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道升仙》第50章：醬肘子仙人
    玄霄宗後廚飄著幾十年如一日的鹵肉香。
    李廚神蹲在灶台前，手裏蒲扇慢悠悠地扇著火，砂鍋裏咕嘟咕嘟燉著醬肘子，濃油赤醬的香氣勾得人舌尖發麻。他頭也不回，沙啞的嗓音混在蒸汽裏："來了？坐。"
    林夜拎著兩壇"醉仙釀"跨過門檻，蘇憐雪和王禹跟在後麵，一個捂著眼睛，一個抱著青銅燈。
    "李師叔。"林夜把酒壇往桌上一放，"十二鏡守想您了。"
    砂鍋裏的湯汁突然"噗"地濺起老高。
    李廚神的手頓了頓，蒲扇在灶沿敲了敲："那群老東西還沒死透？"
    "死是死透了。"林夜掀開酒壇封泥，"就是惦記您這口醬肘子，半夜趴護山大陣上啃，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蘇憐雪左眼又開始隱隱作痛——灶台上的鐵鍋正在她腦子裏罵罵咧咧："這小兔崽子又往老子身上糊豬油！"
    李廚神慢吞吞起身，從梁上取下個落灰的食盒。掀開蓋子，裏麵整整齊齊碼著十二個油紙包，每個都係著不同顏色的細繩。
    "帶給他們。"老頭把食盒推到林夜麵前，"告訴他們，下不為例。"
    王禹盯著食盒，突然倒吸一口涼氣："這是......靈肴封印術？"
    油紙包上的細繩微微發光，分明是某種高階符籙。林夜拎起一包晃了晃，裏麵傳來悶悶的求饒聲："老李我錯了！當年不該偷吃你的龍筋羹！"
    蘇憐雪："......"
    敢情這醬肘子是封印法器？！
    李廚神往灶膛裏添了把柴，火光映著他溝壑縱橫的臉："三百年前那場大戰，我本來該是第十三位鏡守。"蒲扇指了指自己右腿——褲管空空蕩蕩，"可惜少條腿，沒資格站陣眼。"
    砂鍋突然沸騰，湯汁在鍋沿濺出一個詭異的符文。林夜眼疾手快，抄起鍋蓋"咣當"扣住："師叔，您這肘子裏加的料......"
    "鏡守生前最愛吃的東西。"李廚神咧嘴一笑，露出三顆金牙，"老饕愛豬頭，天璿子嗜甜，玉衡那丫頭......"他指了指某個粉繩油紙包，"放了她最恨的苦瓜。"
    油紙包劇烈扭動起來："李黑心！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您這不是超度。"林夜肅然起敬，"是打擊報複啊。"
    老頭蒲扇一擺："管用就行。"
    古井邊，子時。
    十二個油紙包排成一圈。林夜剛解開第一個，黑煙就迫不及待地鑽出來，裹著醬肘子大快朵頤。
    "慢點吃。"林夜蹲在旁邊提醒，"李師叔說吃太快會......"
    "嗝——"
    黑煙突然僵住，從內部透出金光，緊接著像被無形大手捏扁搓圓，最後縮成顆金燦燦的珠子，"叮當"掉在地上。
    蘇憐雪撿起來，珠子表麵浮現出個慈眉善目的老者虛影，朝她作了個揖，消散在夜風中。
    "這是......超度了？"王禹目瞪口呆。
    林夜挨個解開油紙包。每份食物被黑煙吞噬後，都會化作一顆記憶珠：
    係藍繩的包裹裏是蜂蜜糕，吃了它的黑煙化作個翩翩公子，臨消散前還折了支桃花插在井沿；
    粉繩苦瓜包的黑煙最暴躁，邊吃邊罵，最後變成個叉腰瞪眼的少女虛影；
    輪到老饕的醬肘子時，黑煙吃得淚流滿麵，凝實成個胖老頭，抓著林夜的手絮叨："告訴老李......下輩子還跟他學廚......"
    子時過半，最後一縷黑煙消散。古井"哢嚓"裂開條縫，井水由黑轉清。
    王禹手中的青銅燈突然"噗"地熄滅，燈座裂開，露出張泛黃的紙條。林夜展開一看，樂了：
    【欠條：今借李黑心醬肘子十二隻，來世做牛做馬償還。——初代鏡守全體】
    "這群老不修......"林夜把欠條折好塞進懷裏，抬頭發現蘇憐雪正盯著井水發呆，"怎麽了？"
    "井裏有東西在發光。"她指了指左眼，"而且......在唱歌？"
    林夜趴到井沿一看——清澈的井底沉著麵巴掌大的銅鏡，鏡框上刻著"天璿"二字，正用跑調的嗓子哼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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