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猿猴圍繞著他不遠不近地踱步。
    動作仿佛與主角體內靈氣的流轉同步，時而急促，時而舒緩。
    “呼呼呼！”
    不知過了多久，李懷禎感覺自己與周圍的世界之間，那層無形的隔閡正在消融。
    他不再僅僅是“感知”靈氣，而是“成為”了靈氣的一部分。
    李懷禎能感受到風穿過樹葉的軌跡，能“看”到空氣中靈氣匯聚成的、肉眼不可見的流線。
    他的身體仿佛變得透明，與流動的靈氣融為一體，界限模糊不清。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境界。”
    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觸感，隻有純粹的、無處不在的“氣”。
    李懷禎既是那個被困在黑暗角落的瞎子，又是這方小世界裏靈氣的化身。
    思維變得無比清晰，卻又仿佛融入了永恒的混沌。
    時間與空間的概念變得模糊，過去、現在、未來似乎在靈氣的流動中交織。
    “好奇妙！”
    李懷禎仿佛站在了世界的邊緣，又仿佛回到了世界的中心，這是一種超越生死、超越感知的出神入化。
    猿猴安靜地站在一旁，仿佛守護著一個剛剛誕生的、不可思議的秘密。
    “就在這黑暗與腥臭的囚籠中，達到了一種凡人難以想象的、與天地共鳴的奇妙狀態。”
    從那奇妙的“氣”的融合狀態中回過神來，李懷禎感覺身體輕快了許多，對周圍環境的感知也似乎更敏銳了，他能更清晰地“看”到那些靈氣匯聚的軌跡，甚至能模糊地“聽”到猿猴身上靈氣流動的細微聲響。
    猿猴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它們眼中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
    然後率先從角落裏叼起了一根被遺棄的竹竿，遞給了他，接著，猿猴也拿起了一根，擺出了準備“切磋”的架勢。
    “來吧！”
    李懷禎有些茫然，但還是接過了那根竹竿。
    竹竿入手冰涼，帶著草木的本能氣息，他嚐試著將體內流轉的靈氣注入其中，竹竿立刻變得有些溫熱，微微顫動。
    “來吧。”
    猿猴低吼一聲，率先發難。
    它動作迅捷，竹竿如靈蛇出洞，帶著一股不易察覺的靈氣波動，直刺李懷禎的麵門。
    “好險！”
    李懷禎本能地側頭，同時竹竿橫掃過去，試圖格擋。
    然而，猿猴的動作太快，也太刁鑽，他的竹竿隻掃中了半空，而猿猴的竹竿已經變招，嗖地一聲，點在了他的肩膀上。
    “嗷！”
    李懷禎吃痛叫了一聲，肩膀傳來一陣麻癢，顯然被注入了某種靈氣，有點像之前被蛇咬，但性質完全不同。
    “再來！”
    似乎另一隻猿猴也加入了“戰鬥”，三隻猿猴圍著他，竹竿上下翻飛，時而如同狂風驟雨，時而如同靈巧的遊魚。
    它似乎很享受這種遊戲，動作戲謔。
    “不對勁，猿猴的動作太快，錯讓我以為有了三隻！”
    李懷禎將之前對“氣”的理解運用到極致，他努力去感知猿猴身上靈氣的流動，試圖預判它們的動作軌跡。
    能“看到”靈氣匯聚成的光點，能“聽到”靈氣在竹竿尖端匯聚的嗡鳴。
    然而，這理解似乎隻停留在“觀察”層麵。
    “唉！”
    猿猴們的動作太快，變化太多，而且它們似乎完全掌握了如何將靈氣與身體動作完美結合，使得它們的攻擊虛虛實實，難以捉摸。
    李懷禎的竹竿總是慢上半拍，或者方向判斷錯誤。
    “嗷！啊！”
    李懷禎慘叫連連，被戳中了肋下，戳中了膝蓋，甚至被一隻猿猴用竹竿挑起了下巴，差點摔倒。
    明明感覺自己已經能模糊地“看”到它們的意圖，明明竹竿也感受到了靈氣的波動，可就是差那麽一點，總是戳不中對方。
    猿猴則像是經驗豐富，總能輕易地避開他的攻擊，同時找準機會，用竹竿精準地戳中他的痛處，引得他嗷嗷直叫。
    “好，厲害！”
    李懷禎麵對著幾個靈動無比的師傅，對“氣”的感知和理解，似乎在實戰中變得如此蒼白無力。
    “是不是真的理解錯了什麽，或者，這根本就不是我目前能夠掌握的層次。”
    猿猴們見狀，似乎也覺得有些無趣，嬉鬧著停了下來，丟下他，又去研究那些蛇去了。
    “唉！”
    李懷禎揉著被戳得發麻的各處，手裏握著那根冰涼的竹竿，心中充滿了挫敗感。
    明明感覺世界都清晰了，卻依然像個瞎子一樣，在戰鬥中四處挨打。
    半天過去。
    李懷禎摸索著走出了那個彌漫著絕望氣息的蛇穴。
    外麵，陽光明亮，但對他而言，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虛無。
    李懷禎憑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感覺，避開雜亂的枝葉和凸起的石塊，來到了記憶中那片湖泊的邊緣。
    “撒撒撒！”
    湖水在微風中泛起粼粼波光，但那光亮並未給他帶來多少暖意。
    李懷禎習慣性地蹲下身，想感受一下水流的溫度，指尖剛觸碰到水麵，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進來！
    “嘶！”
    李懷禎倒吸一口涼氣，這水，比想象中冷太多了！
    “這哪裏是湖泊，根本就是一處寒潭！”
    “這極北之地，一處寒潭，都讓我這煉體四品的都待不下去了！”
    但一種莫名的執念驅使著他。
    “水，這種有形卻無定型的東西，或許能成為我練習竹竿劍法的最好媒介。”
    水的阻力，能讓他更專注於技巧本身，而不是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斷。
    李懷禎咬了咬牙，脫下身上僅有的衣，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湖中。
    “哇！”
    冰冷的湖水瞬間包裹了他，寒意鑽入體內，讓李懷禎猛地一縮，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被水悶住的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