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礦洞血仇絕境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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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礦道拐角的黑暗裏,藏著幾十年的齷齪勾當。邪教的人每年都來送“補給”,馬車上蓋著黑布,掀開時能看見碼得整整齊齊的鴉片膏和鏽跡斑斑的刑具,他們用這些換走山民挖的純鐵礦,轉頭就鑄進自己的刀身;黑衣人則把死透的山民拖到礦洞深處,堆成小山,澆上煤油當“燃料”,火舌舔著骨頭的聲響,竟成了他們冬夜取暖的“樂事”。
可當黑衣人一個個栽倒在地時,這些影子眼裏的光沒亮起來——不是不亮,是亮得太沉,沉得像壓在胸口的礦渣。解氣?太便宜了。那些被埋在礦底的冤魂,喉嚨裏還卡著沒咽完的窩頭;那些被打斷的腿,至今還在陰雨天疼得直抽抽;那些被打爛的手,連握鎬頭的力氣都沒了——哪是這幾具屍體能償清的?
忽然,礦洞深處傳來“哐當”一聲脆響,像有人砸斷了鎖鏈。那些山民像被火星點燃的枯草,猛地從石縫裏竄出來!最前頭的老根叔,左手隻剩三根手指,是當年被黑衣人用碾礦機軋的,此刻他攥著磨尖的鋼釺,指節因為用力泛白,釺尖對著黑衣人的屍體,一下下往骨頭上鑿,每鑿一下就罵一句:“狗娘養的,這下是替我兒鑿的!”他兒子十年前被活活扔進礦渣堆,至今連塊骨頭都沒找著。
瘸腿的二丫娘拖著條變形的腿,手裏攥著半截磚,砸向黑衣人的腦袋時,白發隨著動作掃過臉,露出眉骨上那道月牙形的疤——那是被黑衣人用煙袋鍋燙的,就因為她多給兒子塞了塊窩頭。“你燙我那會兒,想過有今天不?”磚渣濺起來,混著她的唾沫星子,砸在屍體上。
更壯實的後生們抄起牆角的鐵鎬,鎬頭帶著風聲往下砸,每一下都帶著悶響,像是要把幾十年的憋屈全砸進骨頭縫裏。有個瞎了左眼的少年,是十年前被礦燈炸瞎的,此刻他憑著耳朵聽聲,一鎬頭下去,正中黑衣人的手腕,“當年你搶我娘給我的熟雞蛋時,手也這麽欠嗎?”
獨孤戰按在劍柄上的手慢慢鬆開,指腹摩挲著冰涼的劍鞘——他看見山民裏有個老漢,正用沒牙的嘴啃黑衣人的手腕,牙床磨得血糊糊的,那股狠勁,比餓狼撕肉還凶。沈堂主喉結滾動,剛要喊“留活口”,卻被身邊的老護衛拽了一把,那護衛眼眶通紅:“讓他們泄泄恨吧……這些年,他們過得連狗都不如。”
礦洞深處的風卷著鐵鏽味湧過來,混著山民的嘶吼和骨頭碎裂的悶響,像一場遲來的暴雨,狠狠砸在蒼古帝國的山脈上——那些被碾碎的,不隻是黑衣人的骨頭,還有壓在影子們背上幾十年的大山。
沈堂主站在礦洞入口,指尖撚著剛撕下的半片衣角——那是被飛濺的石屑劃破的。他眯起眼,借著礦燈昏黃的光往人群裏細看,眉頭越皺越緊:這些山民的動作裏藏著太多不自然,有人往前衝時,左腿明顯拖遝,褲管被風掀起的瞬間,能看見腳踝處向外撇著個詭異的角度,像是當年被重物碾過沒接好;有人抬臂揮拳時,右肩會猛地往斜後方縮,肩胛骨突出一塊畸形的弧度,顯然是脫臼後沒複位的舊傷在扯著疼;還有個老漢脖子上繞著圈深褐色的印記,像條褪色的髒繩子勒在皮膚上,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一看就知道是常年被鐵鏈磨出來的疤。
他們的拳頭攥得發白,砸向黑衣人時帶著豁出去的狠勁,可每一次發力,舊傷處的肌肉就會不受控地抽搐,讓動作生生頓住半分。有個後生一拳砸在黑衣人胸口,自己卻疼得悶哼一聲,蜷著腰緩了好一會兒——他的肋骨當年被打斷過,此刻發力過猛,像是又要裂開。這哪是打架?分明是拖著一身傷在拚命,每一拳都從舊傷口裏擠出來,疼得自己渾身發抖,卻還是咬著牙往前衝,血沫子從嘴角滲出來,混著唾沫咽下去,眼裏的光卻亮得嚇人。
礦洞深處的風“嗚嗚”地穿過來,卷著岩壁上剝落的鐵鏽味和剛濺開的血腥氣,打在人臉上像小刀子。那些沒能爬出礦洞的人,怕不就是被這風卷著,永遠困在某個黑暗的拐角了?這風聲裏,藏著多少沒說出口的疼啊。
黑衣人大統領被掌風掃得撞在岩壁上,背上傳來“哢嚓”一聲輕響,像是骨頭抵著石頭的動靜。石屑簌簌落在他的黑鬥篷上,沾著血的嘴角卻勾起抹冷笑。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指節攥著刀柄泛出青白——那是把鏽跡斑斑的長刀,刀身豁了好幾個口子,卻依舊鋒利,就像他這人,明明被兩位大宗師逼得快撐不住,眼底的凶光卻比刀光還烈。
