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考驗臨身,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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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霜,灑在無垠的黃沙上,泛起冷冽的銀白光芒。
林宇的脊背能清晰地感受到曉萱急促呼吸帶起的細微震顫,那呼吸聲急促而慌亂,如同戰鼓在他身後敲響。
那些從沙丘陰影裏緩緩爬出來的生物,在清冷的月光下,它們半透明的軀幹散發著微弱的光,好似被風蝕了千年的琉璃器皿。 脊椎骨節凸起處,綴滿了磷火般的幽藍光點,閃爍不定,仿佛是黑暗中的鬼火,發出幽微的藍光,照亮了一小片沙地。
他下意識地握緊青銅碎屑凝聚而成的短刃,指縫間滲出星圖水漬特有的靛青色液體,那液體黏膩而冰冷,順著手指滑落,滴在沙地上,瞬間被黃沙吞噬。
“退後三步!”他大聲喊道,聲音在沙暴的呼嘯中顯得有些微弱。
他側身將曉萱推向刻著雲雷紋的巨石,就在這時,撲麵而來的沙暴如同一堵牆,狠狠地將他掀翻在地。
沙粒打在他的臉上,刺痛難忍,仿佛無數根針在紮。
右臂突然傳來一陣灼痛,是那隻噴火沙漠怪的傑作。 傷口邊緣的皮肉正詭異地凝結成青金石碎末,發出輕微的“滋滋”聲,還伴隨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這具身體終究承受不住前世記憶的反複衝刷,明朝畫師折斷狼毫的戾氣在經脈裏橫衝直撞,他隻覺得渾身經脈脹痛,仿佛有無數條蟲子在啃噬。
曉萱的後背重重地撞在冰涼石麵上,旗袍盤扣崩開兩顆,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她看著林宇被四隻沙漠怪圍住,心中一陣慌亂。
在這緊張的時刻,她腦海中突然浮現昨夜在旅館翻到的舊報紙:1937年南京淪陷前夕,百樂門頭牌歌女用鎏金指甲套刺穿日軍大佐喉嚨時,臉上也是這般將痛楚與快意糅成冷鐵的神色。
她仿佛能聽到當年百樂門裏嘈雜的音樂聲和人們的驚呼聲。 那個在鎏金歲月裏凋零的靈魂,此刻正在黃沙中踉蹌站起。
林宇的瞳孔驟然收縮,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
當三股裹挾火星的沙旋風絞殺而來時,他鬼使神差地旋身騰躍,狼毫筆破喉而出的殘影在腕間流轉。
沙粒擦過臉頰,如同刀割一般,那一瞬間,他嗅到南宋藥廬裏艾草燃燒的味道——當年為救愛妻私改生死簿時,硯台裏混著孟婆湯的墨汁也是這般苦澀,那股苦澀的味道直鑽鼻腔,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種子......”他借著閃避的空隙摸向懷中錦囊,指尖卻觸到黏膩液體。 是方才被火焰灼傷滲出的靛青血水,此刻竟在錦囊表麵勾勒出閩越王宮壁畫上的曼陀羅紋,那紋路在月光下隱隱發光,好似有生命一般。
那些巫祝骨血煉製的胭脂,當年被閩越公主用來毒殺兄長時,是否也曾在青銅器皿裏綻放出相似的圖騰?
沙漠怪發出類似陶塤破裂的嘶鳴,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
六隻利爪同時刺向林宇咽喉,他心中暗自思索:“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或許我需要換一種方式。”
他突然想起老者臨別時的話:“照影泉能映出輪回裏的倒影,但真正的答案要問你的原罪。”
藥杵末端的雲雷紋在記憶裏忽明忽暗,就像此刻曉萱胸前隨呼吸起伏的曼陀羅胎記。
就在這時,他決定放棄防禦,任由利爪擦著鎖骨劃過。
“林宇!”曉萱的尖叫刺破沙暴,那聲音充滿了驚恐和擔憂。 她看見男人突然放棄防禦,心中一驚。
靛青色血珠飛濺在黃沙上,如同落在宣紙上的墨點般暈染開細密紋路。 是南宋醫師謄寫藥方時的蠅頭小楷? 還是明朝畫師藏在山水畫卷裏的題跋?
林宇在劇痛中露出恍然神色,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林宇的指尖陷入鎖骨傷口,靛青色血液浸透筋囊。
沙漠怪磷火脊椎的藍光突然暴漲,在他瞳孔裏映出七百年前閩越祭壇——巫祝正將骨血滴入青銅鼎,鼎中曼陀羅在月食下舒展帶刺的藤蔓。
"原來業障是養料!"他嘶吼著撕開衣襟,將種子按進流血的傷口。
沙粒在齒間咯咯作響,明朝畫師折斷的狼毫突然從掌心刺出,蘸著前世記憶在皮膚上狂草:青金石碎末隨孟婆湯墨跡遊走,沿著南宋醫師的艾草紋路,在鎖骨處綻放血色曼陀羅。 那藤蔓生長的聲音“沙沙”作響,仿佛是生命在律動。
曉萱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指甲嵌入肉裏的疼痛讓她清醒。 她看著那些藤蔓纏住沙漠怪的磷火脊椎,看著林宇半邊身子正在琉璃化,看著種子在血色花蕊中裂開翡翠色的嫩芽。
風沙忽然靜止,老者紫竹杖上的雲雷紋不知何時浮現在嫩芽表麵,而林宇踉蹌跪倒時,後頸浮現出與當年藥杵末端一模一樣的印記。
沙粒從琉璃化的指尖簌簌而落,發出輕微的聲響,林宇在眩暈中聽見曉萱的腳步聲,那腳步聲急促而慌亂。
她繡著蘇繡金線的裙角掃過那些正在褪色的藤蔓,民國歌女遺落的鎏金指甲套忽然在月光下折射出奇異的光——曉萱的後背緊貼著冰涼的石壁,旗袍下擺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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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林宇被四隻沙漠怪圍困的側影,喉間泛起南京城破那夜的血腥味——當年那個歌女把鎏金指甲套刺進侵略者咽喉時,是否也這般孤立無援?
