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升仙》第二十一章：星骸迷蹤
    鏡光如流水般包裹全身，林夜感到自己正在被分解成無數光點。每一粒光點都承載著部分記憶與意識，沿著世界樹延伸的根係，穿越常人無法理解的維度。
    當視野重新清晰時，他站在一片破碎的浮島上。腳下是半透明的晶石地麵，能直接看到下方無底的虛空。遠處懸浮著無數類似的殘骸，有些上麵還矗立著建築的斷壁殘垣——這裏曾經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如今隻剩下這些星骸。
    "這就是玉簡記載的"天垣大世界"？"
    林夜舉起融合後的歸墟鏡，鏡麵映出的不再是世界樹，而是一條蜿蜒的光帶，指向浮島群深處。鏡框上十二個光點中，第二個正在微弱閃爍。
    一陣刺骨的寒風吹過，帶著某種腐朽的甜味。林夜突然轉身，歸墟鏡擋在胸前——三支骨箭懸停在鏡麵一寸前，箭身上刻滿抑製靈力的符文。
    "出來。"
    浮島邊緣的陰影裏，緩緩站起一個披著獸皮的身影。那人臉上戴著破碎的鏡片拚成的麵具，手中骨弓拉滿，第二波箭已在弦上。
    "把鏡子放下，外來者。"對方的聲音嘶啞得不似人聲，"那是我們最後的聖物。"
    林夜沒有動作，而是仔細觀察這個幸存者。獸皮下露出的手臂上布滿了晶化痕跡，麵具後的眼睛一隻是正常的黑色，另一隻卻呈現出與世界樹根係相同的湛藍。
    "你是天垣大世界的鏡守後裔？"
    骨弓微微顫抖，麵具人後退半步："你怎麽知道...等等，你的眼睛..."
    林夜主動摘下兜帽，露出左眼——那裏已經不再是人類的眼睛，而是一顆微型的世界樹幼苗，在眼窩中緩緩舒展枝葉。
    "弑神傳承者..."麵具人突然跪倒在地，骨弓掉落在晶石地麵上發出清脆響聲，"三千年了...預言中的使者終於..."
    他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遠處幾塊浮島突然坍塌，虛空中伸出數十條粘稠的黑色觸須，正貪婪地搜尋著什麽。
    "暗噬者！"麵具人驚恐地抓起骨弓，"它們聞到你的氣息了！"
    林夜將歸墟鏡對準那些觸須，鏡光所照之處，觸須表麵頓時冒起青煙。但更多的觸須從四麵八方湧來，最近的已經逼近到百丈之內。
    "帶我去找天垣鏡！"
    麵具人咬牙點頭，從腰間取出一麵巴掌大的銅牌按在地上。牌上的符文亮起藍光，晶石地麵突然變得透明，露出一條向下的通道。
    "跟我來！"
    兩人躍入通道的瞬間，三條觸須重重砸在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林夜在墜落中調整姿勢，看到通道四壁刻滿了與世界樹相關的壁畫——天垣大世界的修士們似乎比玄霄宗更了解歸墟的秘密。
    通道盡頭是一個半球形的密室，中央懸浮著一麵殘缺的銅鏡。鏡框由某種星獸骨骼製成，鏡麵布滿裂紋，但依然能看出曾經的精美——上麵蝕刻著完整的周天星圖。
    "天垣鏡..."林夜剛要上前，密室突然劇烈震動，頂部出現蛛網般的裂紋，"它們追來了！"
    麵具人迅速結印，銅牌飛向殘鏡。兩件物品相撞的瞬間，密室四壁的壁畫全部亮起，組成一個複雜的星陣。但陣法隻運轉了不到三息就開始崩潰——能量不足。
    "需要鏡守之血！"麵具人扯下麵具，露出半張晶體化的臉，"但我已經..."
    林夜毫不猶豫地割破手腕，鮮血灑在星陣核心。歸墟鏡自動飛起，與天垣殘鏡產生共鳴。兩鏡之間的空間開始扭曲，浮現出一段被塵封的記憶：
    天垣大世界的毀滅並非因為漁夫，而是他們主動引爆了世界核心，隻為重傷那個無麵巨人。在最後時刻，鏡玄老人將天垣鏡一分為二，帶走的隻是表象，真正的鏡靈被藏在了...
    "星骸迷宮！"麵具人突然大喊，"我知道在哪！"
    頭頂的防護陣轟然破碎，黑色觸須如暴雨般刺下。林夜將歸墟鏡高舉過頭，兩鏡共鳴產生的藍光暫時逼退了觸須。
    "帶路！"
    麵具人衝向密室一角，那裏看似是實牆，但在天垣鏡的照射下顯露出一條狹窄的縫隙。兩人側身擠入縫隙的瞬間，整間密室被觸須碾成齏粉。
    縫隙內是錯綜複雜的晶石隧道，每走幾步就會遇到岔路口。麵具人卻毫不遲疑，仿佛腦海中刻著完整的地圖。
    "我是最後一代鏡守學徒，"他在疾奔中解釋，"師父把我送出來時，把迷宮地圖刻在了我的骨頭上。"
    隧道越來越窄，最後隻能匍匐前進。林夜能感覺到觸須仍在追擊，那種腐朽的甜味越來越濃。
    "到了！"
    隧道盡頭是一個僅容一人站立的小平台。下方是望不見底的深淵，對麵百米外的峭壁上嵌著一座水晶宮殿——那宮殿完全由星骸結晶構成，在虛空中散發著柔和的藍光。
    "鏡靈就在那裏，但橋已經..."