圍攻的兩位大宗師衣袍被掌風掀起,像兩麵鼓滿的帆,袖口翻飛間帶起的氣流,把地上的礦渣都卷得打轉。左邊那位鬢角的汗珠子順著下頜線往下掉,砸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點——他看似遊刃有餘地出掌,實則每一招都在硬接對方的反撲,虎口早就震得發麻。右邊那位的手指在袖口裏蜷了蜷,剛才硬接大統領那記劈刀時,指骨差點錯位,此刻掌風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們像兩頭蓄勢的猛虎,圍著受傷的孤狼打轉,明明占盡上風,卻被對方眼底那股“要拖一個墊背”的狠勁逼得不敢近身。誰都清楚,這大統領就像柄生鏽的古劍,豁口越多,劈下來越見凜冽,真逼到絕路,怕是要拖著人一起碎在這礦洞裏。石牆上的礦燈晃了晃,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像場沒盡頭的拉扯,連空氣都被這股狠勁攥得發緊。
礦洞深處的風突然變得滯重,像被血腥味黏住了。那些黑衣統領被圍在中央,刀劍相撞的脆響裏裹著骨頭摩擦的悶響——最外圍的那個瘦高個被三柄長劍同時刺穿,他卻猛地弓起背,將劍刃往自己體內又送了半寸,借著這股力,雙手攥住最近的兩人衣襟,硬生生撞向岩壁。“砰”的一聲,三人額頭撞在石牆上,血花濺在粗糙的岩壁上,像突然綻開的劣質染料,他喉嚨裏嗬嗬作響,嘴角卻咧開個詭異的笑,直到身體軟倒,手指還死死摳著對方的皮肉。
稍遠些,一個矮壯的黑衣統領被鎖鏈纏住腳踝,拖拽中,他反手將短刀刺進自己大腿,借著劇痛猛地翻身,短刀精準地紮進對手的咽喉。鮮血噴在他臉上,他閉著眼狠狠抹了把,露出的眼睛裏全是血絲,像頭被逼到絕境的野豬,哪怕獠牙斷了,也要用牙撕咬。有個戴鐵盔的年輕人被削掉了半邊耳朵,血順著脖頸流進衣領,他卻像沒察覺,揮刀的速度更快,每一刀都帶著豁出去的狠勁,鐵盔被劈出凹痕,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風卷著礦塵掠過,把慘叫聲和喘息聲撕得支離破碎。那些占盡優勢的高手臉上早已沒了從容,有人劍刃被震飛,慌亂中抄起地上的礦鎬,卻被對方抓住破綻,短刀從肋下刺入;有人被對手的血濺了滿臉,突然僵住,像是被那股狠勁燙到,揮刀的手慢了半拍,就被對方用最後一絲力氣撞斷了手腕。
石縫裏滲出的水順著岩壁往下淌,混著血珠,在地麵積成小小的水窪。一個黑衣統領的屍體剛被踢到旁邊,手指突然動了動,他半睜著眼,看見同伴正被踩在腳下,突然用盡全力蜷起腿,狠狠踹向那人的膝蓋。骨裂聲響起時,他自己也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嘴角卻帶著絲解脫般的笑意。
你能看見那些“勝利者”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刀刃上的血滴落在地,砸出細小的水花。他們明明占著上風,卻像被什麽無形的東西扼住了喉嚨,每一次揮刀都像是在跟自己較勁,眼底的狠厲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取代——那是對這種瘋狂抵抗的敬畏,還是對這場以命相搏的荒誕的茫然?沒人說得清,隻有風在礦洞裏打著旋,卷起那些尚未冷卻的血霧,貼在每個人的皮膚上,又黏又燙。
這場混戰像鍋熬了三個時辰的苦藥,藥渣沉在鍋底,浮沫還在咕嘟冒泡。日頭爬過中天時,光線下的血漬亮得刺眼,把黑衣人統領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他們的黑袍早被汗水、血水浸得發黑,貼在背上像層剛剝下的濕皮。
有個瘦高個統領,左腿膝蓋以詭異的角度撇著,顯然是傷了,卻用刀柄死死頂著膝蓋,每挪一步都牙酸的“咯吱”聲,像木軸磨著鏽鐵。他身後的矮胖子被砍中了肩,半邊袖子耷拉著,露出的胳膊上全是血道子,可手裏的刀始終沒鬆,刀刃在夕陽裏晃著顫巍巍的光,像快熄滅的煙頭。
“撐住!”不知是誰吼了一聲,聲音劈了叉,倒像哭腔。這話像把柴薪扔進快滅的火堆,幾個快栽倒的黑衣人猛地挺直腰,喉結滾了滾,嘴角咬出了血——有個年輕的,嘴唇早就破了,血混著唾沫往下滴,滴在胸前的黑袍上,暈出一朵朵小血花,倒比他們族徽還豔。
可那些曾被奴役的人,眼睛紅得像燒紅的烙鐵。有個瘸腿的漢子,手裏的砍刀豁了個口子,他就反過刀柄砸,每一下都帶著風聲,砸在黑衣人肩上,骨頭響得像掰斷的樹枝。“記不記得?你把我兒子吊在房梁上,說他偷吃了一粒米!”他吼著,唾沫星子混著血沫噴在對方臉上,“今天我就讓你嚐嚐,骨頭被敲碎是什麽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