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禎微微一笑，笑容在他依舊緊閉的雙眼上，顯得有些神秘：“就像你剛才看我的眼神，能分辨出強弱，也能分辨出……不同的‘味道’。”
    他頓了頓，細竹竿微微抬起，指向大白猿自己，“你身上，有山的味道，有野性的味道，還有……神族氣息的味道。”
    “嗚嗚嗚！”
    大白猿似乎被徹底勾起了興趣，它不再僅僅是警惕，而是帶上了幾分好奇。
    它圍著李懷禎緩緩踱了兩步，巨大的身體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金色的眼眸始終沒有離開主角和他那根看似脆弱的細竹竿。
    “之前我，確實不敵，現在，可不一定了！”
    一場沒有刀光劍影的“攀談”，就這樣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在這山穀之中，與一隻通靈的大白猿展開了。
    啪！
    粗竹竿被棄置在一旁，仿佛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注腳。
    大白猿顯然對這種“攀談”方式感到不耐煩。它金色的眼眸中，野性開始重新占據上風，它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猛地前衝！
    呼！
    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那根粗壯的竹竿，如同握著一把巨大的長矛。
    “嗚嗚嗚！”
    它沒有說話，隻用行動回應。
    竹竿帶著破風聲，直直地刺向李懷禎的麵門，目標精準，力道狂猛，簡單粗暴到了極致。
    “好快！”
    李懷禎顯然沒料到對方會如此直接。
    他想要用金玉手去感知弱點，想要像在寒潭底那樣一擊即中，但對方的速度和力量都超出了他的預判，他下意識地想要格擋，卻因為眼，方向感全無！
    呼啦！
    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擦著他的肩膀掠過，帶起的勁風讓他險些站立不穩。
    “嗷！”
    李懷禎吃痛地叫了一聲，不是因為被擊中，而是因為那瞬間的驚險和笨拙讓他自己都覺得狼狽。
    大白猿一擊不中，並不氣餒。
    “吼！”
    它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緊接著又是一刺，這次目標是胸膛。
    竹竿如同毒蛇出洞，速度快得驚人。
    “不好 ！”
    李懷禎再次試圖躲避，身體僵硬地向後仰去，同時手中的細竹竿胡亂地向上格擋！
    啪！
    竹竿相撞，發出“哢嚓”一聲脆響，他的的細竹竿瞬間從中折斷。
    “哎呦！”
    他狼狽地跌坐在地，後背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樹上。
    “嗷嗷嗷！”
    這次是真的疼了。
    李懷禎捂著被竹竿尖端擦過的手臂，那裏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滲出。
    “下手這麽狠！”
    李懷禎像被惹怒一樣叫著，完全沒有了之前那份平靜和神秘。
    大白猿似乎也被激怒了。
    它看著李懷禎的狼狽樣，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得意，又像是覺得好笑！
    它沒有停手，反而更加興奮，揮舞著粗竹竿，如同一個憤怒的巨人，開始追逐起跌跌撞撞爬起來的李懷禎。
    “好啊，看來得給你些苦頭嚐嚐！”
    追逐戰變得滑稽而混亂。
    李懷禎雖然感知力強，能大致避開要害，但他畢竟閉著眼，行動笨拙，每次都被大白猿那精準而迅猛的戳刺逼得手忙腳亂！
    不是撞到樹幹，就是摔個狗啃泥，偶爾反擊，也隻是胡亂揮舞，根本傷不到對方分毫。
    而大白猿呢？
    它看似占據上風，但李懷禎那根斷掉的細竹竿的碎片，不知何時粘在了它的臉上。
    更糟糕的是，李懷禎在慌亂中，偶爾也能用手指或剩下的半截竹竿，戳中它身上某些讓它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眼睛的角落，敏感的腋下。
    “呃！！”
    “我的金玉手，也很厲害的！”
    一個閉著眼、捂著傷口、叫得比誰都響的“笨拙”人影，和一個揮舞著粗竹竿、被碎片幹擾、也被戳得齜牙咧嘴、同樣四處逃竄的大白猿。
    山穀中回蕩著李懷禎的嗷嗷叫，大白猿的低吼，以及竹竿抽打地麵和樹木的聲響。
    剛才那份寧靜和奇特的交流，徹底煙消雲散，隻剩下純粹的、混亂的、卻又帶著幾分荒誕的打鬧。
    “吼！”
    大白猿似乎漸漸摸清了李懷禎的底細。
    它敏銳地察覺到，這小子之所以能躲過自己大部分攻擊，全靠他那古怪的聽覺和感知力。
    它自己就是叢林中的王者，速度和力量自不必說，但對這種依賴聲音來定位的把戲，它卻有種本能的厭惡和應對方法。
    它猛地停下了追逐的腳步，粗壯的尾巴在身後有力地甩動，金色的眼眸緊緊鎖定著那個還在捂著傷口、試圖穩定心神的閉眼的李懷禎。
    然後，它咧開了嘴，露出了尖利的牙齒，發出了一聲充滿惡意的、低沉的咆哮。
    吼！
    這僅僅是個開始。
    大白猿轉身，它那龐大的身軀在林間移動，發出沉重的腳步聲。
    咚、咚、咚……
    如同戰鼓敲擊。
    但這還不是最糟的。
    “糟糕！”
    “我的，感知，聽力！”
    它開始製造噪音。
    大白猿用粗竹竿猛力敲擊著一棵棵粗壯的樹幹，發出咚咚咚”的巨響，震得樹葉嘩嘩落下！
    它又用前爪拍打起地上的枯枝敗葉，發出簌簌簌！
    它甚至開始用力捶打自己的胸膛，發出沉悶而富有節奏的砰砰”聲。
    “好狡猾的大白猿！”
    那聲音仿佛要穿透李懷禎的耳膜，震碎他的感知。
    一時間，整個山穀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混亂的噪音場。
    滋滋滋！
    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敲擊聲、拍打聲、腳步聲、風聲！
    還有遠處不知名鳥獸受驚的鳴叫……
    所有聲音都失去了本來的意義，變得尖銳、混亂、令人心煩意亂。
    “好煩！”
    李懷禎的眉頭緊鎖，他努力想從中分辨出大白猿的方位和下一步動作，但那些噪音！
    將他牢牢困住！
    原本清晰可辨的細微水聲、風聲、甚至是大白猿肌肉細微的抽動聲，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噪音徹底淹沒！
    “我的感知，我的靈力，感知，被擾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