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升仙》第49章：鏡語者
    蘇憐雪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屋子裏。
    屋頂上懸掛著七盞青銅燈，燈焰不是常見的橙黃，而是一種詭異的暗金色，照得整個房間像是在水底晃動。她下意識摸了摸左眼——觸感冰涼光滑，像在摸一塊打磨精細的玉石。
    "別碰。"
    林夜的聲音從角落傳來。他正蹲在地上擺弄一堆鏡麵碎片，頭也不抬地說："剛給你換了"明目膏"，再摸就白費了。"
    "我這是......"蘇憐雪撐起身子，突然頓住。
    她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不是從耳朵傳來的，而是直接在她腦海裏響起的——細碎、嘈雜，像無數人在同時低語。更詭異的是，這些聲音的來源居然是房間裏的鏡子！
    銅鏡在抱怨自己照人不夠清晰："又給我抹這破膏藥，老子當年可是能照出心魔的寶鏡......"
    窗玻璃在哼小調："今天太陽不錯，曬得我渾身暖洋洋......"
    就連林夜腰間那麵灰鏡也在嘟囔："臭小子昨晚又壓著我睡覺......"
    蘇憐雪一把捂住耳朵，可聲音反而更清晰了。
    "看來生效了。"林夜終於抬頭，手裏捏著塊正在罵髒話的鏡片，"恭喜蘇師姐，你現在是修真界罕見的"鏡語者"了。"
    "什麽？！"
    "簡單說就是能聽懂鏡子說話。"林夜把罵人的鏡片塞進布袋，"我往你眼睛裏摻了點古井黑水，又用青銅燈烤了烤，沒想到效果這麽好。"
    蘇憐雪抄起枕頭砸過去："你拿我做實驗？！"
    林夜輕鬆躲開："別激動，這可是大機緣。知道多少修士想跟本命法寶聊天都沒門路嗎？你現在直接能跟鏡子嘮嗑......"
    "滾！"
    玄霄宗食堂，午時。
    蘇憐雪死死盯著餐盤裏的鹵豬頭。
    那豬頭居然在衝她擠眼睛："小姑娘，別吃我，我前天還是後山散養的靈豬呢！"
    啪！
    她的筷子掉在桌上。
    "怎麽了？"王禹端著飯碗湊過來，"不合胃口？"
    "它、它在說話......"蘇憐雪指著豬頭。
    王禹看了看豬頭，又看了看她，突然伸手摸她額頭："蘇師姐，你是不是練功走火入......"
    "她說得對。"林夜不知從哪冒出來，一筷子戳進豬頭鼻孔，"這頭豬確實會說話——因為它被鏡鬼附體過。"
    豬頭："拿開你的筷子！很癢啊！"
    王禹："......"
    林夜把豬頭翻過來，露出後腦勺——那裏嵌著一小塊鏡麵碎片："看到沒？初代鏡守裏有個叫"老饕"的，生前最愛吃，死後專門附身食物。"
    豬頭突然哭起來："那個殺千刀的！附身就附身，非要讓我回憶被宰的過程，一遍又一遍......"
    蘇憐雪："......"
    王禹默默把飯碗推遠了些。
    後山古井，夜。
    十二盞青銅燈圍成一圈，照亮井口不斷翻湧的黑水。林夜蹲在井邊，正在往水裏扔銅錢。
    "你這是在......"蘇憐雪捂著左眼——自從靠近古井，鏡語就變得異常嘈雜。
    "算命。"林夜頭也不回，"問問這些老家夥到底想幹嘛。"
    銅錢沉入黑水，井底突然傳來沙啞的聲音："問一次......一個問題......"
    蘇憐雪頭皮發麻——這聲音她聽過，是白天那豬頭的！
    林夜清了清嗓子："各位鏡守前輩，你們夜襲玄霄宗，是為了......"
    "食堂醬肘子配方！"井底異口同聲。
    林夜："......"
    蘇憐雪："......"
    沉默良久，林夜扭頭問："王師弟，李廚神還活著嗎？"
    王禹擦了擦汗："活、活著，在後廚養老......"
    "很好。"林夜站起身，"明天帶兩壇好酒，我們去會會這位"醬肘子仙人"。"
    井底傳來歡呼聲，黑水居然自己平靜下來。
    蘇憐雪看著哼著小調走遠的林夜，突然覺得——這修仙界好像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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