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液高牆不斷收縮，將眾人逼向天坑邊緣。戰馬受驚嘶鳴，幾名騎兵不慎跌落深穀，慘叫聲久久回蕩。蕭臨淵一把拉住蘇晚的手腕，將她護在身後。
    "淨滅彈！"他厲聲喝道。
    夜雨閣高手迅速點燃特製彈藥，投向黏液牆。爆炸聲中，藍色光環擴散，黏液暫時退卻，但很快又湧上來，仿佛無窮無盡。
    "省著用！"蕭臨淵觀察著四周，"往那個方向突圍！"
    他指向一處黏液較薄的區域。眾人集中火力，終於撕開一道缺口。剛衝出包圍圈，地麵再次劇烈震動，天坑邊緣大麵積坍塌！
    "小心！"
    蘇晚腳下一空，身體急速下墜。千鈞一發之際，蕭臨淵飛撲抓住她的手臂，另一手死死扣住岩縫。兩人懸在峭壁上，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抓緊我！"蕭臨淵咬牙發力，硬是將蘇晚拉了上來。
    其他人也各顯神通，借助繩索和岩釘穩住身形。黏液如瀑布般從頭頂傾瀉而下，所過之處岩石腐蝕冒煙。
    "進洞穴！"蕭臨淵指向不遠處一個洞口，"快！"
    眾人狼狽地爬進洞穴，暫時躲過黏液洪流。洞內幽深曲折，岩壁上布滿發光的綠色苔蘚，提供了微弱的光亮。蘇晚檢查了一下，隊伍隻剩十八人，其餘不是墜崖就是被黏液吞噬。
    "這些苔蘚..."她小心地刮下一點樣本，"含有與009相似的能量。"
    蕭臨淵麵色凝重："看來整個黑穀都被汙染了。"
    龜甲上的綠光指向洞穴深處。眾人別無選擇，隻能沿著蜿蜒的隧道前進。越往裏走，空氣越發渾濁，綠色苔蘚也越來越密集，最後幾乎覆蓋了整個洞壁，像一層蠕動的皮膚。
    "有聲音..."蘇晚突然停下腳步。
    前方傳來液體流動的汩汩聲，間或夾雜著詭異的低語。轉過一個彎，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毛骨悚然——
    洞穴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湖，湖水碧綠粘稠，不斷翻湧著氣泡。湖中央矗立著一座由黏液凝固而成的塔狀物，塔身透明，隱約可見其中懸浮著數十具人體！
    "是失蹤的村民..."一名夜雨閣成員認出了幾張麵孔。
    更可怕的是，這些人的身體與黏液共生，有的長出了額外的肢體，有的麵部扭曲變形，全都睜著發綠的眼睛，似乎在沉睡。
    "它在改造人類..."蘇晚聲音發顫，"製造傀儡軍隊..."
    蕭臨淵示意眾人隱蔽。湖邊的礁石後，他們發現了幾名北燕武士，正將新抓來的人推入湖中。受害者掙紮幾下就被黏液包裹，緩緩沉向湖底。
    "必須摧毀這個巢穴。"蕭臨淵低聲道，"集中所有淨滅彈，炸掉那座塔。"
    "等等。"蘇晚拉住他，"看那裏！"
    湖對岸的岩壁上，嵌著一塊巨大的綠色晶體，正有規律地脈動著，像一顆畸形的心髒。晶體內部隱約可見一個人形輪廓——正是當初試圖通過靈門降臨的光團！
    "009的核心..."蕭臨淵握緊劍柄，"擒賊先擒王。"
    製定好計劃後，隊伍兵分兩路。夜雨閣高手負責解決北燕武士並安置炸藥；蕭臨淵和蘇晚則繞到對岸，直搗核心。
    借著苔蘚的微光，兩人沿著岩壁艱難前行。湖麵突然翻湧，幾個黏液人從水中爬出，開始巡邏。蕭臨淵捂住蘇晚的口鼻，兩人屏息躲在陰影處，直到黏液人走遠。
    "它們有感知能力..."蘇晚小聲道，"009在進化。"
    繞過半個湖，綠色晶體近在咫尺。它足有一人多高，脈動頻率越來越快，似乎察覺到了威脅。就在兩人準備發起攻擊時，整個洞穴突然劇烈震動！
    "被發現了！"
    湖麵沸騰，數十個黏液人同時躍出，朝他們撲來。蕭臨淵揮劍斬斷最先衝來的幾個，但黏液落地後立刻重組，根本無法徹底消滅。
    "掩護我！"蘇晚衝向晶體，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這是她用最後幾滴靈泉水配製的濃縮藥劑。
    黏液人瘋狂阻攔，蕭臨淵浴血奮戰，身上已多處負傷。蘇晚終於衝到晶體前，將藥液潑灑上去。
    "以靈泉之名，消失吧！"
    晶體發出刺耳的尖嘯，表麵出現蛛網般的裂紋。綠色光團在其中左衝右突，卻無法逃脫。洞穴開始崩塌，巨石不斷墜落。
    "炸藥安置好了！"夜雨閣成員在遠處呼喊。
    "撤退！全員撤退！"
    眾人向洞口狂奔。身後，晶體徹底爆裂，綠色光團如無頭蒼蠅般亂竄。湖中的黏液塔轟然倒塌，沉睡的傀儡們紛紛蘇醒，發出非人的嚎叫。
    "快走！"
    隊伍剛衝出洞穴，一連串的爆炸聲就從地底傳來。整個天坑開始塌陷，衝擊波將眾人掀飛出去。蕭臨淵緊緊抱住蘇晚，用身體為她抵擋飛石。
    地動山搖中，一道巨大的綠光柱衝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張扭曲的人臉，發出最後的詛咒：
    "你們...阻止不了...進化..."