    林夜不等他說完，直接祭出歸墟鏡。鏡光在虛空中凝結成一座光橋，但剛延伸到一半就開始不穩。麵具人見狀，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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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住！鏡靈需要..."
    他的話語被虛空吞沒。林夜隻看到他在墜落過程中身體逐漸晶體化，最終化作一道藍光穩定了搖搖欲墜的光橋。
    沒有時間猶豫，林夜衝上光橋。每跑一步，身後的橋麵就崩塌一寸。當他一腳踏上水晶宮殿的台階時，整座橋徹底消散。
    宮殿內空蕩蕩的，隻有中央懸浮著一團藍色火焰。火焰中包裹著一麵玲瓏剔透的小鏡子，鏡框是兩條相互纏繞的星蛟。
    "鏡靈..."
    林夜剛靠近，火焰突然暴漲。一個身穿星袍的老者虛影浮現，手中握著一根水晶杖。
    "驗證你的資格，弑神者。"
    沒有廢話，水晶杖直接點向林夜眉心。世界樹印記自動浮現，與杖尖相抵。刹那間，林夜看到了天垣大世界最輝煌的時刻——數以萬計的修士在星空中布陣，他們的目標不是保護自己的世界，而是主動出擊，直搗歸墟！
    "你們..."
    "我們敗了，但讓飼主沉睡了整整三千年。"老者虛影露出驕傲的笑容，"現在，輪到你們了。"
    鏡靈化作流光融入歸墟鏡。鏡框上的第二個光點完全亮起，鏡麵浮現出新的景象——世界樹的根係突然延伸，將更多星骸轉化為養分。而在歸墟最深處，無麵巨人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一下。
    林夜還來不及細看，整座宮殿突然開始崩塌。黑色觸須不知何時已經包圍了這裏，正在瘋狂擠壓水晶牆壁。
    歸墟鏡自動開啟了一條回歸通道，但就在林夜踏入的前一刻，他注意到宮殿角落還有一麵小鏡子——那是天垣修士們用來觀察歸墟的"窺墟鏡"。
    鏡中映出的景象讓他渾身冰涼：
    玄霄宗上空的血月已經完全睜開，一道黑影正從月中緩緩降下。而更可怕的是，在世界樹的根係網絡中，有十幾處節點正在變黑——那是被汙染的跡象！
    "必須立刻回去！"
    林夜抓起窺墟鏡衝入通道。在空間轉換的眩暈中，他隱約聽到一個古老的聲音在歸墟深處回蕩：
    "饑...餓..."
    當林夜踉蹌著跌出鏡光時，玄霄宗的夜空正被血色浸染。三百名異界修士組成的防禦大陣已經激活，但光幕上爬滿了黑色的裂紋。清虛子掌門站在祖師殿頂，手中法劍直指血月，而他身後...是十二個身穿黑袍的虛幻身影。
    "鏡守回來了！"王禹第一個發現林夜，聲音中帶著哭腔，"我們撐不住了！血月裏掉下來的東西正在汙染世界樹！"
    林夜將歸墟鏡高舉過頭，兩枚亮起的光點突然射出光柱，與清虛子召喚的十二虛影相連。其中兩道虛影立刻凝實——正是鏡玄老人和天垣鏡守！
    "以鏡為憑，喚汝真名。"兩位古鏡守的虛影同時吟誦，"天垣不滅，玄冥永存！"
    黑袍漁夫們發出刺耳的尖嘯，其中兩個突然自燃起來。血月的擴張勢頭為之一滯，但很快又以更凶猛的方式反撲。
    "還差十麵！"清虛子嘴角溢血，"林夜，你看到了什麽？"
    林夜將窺墟鏡拋向空中，鏡中景象讓所有人心頭巨震：
    世界樹的根係網絡中，已經有七處節點完全變黑。而在這些汙染節點周圍，隱約可見七麵造型各異的古鏡虛影——它們被黑色黏液包裹，正在緩慢下沉。
    "其他聖鏡的位置..."林夜握緊歸墟鏡，"也是被汙染最嚴重的地方。"
    最可怕的還是歸墟深處的景象。無麵巨人已經睜開了三分之一的眼睛，那是一隻沒有瞳孔的灰白色眼球，正透過層層空間，注視著這個世界。
    "一個月..."林夜的聲音沙啞，"我們最多還有一個月時間。"
    血月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某種粘稠的黑色物質如雨般落下。防禦大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而世界樹的虛影在這一刻...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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