理所當然："銀白色不好嗎？既高貴又優雅，還方便在冰原上偽裝。"她拍了拍飛船外殼，金屬發出清脆的嗡鳴，"這是"旅行者號"，全長70米，最高航速每天十萬公裏。內部有十間客房，還有休息室、娛樂艙，甚至有個小型植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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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領著眾人登上舷梯，穿過氣密艙門。船艙內部出乎意料的寬敞，牆壁是柔和的乳白色，地麵鋪著帶有減震功能的特殊材質。走廊兩側的艙門自動滑開，露出整潔的居住區。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大廳的全息投影台，正實時顯示著飛船的各項數據。
    "防衛係統包括兩門原能炮和全方位護盾，"南娜指向控製室的方向，"至少在船上，我們很安全。"
    約瑟夫撫摸著光滑的操作台，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要是能開回地球，咱們豈不是能橫著走？"
    南娜遺憾地搖搖頭："飛船以原能驅動，在地球根本無法運轉。否則......"她頓了頓，"當時我們也不會被各國壓製了。"
    鍾樺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地球靈氣充足，你們真的會統治人類嗎？"
    南娜歪著頭思考了片刻，突然問道："如果你去野外，遇到一群蟲子對你張牙舞爪，還要搶你的食物，你會怎麽辦？"
    "當然是......"鍾樺話到嘴邊突然愣住，隨即哭笑不得，"在你眼裏地球人就是蟲子？蟲子也有很多優點的！"南娜急忙找補，生怕傷到鍾樺的自尊心。
    "比如？"鍾樺故意板起臉，雖然知道這個話題無關緊要，但男人的麵子不能丟。
    南娜咬著嘴唇，不確定地說："比如......很好吃？"說完自己先皺起了鼻子。她確實沒見過真正的蟲子，隻是在地球的科普節目裏看到過。實際上，在亞特蘭蒂斯的環境裏，根本不存在昆蟲這種生物。
    鍾樺看著南娜糾結的小表情，心裏暗笑：這個外星妹子，明明是在討論統治地球的嚴肅話題，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可愛了？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南娜的頭發："下次帶你去雲南吃昆蟲宴，讓你見識見識地球"蟲子"的美味。"
    南娜頓時瞪大眼睛，既期待又害怕的模樣讓眾人都笑出了聲。歡樂的氣氛中，旅行者號的引擎開始發出低沉的嗡鳴，舷窗外的景色漸漸模糊。他們的冒險，正式開始了。
    隨著引擎的轟鳴聲逐漸平穩，旅行者號騰空而起，向著東南方疾馳而去。舷窗外，無邊的冰原如銀白色的海浪般向後飛退，偶爾能看見幾座孤獨的冰峰刺破雲層。
    "這自動駕駛係統真是方便。"鍾樺靠在觀察艙的座椅上，看著南娜在控製台前輕點幾下就完成了航線設定。全息投影上，一條藍色的軌跡線筆直地指向目的地。
    約瑟夫湊過來，盯著窗外白茫茫的景色感歎："這讓我想起在北極執行任務的日子。不過那裏的冰原可比這小多了。"
    "要不要下去看看？"鍾樺突然提議，眼睛閃著興奮的光，"異世界的冰川誒！"其實別說異世界，他連地球上的冰川都沒親眼見過。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熱烈響應。眾人換上尼普將軍配發的防寒服時，鍾樺又忍不住吐槽："果然又是銀白色...你們亞特蘭蒂斯人是多愛這個配色啊？"
    南娜一邊幫他調整領口的溫度調節器，一邊認真解釋："這是最實用的顏色！在冰原上可以..."
    "可以完美偽裝，我知道啦。"鍾樺笑著打斷她，順手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頰。
    防寒服的效果確實驚人。艙門打開的瞬間，刺骨的寒風呼嘯而來，但鍾樺隻感覺到一陣微風拂麵。他好奇地伸手觸碰冰麵，手套上的傳感器立即顯示出外界溫度：78c。
    約瑟夫撫摸著防寒服的麵料，聲音突然低沉："當年在雪原執行任務時...要是有這樣的裝備，傑克他們也許就不會..."
    空氣突然凝固。鍾樺眼疾手快地拉起南娜："我們去那邊看看！"逃也似的往遠處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黃彪和龜道友麵麵相覷。烏龜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啊...突然好冷...要冬眠了..."說完直接趴在黃彪背上裝死。
    "喂！你這家夥！"黃彪氣得直跳腳，但烏龜已經發出誇張的鼾聲。他無奈地看向約瑟夫，兩個單身漢在寒風中大眼瞪小眼。
    "那個...要不去檢查下飛船的燃料？"黃彪幹巴巴地提議。
    遠處，鍾樺正拉著南娜在冰麵上滑行。防寒靴底部的磁力裝置讓他們能在光滑的冰麵上自如行動。南娜突然一個踉蹌，鍾樺急忙攬住她的腰。
    "小心！"兩人的麵罩幾乎貼在一起。透過防護罩，鍾樺看見南娜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我、我沒事！"南娜慌亂地站穩，卻忘了鬆開握著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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