    隨後，光柱如煙花般炸開，化作漫天綠雨落下。蘇晚抬手遮擋，卻發現那些綠滴在觸及皮膚的瞬間就消失了，隻留下一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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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埃落定後，黑穀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碗狀凹坑。坑底殘留的綠色黏液迅速幹涸龜裂，最終化為灰燼。
    "結束了嗎？"蘇晚啞聲問。
    蕭臨淵檢查了一下龜甲，上麵的綠點全部消失了："暫時是。"
    返程的路上，隊伍氣氛沉重。十八人出發，隻有十一人生還。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綠雨究竟有何影響，無人知曉。
    一個月後，京城。
    皇帝在朝堂上嘉獎了蕭臨淵和蘇晚的功績，晉封蕭臨淵為"鎮國公"，蘇晚為一品誥命夫人。北燕派來使者，聲稱黑穀事件是"天罰"，與大祭司一派劃清界限，並送上厚禮以示修好。
    表麵上看，一切塵埃落定。但蘇晚心中的不安卻與日俱增。她時常夢見那場綠雨，夢見無數綠色光點潛伏在人體內，等待覺醒...
    這天夜裏，蘇晚突然從噩夢中驚醒，發現枕邊空無一人。她披衣起身，在書房找到了正在研讀古籍的蕭臨淵。
    "又做噩夢了？"蕭臨淵合上書本，將她攬入懷中。
    蘇晚點點頭，目光落在書桌上——那是一本關於上古傳說的典籍，正翻到"天人五衰"的章節。
    "你在擔心綠雨的影響？"
    蕭臨淵輕歎："我派人調查了所有接觸過綠雨的人，暫時沒發現異常。但..."
    "但什麽？"
    "還記得大祭司說的嗎？009在汲取地脈之力。"蕭臨淵指向書上一段文字，"這讓我想到上古傳說中的"靈氣複蘇"——當地脈能量被過度抽取，世界會進入衰竭狀態。"
    蘇晚心頭一震："你是說，009雖然被消滅了，但它造成的影響還在繼續？"
    "隻是猜測。"蕭臨淵揉了揉太陽穴，"希望是我想多了。"
    就在這時，親兵匆忙來報："王爺！城南出現怪事！幾個百姓突然發狂，眼睛變綠，力大無窮，傷了不少人！"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變色。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當蕭臨淵帶兵趕到城南時，混亂已經蔓延。五六個"綠眼人"在街上橫衝直撞，普通刀劍難傷。更可怕的是，被他們抓傷的人，很快也會出現相同症狀！
    "淨滅彈！"蕭臨淵當機立斷。
    爆炸過後，綠眼人暫時失去行動能力，但很快又爬了起來。這次，他們似乎適應了淨滅彈的攻擊，恢複速度更快。
    "撤退！重新布防！"蕭臨淵下令封鎖整個街區。
    回到王府，蘇晚立即檢查了一名被綁來的綠眼人。此人瞳孔擴散，全身皮膚下隱約有綠光流動，心跳極慢但力量驚人。
    "不是毒素...更像是某種能量寄生。"她嚐試用銀針刺穴，但毫無效果。
    "王爺！"親兵又報，"城東、城西也出現了綠眼人！數量越來越多！"
    蕭臨淵麵色鐵青："全城戒嚴！調集所有淨滅彈！"
    夜幕降臨，京城各處火光衝天，喊殺聲不斷。蘇晚站在王府高塔上，看著這座陷入混亂的城市，心如刀絞。綠眼人的數量呈幾何級增長，照這個速度，不出三日，全城都將淪陷...
