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白倦磨了這麽多年草藥，多少也跟著學了一點，斟酌著抓了幾味藥，拿給白倦看，“卷，這幾種對嗎？”
    白倦瞅了一眼，“對的，再加一味幹曬黃皮子眼珠就更好了！”
    薑引：“……”
    “別鬧了，我去給你放熱水，一會兒好好泡個藥浴。”
    “喔——”
    “要泡澡啊，我來吧。”黃慢慢一手拎著白倦，一手接過薑引手裏的藥材包，“正好我要洗澡，順便給這刺團兒好好刷刷背。”
    白倦當然是拒絕的，大叫著什麽“黃白授受不親”“死黃皮子想占我便宜”。
    薑引像個操心的老媽似的在後麵囑咐，“慢慢你洗澡的時候小心傷口別沾水！”
    “知道嘞——”
    不過，不得不說，黃慢慢維持人形時還是能幫上不少忙的，有時候還會主動幫老母親，不是，幫薑引做些家務什麽的。
    薑引坐在床邊，目光落在那個包著紅布的盒子上。
    既然白倦不喜歡，放在書房這種供奉仙家的地方也不合適，薑引想了想，把那盒香放在了臥室衣櫃的最下層。
    退回去不太體麵，找個機會散給殯儀館附近的孤魂野鬼吧。
    一個小時後，黃慢慢和白倦從浴室出來了。
    黃慢慢換了一身白綠格子的睡衣，薑引看他體型比程弛小一些，就按照程弛十五歲時的尺碼買了幾身衣服，沒想到穿上還挺合適的。
    “洗個澡真舒服啊，果然，還是當人好。”
    黃慢慢伸了個懶腰，掂了掂懷裏的刺團，“話說你應該也能化人了吧？是不是人形太醜不敢展示啊？”
    白倦完全不想說話。
    隻見它整隻刺蝟被包裹在一條粉紅色的浴巾裏，頭上還戴著頂不知道從哪搞來的粉色小浴帽，從頭到腳就透著兩個字：貴氣。
    直到回到薑引懷裏，白倦才一把揪掉浴帽，對著黃慢慢大喊一聲，“……流氓！”
    黃慢慢很無辜，“一起泡個澡而已，咱們種族又不同，就算我是人形，在你眼裏也不過就是個兩腳獸吧，嘖嘖，害什麽羞呢。”
    白倦氣得想把浴帽丟他臉上，暗暗發誓一會兒換藥的時候，一定要“不小心”把黃慢慢折磨到哭！
    休息日沒落著休息，工作日依然要努力好好工作。
    隔天早上，薑引沒見到陸至淩，晚上回家時，也沒見到陸至淩。
    薑引以為他可能還在生氣，結果第三天早晨，薑引一下樓，就見陸至淩正坐在餐桌旁喝咖啡。
    “早。”
    陸至淩抬眸，神情平靜溫和，“吃早餐嗎？”
    薑引愣了一下，“早……同事幫我帶了，我去單位吃。”
    陸至淩點點頭，“路上小心。”
    一切都很正常，就像那天的事從沒發生過過一樣。
    陸至淩向來是個善於自我調節的人，他回來後複盤了一下，最後將情緒波動的原因歸咎為工作壓力過大。
    沒錯。
    因為工作壓力過大，他才會對孟襟幼稚的挑釁動了氣，才會胡思亂想心神不定。
    昨天他去衝浪館狠狠放鬆了一把，又去拳擊館打翻了三個陪練，徹底排解了工作上的壓力，現在他覺得心情無比平靜。
    唯一有些後悔的，就是那天最後對薑引的態度。她第一次對他傾訴小時候的經曆，而他的反應實在有些冷漠。
    陸至淩正想著怎麽彌補一下，視線裏就被推過來一個球。
    沒錯，一個球，有點像嶽沉沉玩過的那種……彈力球。
    “這個送給你。”
    大概是陸至淩的表情太微妙，薑引連忙解釋道：“這個是有彈力的，很好玩，工作閑暇的時候，你可以在辦公室裏……玩一玩，可以放鬆身心。”
    昨天中午在老馬的小超市裏吃午飯，正好看到兒童區新上了很多小玩具，老馬說這個xx騎士聯名款彈力球是賣得最好的，好多小男孩都喜歡。
    大概是想到了那天白倦說的話，薑引的視線不自覺就被這堆花花綠綠的球球吸引了。
    最後，她選了最大最漂亮的一個，金燦燦的顏色，裏麵還有很多紅色的五角星小亮片。
    就很閃亮。
    不過，這種東西，怎麽看都和陸至淩……不太搭。
    薑引有點後悔，正打算收回來，就見陸至淩拿起彈力球，仔細看了看，還捏了捏。
    “謝謝，我會好好使用的。”
    陸至淩心裏很感慨。
    原來連薑引都看出他工作壓力大，還特意買了這個球幫他紓解壓力。
    薑引抿了抿唇。
    他好像……還挺喜歡的？
    白倦的話魔性地回響在耳邊，薑引鬼使神差地說了句，“有空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陸至淩正在看彈力球包裝袋上的聯名卡片，聞言抬起頭。
    薑引猛地回過神。
    “沒有，抱歉，我亂說的……我先去上班了，再見！”
    望著女生匆忙離開的背影，陸至淩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一路上，薑引都在盡力不去想陸至淩會是什麽反應。
    送球就算了，約玩多少有點過了。
    而且，“有空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聽起來和主動求約會有什麽區別啊……
    薑引默默深呼吸，算了，說就說了，內耗不是她的風格。
    況且，陸至淩可能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在固定車位上停好車，薑引一邊看手機，一邊往殯儀館大廳走。
    剛推開大門，微信上跳出來一條消息。
    【老馬：小引，你……你有多餘的錢嗎？能不能借我一點？】
    薑引腳步一頓，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打字。
    【飛天刺團：死騙子走開】
    正準備發一條“老馬被盜號了大家別相信”的朋友圈，一個視頻邀請直接跳了出來。
    視頻那頭，是貨真價實的老馬。
    薑引沉默片刻，“你現在在店裏麽？”
    老馬，全名馬超越。
    年逾四十，未婚未育，母單soo，老小區房子一套，盈利小超市一家，走無常多年，陰間陽間存款加起來不說百萬，起碼八十個是有的。
    不管怎麽說，都淪落不到和她借錢的地步。
    除非是遇到了大事。
    攸關性命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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