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晚試圖用更大的聲音和更激烈的言辭來掩蓋內心的慌亂時，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齊瀟，猛地瞪大了眼珠子。
    她的目光在陸晚漲紅的臉和紫玉那帶著一絲戲謔的嘴角之間來回掃視，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
    “紫玉……你剛才……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齊瀟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還有難以置信的驚愕。
    她看向紫玉的眼神裏，充滿了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
    她知道陸晚和李懷禎之間有些不對勁，但紫玉這話也太…太露骨，也太匪夷所思了！
    齊瀟的反應，刺破了李懷禎“一直努力維持的“一切正常”的表象。
    他一直低著頭，假裝在研究什麽，但餘光卻始終留意著這邊的情況。
    剛才紫玉和陸晚的對話他大部分都聽到了，尤其是紫玉那句帶著暗示的話，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石頭，在他心裏激起了圈圈漣漪。
    他不喜歡這種劍拔弩張、充滿火藥味的氣氛，更不喜歡看到陸晚如此失態，還有齊瀟那副驚呆了的樣子。
    他緩緩抬起頭，臉上努力擠出一個溫和的、試圖緩和氣氛的笑容，但眼神卻帶著一絲警告，看向紫玉。
    “紫玉，”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鄭重感，“我們剛剛不是聊得很開心嗎？怎麽突然……”
    李懷禎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在紫玉和陸晚之間流轉，語氣輕柔卻帶著明確的意味，“氣氛好像有點不太對？要不我們還是聊點別的吧？比如……這個季節有什麽適合喝的？”
    他刻意避開了剛才那個敏感的話題，用一種轉移注意力的方式，暗示紫玉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他的眼神裏帶著懇切，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持。
    他知道，如果紫玉再繼續說下去，不僅會讓陸晚更加難堪，整個場麵的尷尬和難看程度也會加倍，甚至可能影響到他和齊瀟的關係。他需要立刻止損。
    紫玉似乎完全沒聽見李懷禎試圖轉移話題的暗示，或者說，她根本無視了。
    陸晚像是終於卸下了什麽偽裝，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刻薄的冷硬，微微前傾身體，手指輕輕攥緊，發出單調的嗒嗒聲。
    嗒嗒！
    那聲音在安靜的角落裏顯得格外刺耳。
    “聊別的？”
    紫玉重複著主角的話，語氣裏滿是嘲諷，“陸晚，你每天晚上”迎合”你那位”臃腫”的丈夫時，心裏是不是也想著換個話題聊一聊呢？”
    她故意把“臃腫”兩個字咬得又重又慢，像是在細細品味這兩個字的侮辱性。
    “你那副躺在那裏，硬撐著擠出笑容、假裝享受的樣子，” 紫玉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鄙夷，“真讓人作嘔！你心裏明明早就惡心透了，覺得他碰你一下都像是什麽”髒東西”沾身，恨不得立刻推開他，對不對？可你還得裝，還得演，還得像個小醜一樣配合他！陸晚，你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高尚”，能忍受這種事？”
    她的話語，直直刺向陸晚的心髒。
    陸晚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接著，一股灼熱的、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焚燒殆盡的怒火從腳底直衝頭頂。
    她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耳朵裏嗡嗡作響，整個世界仿佛都變成了紫玉那張嘲諷的臉。
    她死死咬著下唇，牙齒幾乎要咬出血來，但最終，那壓抑的憤怒還是衝破了最後一道防線。
    “你放屁！”
    陸晚猛走起來，在地麵刮擦出刺耳的聲音，她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尖銳、沙啞，充滿了瀕臨崩潰的顫抖，“你懂個屁！你這種靠別人才能活下去的寄生蟲，有什麽資格來評價別人！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婚姻，什麽是責任！你除了會在這裏嚼舌根、潑髒水，你還會什麽！”
    她指著紫玉，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是因為委屈，而是純粹的、燃燒一切的怒火。
    她完全顧不上形象，也顧不上旁邊目瞪口呆的齊瀟和一臉擔憂、試圖拉住她的李懷禎，所有的羞恥和被揭穿的屈辱都化作了這破口大罵的嘶吼。
    陸晚的理智在紫玉那番話的衝擊下徹底崩塌了。
    她，終究，猛地轉過身，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某種說不清的羞恥感而劇烈地顫抖著。
    陸晚背脊不再挺直，而是彎成了一個難看的弧度，佝僂著，仿佛背上了千斤重擔，整個人看起來既狼狽又醜陋，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臉上混合著淚水、汗水與扭曲的紅暈。
    “啊！”
    她伸出顫抖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自毀的決絕，狠狠地戳向李懷禎的胸口，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神裏燃燒著毒辣的火焰。
    “李懷禎！”
    陸晚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帶著哭腔，卻充滿了刻薄的惡意，“你也給我聽好了！”
    她喘了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惡毒的話：“你以為你是什麽好東西嗎？”
    陸晚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惡意和一種想要徹底摧毀對方的快感：“我告訴你，你從小就是個廢物！你看看你那副德行，從記事起就佝僂著個背，像隻蝦米一樣，走路都抬不起頭！你告訴我，哪個正常人喜歡那樣？”
    她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李懷禎臉上，眼神裏充滿了鄙夷，仿佛在說一個連垃圾都不如的東西：“讀書的時候，你以為是同學老師都喜歡你？錯了！你就是個笑話！是老師用來嘲笑、同學用來取樂的笑柄！你告訴我，那時候誰真心待過你？誰喜歡你那副佝僂不堪、讓人想吐的樣子？”
    她喘著粗氣，身體因為用力而微微晃動，指著李懷禎，又鄙夷地掃了一眼旁邊的紫玉，最後將所有的惡毒都集中在李懷禎身上：“你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你有什麽好？我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