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娜像隻撒歡的小狗般在冰原上蹦蹦跳跳。她時而蹲下來戳戳晶瑩的冰柱，時而捧起一把冰屑任其從指縫灑落，麵罩下的眼睛亮得像是裝滿了星星。
    "你該不會是第一次出來吧？"鍾樺忍不住笑著問道。
    南娜一個急刹車轉過身來，"那當然啦！"她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掩飾不住的雀躍，"我們亞特蘭蒂斯閉關鎖國都兩千多年了！"
    鍾樺突然意識到什麽，追問道："等等，你們閉關這麽久，真的隻是因為靈氣消散？"他眯起眼睛，"該不會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南娜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她踢著腳下的冰碴，聲音低了幾分："科學家們推算，最多800年，靈氣就會徹底枯竭..."她抬起頭，冰藍色的眸子裏映著極光，"對我們來說，無非是換個能源。但對那些修行大能..."
    "意味著長生夢碎。"鍾樺接話，突然打了個寒顫，"等等，這不就是說你們成了所有修行者的眼中釘？"他腦海中閃過通天教主的身影，"你們...該不會連聖人都能對付吧？"
    "哼哼~"南娜突然挺起胸膛，得意地晃了晃食指，"我們的原能矩陣可是連聖人都要退避三舍哦！而且，"她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我們亞特蘭蒂斯，也是有聖人的呢！"
    鍾樺腳下一滑，差點栽進冰縫裏。"什麽？！"他瞪大眼睛，"你們有聖人？那為什麽還..."
    極光在兩人頭頂變幻著色彩，鍾樺突然覺得後背發涼。他望著遠處銀白色的飛船，第一次真切地意識到：這個仙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早知道就該在你們圖書館多待幾天..."他喃喃自語。
    南娜噗嗤一笑，突然拉起他的手往前跑："現在知道也不晚啦！等到了東南大陸，我帶你去買《仙界近代史》！"
    兩人的身影在冰原上漸行漸遠，防寒服上的熒光條紋在極光下劃出纏綿的光痕。
    鍾樺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仙界到底有多少聖人級高手？你們亞特蘭蒂斯的聖人又是誰？"
    南娜神秘地眨眨眼："為了回答你這個問題，我可是特意用a級權限查了資料庫呢！"她豎起手指，"仙界現存的聖人大概十多位左右。至於我們的..."她突然壓低聲音，"宙斯、波塞冬、哈迪斯，這三個名字你總該聽過吧？"
    "咳！"鍾樺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三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在華國都是直接音譯的，想不知道都難。雖然他西方神話了解不多，但這奧林匹斯三巨頭的名號還是如雷貫耳。
    零星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閃現，金碧輝煌的神殿、電閃雷鳴的權杖，還有...鍾樺突然臉色變得古怪："那個...我聽說奧林匹斯山上...男女關係挺複雜的？"他小心翼翼地觀察南娜的表情，"這風氣沒傳到你們亞特蘭蒂斯吧？"
    南娜的臉"唰"地紅到了耳根，麵罩都遮不住她的窘迫："天呐！這些八卦居然傳到異世界去了？還流傳了幾千年？！"她羞惱地跺了跺腳，"我們早就分家了！為了科技發展，幾千年前就和奧林匹斯劃清界限了！"
    "等等，這和科技發展有什麽關係？"鍾樺一頭霧水。
    南娜深吸一口氣，突然拋出一個問題："假設你是亞特蘭蒂斯人，需要搬運萬斤重物。你會選擇花千年研發起重設備，還是直接去奧林匹斯找個半神幫忙？"
    鍾樺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修煉是條捷徑，而科技需要長期積累..."他若有所思，"修煉的成果立竿見影，但科技的發展卻需要幾代人的堅持。"
    "沒錯！"南娜眼睛亮了起來，"當年我們的先輩就是意識到這點，才毅然與奧林匹斯分道揚鑣。"她指向遠方的飛船，"你看，正是這份堅持，讓我們在原能科技上走在了整個仙界前列。"
    極光在兩人頭頂流轉，鍾樺突然想到什麽，壞笑著湊近："所以...你們亞特蘭蒂斯的男女關係..."