    "一定有辦法的..."她喃喃自語。
    突然，一滴雨水落在她臉上。蘇晚抬頭，隻見夜空中烏雲密布，雷聲隆隆——要下雨了！
    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腦海。蘇晚飛奔下塔，找到正在部署防務的蕭臨淵："我有個想法！既然綠雨能傳播寄生能量，那我們也可以用雨來傳播解藥！"
    蕭臨淵立刻會意："用靈泉水的能量！但靈泉空間不是已經..."
    "還剩最後一點本源！"蘇晚堅定地說，"我可以將它釋放到雲層中，隨雨水落下！"
    "太危險了！"蕭臨淵斷然拒絕，"失去靈泉本源，你會..."
    "會變成一個普通人。"蘇晚握住他的手，"這本就是我選擇的路，記得嗎？"
    蕭臨淵還想反對，城外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綠眼人攻破了西城門！
    "沒時間了！"蘇晚轉身就跑。
    蕭臨淵追上她："我陪你一起去！"
    兩人騎馬冒雨趕往城中最高的觀星台。一路上，綠眼人如潮水般湧來，蕭臨淵揮劍開路，身上又添新傷。登上觀星台時，蘇晚已經能感覺到靈泉空間最後的波動——它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使命。
    "準備好了嗎？"蕭臨淵守在樓梯口，抵擋著不斷衝上來的綠眼人。
    蘇晚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將全部意識沉入體內那方小小的靈泉空間。泉水已經幹涸見底，唯剩中央一眼清泉仍在湧動——這就是本源。
    "以我之名，釋放。"
    隨著咒語般的低吟，靈泉本源化作一道金光，從蘇晚掌心衝天而起，直入雲霄！刹那間，電閃雷鳴，烏雲被染成金色，豆大的雨滴開始落下。
    金色雨滴所到之處，綠眼人紛紛倒地，皮膚下的綠光如退潮般消散。雨越下越大，很快形成傾盆之勢，衝刷著整座城池。
    "成功了..."蘇晚虛弱地笑了，隨即雙腿一軟，向前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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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臨淵及時接住她："晚兒！"
    "我沒事..."蘇晚臉色蒼白如紙，"隻是有點累..."
    觀星台下，綠眼人成片倒下，恢複正常的人們茫然四顧，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金色雨水繼續落下，滲入土地，中和著所有殘留的綠色能量。
    當朝陽升起時，京城已恢複平靜。人們走出家門，驚訝地發現昨夜還肆虐的怪物，如今都變回了普通百姓。太醫署前排起長隊，所有人都要接受檢查，確保體內沒有殘留。
    王府寢室內，蘇晚靜靜沉睡。蕭臨淵守在床邊，握著她的手寸步不離。太醫診斷後說王妃隻是元氣大傷，需靜養數月。
    "王爺..."青竹紅著眼眶進來，"宮中來信，陛下要您即刻入宮。"
    蕭臨淵吻了吻蘇晚的額頭，輕聲道："等我回來。"
    皇宮內，皇帝麵色凝重："情況如何？"
    "危機已解。"蕭臨淵簡要匯報了蘇晚的壯舉，"但靈泉空間徹底消失了。"
    皇帝長歎一聲："朕欠你們夫妻太多。"他走下龍椅，親手扶起蕭臨淵，"從今往後，你二人可有何打算？"
    蕭臨淵想了想："臣想帶王妃去江南休養。夜雨閣已解散，朝中暫無戰事，正是好時機。"
    "準了。"皇帝拍拍他的肩，"待王妃康複，朕還要為你們辦一場最盛大的慶功宴。"
    回到王府時，蘇晚已經醒了，正靠在窗邊看街上的重建工作。聽到腳步聲，她回頭微笑："我好像睡了很久？"
    蕭臨淵將她摟入懷中："足夠久了。"
    陽光透過窗欞，為兩人相擁的身影鍍上金邊。窗外，京城逐漸恢複生機，仿佛昨夜的噩夢從未發生。但兩人都知道，這個世界已經永遠改變了——沒有了係統，沒有了靈泉，他們將像普通人一樣，攜手走過餘生。
    而這，正是蘇晚當初選擇留下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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