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休止的惡心、幻覺中，有那麽一絲微弱、幾乎被忽略的異樣開始悄然滋生。
    “嗯？”
    那是一種感覺，一種難以言喻的！
    像眼睛被蒙了很久之後，突然被強行拉開一條縫。
    盡管看到的還是模糊的光影？
    空氣中那些細微的流動，那些李懷禎以前從未注意到的、若有若無的波動，現在似乎變得...
    更“真實”了一些。
    自己剛才抓撓過的地方，那裏依舊殘留著被指甲劃破的痛楚。
    但痛楚之外，似乎還伴隨著一種奇異的...麻癢感？
    這種感覺並不難受。
    “這是...？”
    就在這時，一陣極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氣流從房間的一個角落拂過。
    以前，李懷禎或許隻會把這當作風吹草動，但現在，那氣流拂過時帶來的微弱阻力，甚至其中夾雜的一絲不同於尋常空氣的“質感”，都清晰地傳遞到了他的感知裏。
    “這不對勁。”
    李懷禎猛地抬起頭，盡管眼睛依舊隻能捕捉到混沌的光斑，試圖去“看”向那個角落。
    噗通！
    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荒誕的、混雜著厭惡和好奇的悸動。
    “蛇膽，是那些被強行塞進我嘴裏的、令人作嘔的東西。”
    一種模糊的、來自本能深處的記憶碎片開始浮現。
    關於“靈氣”，關於“修行”，關於那些能改變體質、提升感知的！
    這些概念，在他完全失明、與外界隔絕之前，或許隻是書上或道聽途說來的東西，遙遠而虛無。
    “但現在，它們似乎變得...不那麽遙遠了。”
    李懷禎想起那些蛇膽的苦澀和冰涼，想起那令人作嘔的腥臭，但奇怪的是，那種生理上的厭惡感似乎正在被一種更深層的東西所衝淡。
    滋滋滋！
    那些東西在被他的身體吸收、轉化，以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正在“優化”他的感知。
    不是幻覺。
    至少，這種感知上的變化，不像是之前那種全身長鱗的瘋狂臆想。
    李懷禎小心翼翼地嚐試著集中精神，去感受周圍的“空氣”。
    果然，他能感覺到更多了。
    牆壁的材質似乎有不同的“厚度”，空氣中漂浮的微塵似乎在組成某種模糊的“形狀”。
    甚至，李懷禎能隱約感覺到，在那腥臭氣味的源頭，似乎有一股更濃鬱、更精純的“東西”在散發出來。
    那東西與普通的空氣不同，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能滋養萬物的“活力”。
    “蛇膽...這些該死的、惡心的東西，難道不是普通的蛇膽？”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李懷禎混亂的腦海中生根發芽：猿猴它這麽做，難道不是在“喂”他？
    用一種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的方式？
    那股來自角落的、與眾不同的“活力”越來越清晰，雖然微弱，卻固執地照亮了李懷禎感知世界的一角。
    他循著這感覺，艱難地、幾乎是匍匐著挪動身體，朝著那股最濃鬱的靈氣散發之地靠近。
    “嗚嗚嗚！”
    當李懷禎終於“看”到，或者說，感知到那堆積如山的蛇膽時，瞳孔，收縮。
    那些蛇膽並非尋常蛇膽那般渾濁或淡黃，而是呈現出一種近乎半透明的、帶著淡淡青芒的色澤。
    滋滋滋！
    它們靜靜地躺在那裏，持續不斷地向四周散發著那種令他心神震蕩的靈氣波動。
    “濃鬱得幾乎令人窒息的靈氣。”
    就在這時，猿猴又來了，李懷禎甚至沒有感覺到它的靠近，直到冰涼而粗糙的爪子再次伸過來。
    捏起一顆飽滿的、散發著青芒的蛇膽。
    沒有掙紮。沒有抗拒。
    “這是好東西！”
    一種奇異的感覺占據了他。
    厭惡感似乎被那靈氣的誘惑徹底衝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虔誠的期待。
    李懷禎的身體像被抽走了所有反抗的力氣，隻剩下一種被動而貪婪的渴望。
    咕嚕！
    當那顆蛇膽被粗暴地塞進他嘴裏，苦澀和腥臭依舊瞬間爆發，但這一次，他非但沒有反胃，反而下意識地開始咀嚼。
    哢嚓！
    牙齒咬破那層堅韌的薄膜，濃得化不開的、帶著奇異回甘的汁液瞬間充滿口腔！
    那苦澀，隨之而來的、竄遍全身的靈氣！
    “嗯……”
    李懷禎發出了一聲模糊的、混雜著痛苦和快感的**。
    咕嚕！
    身體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之前的虛弱、疼痛、甚至那些令人恐懼的幻覺，都在這股強大的靈氣衝擊下，暫時退散了。
    “嗚嗚嗚！”
    猿猴似乎對他的“配合”感到意外，歪著頭，看著這個突然間不再反抗，甚至顯得有些享受！
    其中一隻試探性地伸出手，想要再拿一顆。
    李懷禎沒有動，但他那混亂而敏銳的感知，卻捕捉到了猿猴眼中一閃而過的、某種類似“憐憫”或“施舍”的情緒。
    “靈氣太誘人了。我需要更多！”
    在他混亂的意識裏，：這猿猴，以它們無法理解的方式，在“幫助”他。
    用這些蘊含著不可思議力量的蛇膽，在修複他，在提升他。
    、在這一刻，在靈氣的誘惑下，李懷禎道：
    “謝謝！”
    李懷禎甚至微微抬起手，指向那堆蛇膽，喉嚨裏含混不清！
    猿猴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中一隻抓起一顆蛇膽，更加熟練地塞進了他的嘴裏。
    “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