看著林宇一次次受傷,曉萱心中一陣掙紮,她不想再這樣一直被保護下去。
“不能總是被保護。”她突然咬破舌尖,鐵鏽味在口腔蔓延,那股血腥味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染著丹蔻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民國歌女殘留的倔強在血脈裏蘇醒。
當又一輪沙暴卷著火星襲來時,她突然俯身抓起滿地碎石,朝著最外圍那隻沙漠怪的眼窩擲去。
石塊撞擊琉璃軀殼發出清脆聲響,如同當年百樂門的玻璃舞池被炮彈擊碎時的悲鳴。 三隻沙漠怪同時轉頭,磷火脊椎發出陶塤破裂般的嘶鳴。
曉萱的珍珠耳墜在狂風中搖晃,折射出林宇驟然緊縮的瞳孔。
“蹲下!”林宇的暴喝裹著青金石粉末的氣味撲麵而來,那氣味刺鼻而濃烈。
曉萱本能地蜷縮身體,感覺青銅刃貼著頭頂掠過,削斷了她鬢角一縷卷發。 斷發尚未落地,就被沙漠怪噴出的幽藍火焰焚成灰燼,灰燼裏竟浮現出南宋藥廬窗欞上掛著的艾草紋樣。
“接著!”林宇反手拋來半截斷裂的狼毫筆杆。
曉萱接住的瞬間,指尖突然刺痛——筆杆內部暗藏的藥杵紋路正在發燙,明朝畫師臨終前折斷畫筆的悲憤順著血脈直衝心口。
她踉蹌著用後背抵住石壁,看見自己胸前的曼陀羅胎記正在滲出靛青色微光。
沙漠怪的利爪擦著林宇肩頭劃過,帶起一串琉璃化的血肉碎屑。 那些在半空飛舞的碎屑竟自動排列成閩越巫祝的占卜卦象,林宇突然想起老者說過的話:“業障是輪回的鑰匙。”
他旋身避開又一波攻擊,染血的指尖故意擦過怪物磷火閃爍的脊椎。
“滋——”靛青色血液濺在青銅刃上的刹那,刃身突然浮現出南京城牆的磚石紋路。 林宇虎口發麻,恍惚看見民國歌女用鎏金指甲套在城牆刻下的血書。
當第五隻沙漠怪撲向曉萱時,他鬼使神差地將沾血的刀刃插入沙地,地麵頓時騰起南宋醫師熬藥時的艾草青煙,那青煙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彌漫在空氣中。
“原來如此!”林宇的瞳孔映出曉萱胎記上的曼陀羅紋,終於明白老者說的“照影泉在人心”。
他猛地扯開滲血的衣襟,任由沙漠怪的利爪在胸膛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那些混著青金石粉末的血液滴落時,竟在半空凝結成閩越王宮祭祀用的青銅器皿形狀。
曉萱的尖叫卡在喉嚨裏,她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她看見林宇像瘋了一般主動迎向怪物群,青銅刃專挑磷火脊椎的關節處劈砍。 每當靛藍色血液噴濺而出,他就用懷中錦囊承接,錦囊表麵的曼陀羅紋正逐漸變成南京城牆的暗紅色。
“還不夠......”林宇喘息著格開迎麵而來的利爪,明朝畫師折斷的狼毫筆突然從傷口處浮現。
他握住那截虛無的筆杆蘸取怪物血液,在黃沙上畫出閩越巫祝的召喚陣。 陣法成型的瞬間,整個沙漠開始震動,地底傳出類似孟婆湯在藥爐沸騰的咕嘟聲,那聲音沉悶而厚重。
當最後一滴血液落入錦囊時,種子突然自行衝破束縛。 翡翠色的嫩芽在月光下舒展,葉片上浮動的卻不是露珠,而是林宇前世記憶的碎片——閩越公主毒殺兄長時打翻的胭脂盒、南宋醫師謄改生死簿時暈染的墨跡、明朝畫師折斷的狼毫筆尖......
幽藍光芒從嫩芽中心炸開,曉萱胸前的胎記突然灼痛難當。珍珠耳墜突然炸裂,飛濺的珠粉在空中凝成1937年的霓虹招牌。她看著自己染血的指甲,百樂門玻璃舞池的裂痕正在沙地重現。
"左邊!"林宇的狼毫筆尖迸出火星。
當最壯的沙漠怪撲來時,曉萱突然旋身扯落旗袍第三顆盤扣——胎記綻放的藍光裏,民國歌女的鎏金指甲套穿透時空,正正刺入怪物磷火脊椎的第七節。
沙地轟然塌陷,暴露出的閩越祭壇遺跡上,老者說的照影泉正在倒流。林宇跪在泉眼,看著水中自己逐漸琉璃化的麵容,終於明白所謂原罪,是每個前世都選擇為所愛之人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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