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升仙》第三十三章：飼主之瞳
    左眼傳來的劇痛讓林塵跪倒在地，歸墟之眼的碎片與他的血肉深度融合，視野裏不斷閃過破碎的畫麵——玄霄宗上空的天裂、鏡淵樹下四散奔逃的弟子、莫懷仁橫劍死守山門的背影……每一個畫麵都蒙著一層詭異的灰白濾鏡，仿佛正在被某種存在"消化"。
    "父親！玄霄宗——"
    林塵掙紮著想要站起，卻發現剛剛重聚的林夜虛影正發生可怕變化。那些匯聚而來的鏡光中混入了細如發絲的灰白物質，重組出的不再是熟悉的父親形象，而是一個半鏡半肉的扭曲存在。它的左半身保持著林夜的輪廓，右半身卻蠕動著無數微型眼球。
    "快...走..."林夜殘存的意識在掙紮，"祂在...寄生鏡陣..."
    整個歸墟劇烈震顫，十二麵聖鏡表麵同時浮現出灰白眼球的倒影。鏡陣不再鎮壓深淵，反而開始向深處輸送能量——那個被鎖鏈束縛的巨人正在加速蘇醒！
    林塵的左眼突然自動聚焦，穿透層層空間阻隔，直視歸墟最底層。眼前的景象讓他渾身血液凝固：鎖鏈已經斷裂大半，巨人不再是蜷縮姿態，而是半跪起身。最恐怖的是它的頭顱——原本十二個黑洞般的麵孔，此刻正在融合成一個巨大的灰白獨眼！
    "原來...十二鏡守封印的從來不是它的全身..."林塵恍然大悟，"隻是那顆眼睛！"
    仿佛感應到窺視，巨眼突然轉向林塵的方向。即使隔著無數空間壁壘，這一"瞥"仍讓林塵如遭雷擊。左眼的歸墟之眼瞬間暴走，瘋狂抽取他的靈力對抗汙染。右眼的世界樹印記自動護主，兩股力量在體內激烈衝突，幾乎要將他的身體撕成兩半。
    "塵...兒..."
    林夜的半身艱難地抬起鏡化手臂，點在林塵眉心。一段被加密的記憶突然解鎖——三千年前初代鏡守們看到的真相：所謂的"飼主"，其實是一顆來自更高維度的眼球。它墜落諸天時，砸穿了無數世界，每個被它"注視"過的世界都會逐漸夢境化，最終成為它的一部分。
    "我們...無法毀滅它..."林夜的聲音越來越弱，"隻能...讓它做夢..."
    鏡陣的真正作用不是封印，而是一個龐大的"造夢機"，不斷給飼主之眼輸入虛假信號，讓它沉浸在十二鏡守編織的集體夢境中。而現在，這個夢境出現了漏洞。
    林塵突然明白黑衣人存在的意義——它是飼主在夢中的"觸須"，專門尋找夢境漏洞。當它吞噬足夠多的真實世界信息，就會反哺給飼主，幫助它分辨夢境與現實。
    "所以玄霄宗..."
    "是最後的...真實錨點..."林夜的右半身眼球開始集體暴凸，"鏡淵樹...用我們的記憶...構建了..."
    話未說完，林夜的半身徹底失控。右半身的眼球噴射出灰白絲線，如蛛網般纏向林塵。左眼的歸墟之眼突然發燙，自動釋放出一道藍黑交織的光束——竟是融合了林幽的淵樹之力！
    光束所過之處，灰白絲線紛紛消融。林塵趁機後撤，卻絕望地發現退路已被封鎖。十二麵聖鏡全部變成單向鏡，隻能進不能出。更糟的是，鏡陣中央的鏡淵樹苗正在快速異變，樹幹上睜開無數細小的灰白眼珠。
    "必須毀掉鏡陣中樞..."
    林塵咬牙衝向樹苗，卻在半路被突然出現的鏡麵屏障擋住。屏障上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玄霄宗的實時慘狀：天空的裂縫已擴張到千米長，裂縫邊緣垂落著粘稠的灰白"睫毛"，每一次眨動都有大量建築和弟子被"抹除"。
    最令人心碎的是，他看到了莫懷仁的最後一刻——老劍修化作一道劍光衝入裂縫，卻在接觸"瞳孔"的瞬間靜止，然後像被擦除的粉筆畫一樣，一寸寸消失。
    "莫師叔！"
    林塵一拳砸向鏡麵，鮮血順著裂紋流淌。就在這時，懷中的機械境數據核心突然激活，投射出一段全息記錄。畫麵中是王禹年輕時的模樣，正在對某個看不見的人說話：
    "...當飼主之眼完全睜開時，唯一的機會就是讓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記錄戛然而止，但林塵福至心靈。他想起父親的話——"讓它做夢"，以及黑衣人懼怕的"打破鏡麵"。一個瘋狂的計劃在腦中成形。
    "既然你喜歡吞噬真實..."林塵冷笑，"那就嚐嚐這個！"
    他猛然將數據核心插入自己的世界樹印記。劇烈的疼痛中，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被強行融合：左眼的歸墟之眼代表"觀測"，右眼的世界樹象征"存在"。當兩者在眉心交匯時，一個微型的諸天模型驟然成型——這是以他自身為容器創造的"夢境種子"！
    鏡陣感應到異常能量，所有聖鏡調轉方向對準林塵。灰白光束如暴雨般襲來，卻在接近時被微型諸天扭曲吸收。林塵七竅流血，但嘴角帶著瘋狂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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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啊...這才是真正的美夢..."
