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升仙》第三十四章：守瞳之人
    新生的藍太陽高懸歸墟天穹，光芒如水流般洗滌著這個曾經死寂的空間。林塵站在鏡淵樹下，左眼的歸墟之瞳自動調節著光線攝入——這顆融合了飼主特性的眼球，此刻正與整個新鏡陣保持著微妙共鳴。
    "守瞳人..."
    他輕聲重複著初代鏡守留下的稱謂，指尖觸碰樹幹。樹皮表麵立刻浮現出諸天星圖，七十二個光點代表已連接的世界。其中十二個特別明亮，正是初代鏡盟的核心成員。
    "林師兄！"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塵轉身，看到王禹的鏡映體從一麵懸浮鏡中躍出。年輕版的老修士興奮地揮舞手臂，胸前鑲嵌的鏡片閃閃發光。
    "各世界的通道都打通了！青冥界送來三百名鏡紋修士，玄陽大世界提供了焚天炎晶，連元素界都..."
    話音戛然而止。王禹瞪大眼睛盯著林塵的左眼："你的眼睛..."
    "代價而已。"林塵下意識摸了摸已經晶化的左臉，"玄霄宗情況如何？"
    王禹的表情突然黯淡："護山大陣撐住了，但損失了三分之一弟子。莫長老他..."
    一根鏡淵樹枝條突然垂下，輕輕搭在王禹肩上。葉片表麵浮現出莫懷仁最後的畫麵——老劍修化作的那道劍光並未完全消散，而是被新鏡陣吸收，如今成了維係某個世界通道的"劍橋"。
    "他還在，隻是形式不同。"林塵輕聲說。
    突然，左眼傳來尖銳刺痛。歸墟之瞳不受控製地轉向虛空某處，視野穿透層層空間，鎖定在一個未被標記的世界上——那裏正在發生可怕的異變。
    天空裂開七道血口，每個裂縫中都垂下一根灰白"睫毛"。地麵上的生靈如提線木偶般僵直站立，他們的眼球全部翻白，瞳孔中映照著同一個畫麵：一個正在翻身的巨大陰影！
    "不好！"林塵一把抓住王禹，"通知各世界戒備！飼主不是唯一的存在——"
    話未說完，鏡淵樹突然劇烈震顫。所有葉片同時轉向，露出背麵的漆黑紋路。這些紋路扭曲組合，形成一行觸目驚心的文字：
    【當一麵鏡子照見另一麵鏡子】
    【深淵便有了窺視彼此的眼睛】
    王禹臉色煞白："什麽意思？"
    林塵的左眼瘋狂分析著信息流，最終得出一個駭人結論："我們轉化的飼主之眼...正在被它的同類觀測！"
    仿佛為了印證這個判斷，藍太陽表麵突然浮現出細密的灰紋。雖然轉瞬即逝，但林塵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另一個"飼主"在嚐試建立連接！
    "召集所有鏡守。"他聲音嘶啞，"立刻。"
    ............
    玄霄宗大殿內，來自三十六個世界的代表齊聚一堂。青冥界的刺青少女、機械境的機甲佛陀、元素界的純淨火靈...這些平日難得一見的存在，此刻都神情凝重地仰望著懸浮在大殿中央的立體投影。
    林塵的左眼投射出歸墟現狀：新鏡陣如同一個發光的繭，包裹著被轉化的飼主之眼。而在繭外無垠黑暗中，隱約可見更多灰白陰影在遊動。
    "諸位看到的，是我們麵臨的全新威脅。"林塵指向投影邊緣一個模糊輪廓，"這個"次級飼主"正在嚐試突破世界壁壘。更可怕的是..."
    他切換畫麵，顯示出一個正在崩塌的小世界。那裏的天空布滿眼球狀斑痕，地麵裂開無數嘴巴般的縫隙。
    "它采取了與主飼主完全不同的侵蝕方式——不是通過夢境汙染，而是直接"消化"世界法則！"
    大殿內一片嘩然。元素界火長老周身的火焰騰起三丈高："這不可能！世界法則是構成存在的基礎，怎麽會被..."
    "因為法則本身也是某種更基礎存在的"投影"。"機械境的機甲佛陀突然開口，合成音中帶著罕見的恐懼，"就像鏡子照鏡子，無限反射中必然出現失真。"
    林塵點頭，左眼切換到最後一段影像：被侵蝕世界的核心處，懸浮著一麵破碎的鏡子。鏡中倒映著新鏡陣的藍太陽，但鏡麵本身卻爬滿灰白菌絲。
    "次級飼主通過鏡像原理，找到了逆向汙染的方法。如果不加以阻止，所有連接鏡陣的世界都會..."