    "很！正！常！"南娜氣鼓鼓地捶了他一拳，"我們早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基因片段都編輯掉了！"
    鍾樺誇張地揉著胸口，卻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牽起南娜的手，兩人踩著冰麵往回走，身後留下一串交錯的腳印。
    "而且我們亞特蘭蒂斯人可是相當專一的。"南娜驕傲地揚起下巴，"一生隻選擇一個伴侶，這是寫入基因的承諾。"
    鍾樺長舒一口氣，但隨即又狐疑地眯起眼睛："那奧林匹斯山那些...呃，豐富多彩的傳說都是杜撰的？"他腦海中閃過各種不可描述的神話情節，那些故事細節翔實得不像虛構。
    南娜的指尖在冰麵上畫著圈："三千多年前，我們分成了兩支。"冰屑隨著她的動作飛舞，"一支走血脈修煉路線，就是你知道的奧林匹斯眾神；另一支選擇科技道路，就是我們亞特蘭蒂斯。"她抬起頭，極光在她眸中流轉，"就像你們地球上，相隔兩座村莊風俗都可能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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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樺突然起了玩心，壞笑著湊近："那要是遇到抽煙喝酒、賭博家暴還出軌的渣男..."他故意拖長音調，"你們亞特蘭蒂斯姑娘也會從一而終？"
    南娜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防寒服手套的指尖突然彈出三寸寒芒："這種劣質基因攜帶者..."金屬冷光在她臉上投下詭譎的陰影，"通常會在第一次家暴時就被原能分解器處理成基礎粒子哦~"
    她突然貼近鍾樺，近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不過親愛的，你肯定不是這種需要"垃圾分類"的類型對吧？"
    鍾樺的喉結劇烈滾動，後背緊貼在冰壁上："當、當然不是！"他舉起三根手指，"我連煙都不抽！"
    "真乖~"南娜瞬間收起利刃，甜甜一笑，仿佛剛才的殺氣從未存在。她輕快地轉身，銀色馬尾在極光下劃出優美的弧線，"該回飛船啦，明天還要趕路呢！"
    鍾樺摸著發涼的脖子，暗自慶幸自己是個正經人。他小跑著追上南娜，這次主動牽起了她的手。當然，動作格外輕柔。
    鍾樺感覺話題走向有些沉重，趕緊把話題拉回來："就算有三位聖人坐鎮，在這種大環境下，亞特蘭蒂斯也很難獨善其身吧？"
    南娜警惕地環顧四周，踮起腳尖湊到鍾樺耳："其實...我們的防禦係統現在還能抵擋多位聖人聯手進攻。"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但隨著靈氣枯竭，這些防禦會越來越弱..."
    鍾樺心頭一顫："這麽重要的種族存亡機密，你就這樣告訴我？"他沒想到南娜對他信任到這種程度。
    "這也不算絕密啦~"南娜調皮地眨眨眼，"稍微有點見識的勢力都知道。隻是..."她做了個爆炸的手勢，"要攻破我們的防禦，代價太大，沒人願意當出頭鳥。"
    冰原上的風忽然變得凜冽，南娜的聲音也低沉下來："這就是為什麽我們要打通地球通道...亞特蘭蒂斯，真的沒多少時間了。"
    "一定要去地球嗎？"鍾樺喉嚨發緊。他既渴望通過通道回家，又害怕因此給故鄉帶來災難。
    南娜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我們說好要一起回地球的啊！"她掰著手指數道，"火鍋、燒烤、奶茶...還有你說的那個螺螄粉，我都要嚐一遍！"
    看著她天真爛漫的樣子，鍾樺突然釋然了。是啊，他不過是個意外穿越的普通人，既沒有力挽狂瀾的覺悟，更沒有對抗三位聖人的實力。能帶著心愛的姑娘回家，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已經是萬幸了。
    "走吧，"他握緊南娜的手，"明天還要趕路呢。"極光在他們頭頂流轉，將兩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長長地拖在晶瑩的冰麵上。
    冰原上的天氣出奇地好，無風的晴空下，能見度極高。南娜和鍾樺手牽著手，在晶瑩剔透的冰麵上留下一串交錯的腳印。
    "這鬼地方到底有多冷啊？"鍾樺望著毫無生機的冰原，"走了這麽久，連隻企鵝都沒看見。"
    南娜狡黠地眨眨眼："想知道？自己試試唄～"
    鍾樺腦海裏頓時響起兩個聲音：
    天使苦口婆心："好奇心害死貓，三思啊少年！"