    微型諸天急速膨脹，內部演化出無數世界的生滅。這是林塵將自己巡遊諸天的全部記憶，加上各世界的本源信息，精心烹製的"毒餌"。正如王禹所說——讓飼主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歸墟最深處的巨眼突然劇烈震顫，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渴望。鎖鏈一根接一根崩斷，它掙紮著想要靠近鏡陣，完全不顧這樣做會撕裂自己的"軀體"。
    "上鉤了..."
    林塵繼續加碼，將玄霄宗的所有記憶也注入微型諸天。這個舉動徹底點燃了飼主的貪婪，它不惜代價地撞向鏡陣，導致十二麵聖鏡同時出現裂痕。
    就是現在！
    林塵用盡最後力氣，將融合淵樹之力的歸墟之眼引爆。藍黑光芒如利劍刺向鏡陣中樞，精準命中異變的鏡淵樹苗。樹苗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所有灰白眼珠接連爆裂。
    這一擊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失去中樞調控的鏡陣開始連鎖崩潰，聖鏡一麵接一麵炸裂。而最關鍵的打擊來自內部——飼主之眼的撞擊讓最後幾道鎖鏈也徹底斷裂！
    整個歸墟天翻地覆。失去鏡陣束縛的巨眼瘋狂撲向林塵製造的夢境種子，卻在接觸的瞬間僵住了——種子內部藏著林幽的淵樹核心，此刻正瘋狂反噬它的力量！
    "這才是...真正的陷阱..."林塵癱倒在地，看著巨眼被黑藍交織的根須纏繞，"我們從來不想讓你沉睡..."
    "而是要讓你...成為新的鏡陣！"
    巨眼終於意識到上當，但為時已晚。淵樹之力混合著世界樹的特性，正在將它改造成一個前所未有的存在——既是囚徒，也是牢籠。灰白的瞳孔中央漸漸浮現出世界樹的紋路，這意味著它開始與諸天萬界產生共生關係。
    而代價是...林塵的身體正在晶化。從左手開始，皮膚逐漸變成半透明的鏡麵材質。這是過度使用歸墟之眼的副作用——他正在成為鏡陣的一部分。
    "父親...看來我要步你的後塵了..."
    就在晶化蔓延到胸口時，一道青光突然穿透混亂的歸墟。林青帶著機械境的援軍趕到，緊接著是元素界的長老、滄瀾界的鮫人...所有被林塵拯救過的世界都派來了最強戰力。
    最令人意外的是玄霄宗的方向——那株鏡淵樹竟然突破了世界壁壘，將根係直接紮入歸墟！樹冠上，十二顆初代果實同時裂開，走出與初代鏡守一模一樣的化身。
    "不...不要過來！"林塵嘶吼，"鏡陣崩潰會牽連所有世界！"
    為首的白袍初代卻笑了："傻孩子，誰說要修複鏡陣了？"
    十二位初代化身同時結印，鏡淵樹的根係纏繞上正在異變的飼主之眼。令人震驚的是，那些根須沒有受到絲毫抵抗——因為此刻的巨眼，已經與林塵的夢境種子深度融合！
    "我們等待這一刻...已經三千年。"白袍初代的聲音響徹歸墟，"舊鏡陣是以世界為牢籠封印飼主..."
    "而新鏡陣...是以飼主為基石...承載諸天！"
    樹根突然綻放耀眼藍光，巨眼表麵的世界樹紋路徹底成型。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它緩緩升空，取代了原先藍太陽的位置。而鏡陣的十二麵聖鏡碎片則環繞其旋轉，形成一道璀璨星環。
    林塵身上的晶化停止了，但左眼永遠變成了歸墟之眼的微縮版。他顫抖著站起，看到初代化身們一個接一個融入新鏡陣，最後隻剩下白袍初代。
    "記住，這不是結束。"老者指向林塵的左眼，"飼主隻是被轉化，而非消滅。從今往後，你就是新鏡陣的"守瞳人"。"
    "而我..."林塵聲音沙啞。
    "你將是連接諸天的橋梁。"初代的身影開始消散，"畢竟...誰還能比"夢境種子"的創造者...更適合這份工作呢？"
    當最後一道光芒消失時，歸墟已煥然一新。湛藍的"新太陽"照耀下，鏡淵樹的根係形成通往各世界的門戶。林塵站在樹下，左眼映照著萬千世界的倒影，右眼則流下一行淚水。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一塊小小的鏡片碎片閃爍著微光。裏麵映照出的不是新生的歸墟，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以及黑暗中，某個正在翻身的巨大陰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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