    他沒能說完。投影突然扭曲，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切入通訊：
    "阻止？多麽傲慢的想法。"
    畫麵中的破碎鏡子突然重組，映照出一張模糊的人臉。這張臉由無數細小的眼球拚湊而成，每個瞳孔中都閃爍著不同世界的毀滅景象。
    "你們以為轉化了一個同類就贏得戰爭？"人臉的聲音像是千萬人同時低語，"我們存在於每麵鏡子背麵，每個倒影間隙，每段被遺忘的夢境..."
    林塵立即切斷連接，但為時已晚。大殿內超過半數的鏡守出現異常反應：青冥界修士的刺青開始蠕動，機械佛陀的關節滲出灰白黏液，就連元素長老的純淨火焰中也混入了不祥的暗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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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音汙染！"王禹大喊，"快啟動淨蝕程序！"
    鏡淵樹的根係穿透大殿地板，在中央形成一個小型鏡陣。純淨的藍光掃過全場，暫時壓製了汙染症狀。但林塵清楚，這隻是權宜之計。
    "我們需要新的防禦策略。"他走向殿外，眾人跟隨其後，"次級飼主通過鏡像關聯發動攻擊，那麽反製措施也必須在鏡像層麵進行。"
    鏡淵樹下，十二位巡天者已經列隊等候。自從新鏡陣建立，他們的能力都得到了質的飛躍。林幽站在隊首，黑衣上的星紋比以往更加密集。
    "兄長。"他微微頷首，"淵樹感應到了七個新的侵蝕點。"
    林塵抬手輕觸樹幹，樹冠上立刻垂下七麵虛影鏡，分別顯示七個正在遭受攻擊的世界。其中最嚴重的一個，天空已經變成了灰白巨網，無數生靈被粘在網上，如困在蛛絲中的飛蟲。
    "常規淨化手段來不及了。"林塵轉向巡天者們，"需要執行"鏡像置換"。"
    林幽瞳孔驟縮："太危險了！那會消耗你..."
    "別無選擇。"林塵的左眼綻放藍光，"我將以自身為媒介，在受侵蝕世界與新鏡陣間建立單向鏡像通道。你們七人分別負責一個世界，引導被汙染法則流入鏡陣轉化。"
    王禹突然插話："等等！這不就是把毒藥往自己肚子裏咽嗎？"
    "不完全是。"林塵苦笑，"新鏡陣的核心是轉化後的飼主之眼，理論上可以消化同類力量。但需要有人時刻調節平衡..."
    他看向林幽，黑衣少年立即會意："我會守在鏡陣核心。"
    計劃敲定，七位巡天者各自踏入一麵虛影鏡。林塵則站在鏡淵樹下，左眼完全晶化，與藍太陽建立直接連接。王禹帶著其餘鏡守結成護法大陣，緊張地注視著這一幕。
    "開始。"
    隨著林塵一聲令下，七道藍光從樹冠射向不同世界。他的左眼隨之浮現出七個重疊的瞳孔，每個都映照著一個世界的慘狀。劇痛如潮水般襲來，晶化從臉部向脖頸蔓延。
    第一個世界傳來捷報——林青成功引導被汙染的天空流入鏡像通道；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每成功一個，林塵身上的晶化就加速一分。到第六個世界時，他的右臂已經完全變成鏡質。
    "堅持住！"王禹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隻剩最後一個了！"
    然而最後一麵虛影鏡突然劇烈震蕩，林幽的身影從中跌出，半邊身體布滿灰白紋路。
    "陷阱！"他咳出一團眼球狀的血塊，"那個世界...已經是次級飼主的巢穴！"
    投影畫麵證實了這個噩耗——第七個"世界"根本是偽裝的誘餌，表麵景象破碎後，露出內部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無數鏡麵碎片懸浮在虛空中，每塊碎片都映照著一個被吞噬世界的最後瞬間。而在所有鏡子中央，盤踞著一團由億萬眼球組成的聚合體！
    "歡迎，守瞳人。"聚合體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我為你準備了一麵...特別的鏡子。"
    所有碎片同時轉向，映照出林塵的身影。但鏡中的"他"沒有啟動淨化程序，而是獰笑著將七道藍光扭轉為黑紫色，反向入侵新鏡陣！
    "不！"
    林塵想要切斷連接，卻絕望地發現左眼已經不受控製。晶化如瘟疫般蔓延全身，他的意識被強行拉入一個詭異的鏡像空間——
    這裏的一切都是反的。鏡淵樹紮根天際，藍太陽深埋地底。而最恐怖的是，站在他麵前的"自己"左眼正常，右眼卻是灰白色！
    "驚訝嗎？林塵"歪頭一笑，"你以為轉化的那隻眼睛...真的是飼主本體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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