    魔鬼慫恿道："就試一下下，又不會少塊肉！"
    最終，魔鬼取得了勝利。鍾樺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隻防寒手套，瞬間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竄上手臂——要不是經過基因強化，他懷疑自己的手指會當場凍成冰棍。
    "怎麽樣？"南娜歪著頭問。
    鍾樺麵不改色地戴回手套，接口處立刻自動密封。他咧嘴一笑："一點都不冷，你要不要也試試？"
    "騙人！"南娜氣鼓鼓地捶了他一拳，"當我傻嗎？鍾樺你太壞了！"
    兩人在冰原上嬉戲打鬧，直到南娜的肚子發出抗議的"咕嚕"聲，才意猶未盡地返回飛船。
    剛進艙門，就迎上約瑟夫和黃彪意味深長的目光。黃彪吹了個口哨："可以啊兄弟，冰天雪地還能玩這麽久～"
    鍾樺立刻反擊："這就是有對象的好處。倒是你們倆..."他故意拉長聲調，"老大不小的，什麽時候帶個媳婦回來？"
    約瑟夫連忙擺手："別帶上我！我可什麽都沒說！"他裝作專心檢查裝備。
    黃彪抱著雙臂，擺出一副絕世高人的模樣："我堂堂a級強者，早已超脫凡塵俗欲。"
    鍾樺不屑地撇嘴："得了吧，就你這水平，還不是靠你的"小左"和"小右"過日子？"話音剛落，他突然發現約瑟夫和黃彪的表情變得異常古怪。
    "鍾樺..."約瑟夫欲言又止，"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啊？"鍾樺一臉茫然。
    約瑟夫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你就沒發現，隨著修煉等級提升，我們越來越...不像人了嗎？"
    鍾樺更困惑了："這不是很正常嗎？"
    "從科學角度想想，"約瑟夫循循善誘，"一個人不需要進食、排泄，刀槍不入，百病不侵...他的身體結構會變成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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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宛如一道閃電劈在鍾樺天靈蓋上。得益於思維強化，他瞬間想通了其中的關竅——當所有生理需求都被靈氣替代，那方麵的欲望自然也會...
    人生的快樂啊啊啊啊啊！）
    鍾樺臉色煞白，還不死心地掙紮："我、我還沒到a級，又不是體修，應該沒事吧？"
    約瑟夫遺憾地搖頭："靈氣改造從你第一次接觸就開始了。隻是不到a級感知不明顯而已。"
    "可我現在才b級啊！"鍾樺聲音都變調了，"應該還來得及..."
    黃彪突然露出促狹的笑容："本來確實來得及...可惜某人用了亞特蘭蒂斯的肉體強化技術。"他擠眉弄眼道，"要不你現在回屋...試試？"
    鍾樺二話不說衝回房間，"砰"地關上門。片刻後，整艘飛船都聽到了一聲淒厲的哀嚎：
    "不——！！！"
    艙內，眾人圍坐在休息區的環形沙發上，分享著各自的發現。
    黃彪指尖凝聚出一顆晶瑩的水珠，在燈光下折射出淡藍色的光暈："我檢查過了，這裏的冰川水成分和地球上的海水類似，但因為溫度極低，常年凍結不化。"作為水係a級強者，他對水的感知極為敏銳，"不過，這些冰層深處似乎蘊含著某種特殊能量，和普通的水不太一樣。"
    龜前輩慢悠悠地說道："此處的靈氣濃度比天空之城稀薄得多。老朽在附近探查了一圈，莫說活物，就連一株耐寒的靈草都沒見到。"他歎了口氣，"這仙界，比老朽想象中要荒涼得多啊。"
    南娜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手中的全息投影器。她回想著剛才關於"對象"的對話。明明每個詞都聽得懂，可為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尤其是鍾華最後那個倉皇逃走的背影……
    得去問個清楚才行。）
    她悄悄站起身，正準備溜去鍾華的房間，卻被約瑟夫叫住："南娜小姐，關於飛行路線，我有個建議……"
    南娜隻好暫時按捺住好奇心，重新坐下。不過她的目光還是忍不住瞟向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艙門。
    鍾華那家夥，到底在搞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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