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祖父已不以我為孫,群臣已不以我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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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嗎?”
    沈辰陽喃喃自語了一句。
    今年是祥武四十一年,而祥武四十年的這一天,自己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玄太孫,被廟堂江湖齊齊視為儲君的那個人。
    而現在……
    廟堂之中,勳貴不與同心。
    江湖之外,言黨愈發勢大。
    想做的事情永遠都做不成,就好似有天意在冥冥之中作對,可自己明明做的事情,都是按照父親生前的遺囑所行。
    所做的事情,也都是皇爺爺默許的,為何會成這般模樣?
    這種悲愴情緒,已經在沈辰陽的心境中蔓延開來。
    早在燕州之戰落定前,他認為和沈仙佑之間還有著很大的周旋餘地。
    結果,神機營有了穩定的歸屬,燕州之戰還讓沈仙佑獲得了極大的聲望與功勳。
    一人退敵妖族,剿滅靖虜虎狼。
    甚至還有人說,同樣都是二十歲,為何太孫始終想著陰謀詭計,而那位言王殿下已經上陣破敵,還為大玄創造了覆滅北靖皇朝的契機。
    但在去年,人人都把沈仙佑當成皇爺爺的敗筆,當成一個荒唐笑話!
    沈辰陽久久無言,獨自來到祖廟之中。
    在這裏,還能看到父親生前留下的許多手筆,可現在完全派不上用場了。
    最顯眼的就是那對本命物。
    能鉗製住許多藩王,卻鉗製不住一個年紀最小的沈仙佑。
    那道屬於沈仙佑的本命物,早就被皇爺爺給替換了。
    當初沒看出來,如今卻是能一眼辨出真假。
    沈辰陽不是不能理解皇爺爺的做法,因為他需要沈仙佑來替他做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首要條件,就是得讓沈仙佑的修為不受到任何限製。
    或許正是因此,讓父親的謀劃功虧一簣,他生前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其他兄弟上邊,也認為隻要壓製沈仙佑的修為,一切都不會有太大變動。
    眼下的情況印證了這一點。
    這一刻,沈辰陽發現自己錯了。
    “我的確錯了……”
    “我不該按照父親的安排步步為營。”
    “情況和父親預想的有著太大變化,祖父已不以我為孫,群臣已不以我為君,但父親到死仍然還是父親,我也不可拿父親的身後名來為我自己搏那渺茫的機會,那就……繼續鬥吧。”
    沈辰陽在內心中做出了某種決定。
    自身的基本盤,在於文官集團,以及廟堂之外的大部分江湖勢力,而如今基本盤還沒有丟失。
    唯有以強硬手段,讓沈仙佑看到自己的態度。
    天師府正在對五毒宗下手,若是再和以前一樣坐視不管,沈仙佑必然會得寸進尺。
    無論如何,要保住五毒宗。
    回到太子府過後,重新看向林月夜,沈辰陽道出自己的想法。
    “沈仙佑之所以勢大,是因為他走對了路,他知道自己得依靠於藩王勢力來壯大言黨,接下來無非是處處鯨吞,擠壓我們的生存餘地。”
    “他滅掉五毒宗,也是想借此機會殺向你。”
    “最終目的,則是把我放在一個‘孤立無援’的境地,細細想來,我那十九叔對付別人,也都是用這種手段,換湯不換藥罷了。”
    許久以來,明爭暗鬥,沈辰陽很了解沈仙佑的習慣。
    起手時往往會以大聲勢作為佯攻,讓別人覺得破綻百出,而借著巨大的容錯,用小破綻換取敵人的大破綻。
    通過彼此破綻的不斷置換,到了一定階段或者時間節點,就會讓人覺得孤立無援。
    林月夜說:“不得不承認,言王殿下在這方麵,無人能及。”
    “畢竟是皇爺爺的兒子,常年耳濡目染之下,沒有這個本事才讓人奇怪。”
    “接下來該如何做?”
    “我會借著南巡戰事的名義去往南方,把能利用的宗門都給串聯起來,並且全盤接收已經削掉的藩王兵力。”
    重點在於這個全盤接收。
    以往削藩成功,那些叔叔都被圈禁,兵權落在地方上的都指揮使司手中。
    都司屬於兵部,而兵部的主要官員,暫且還是自己的人,再者就是南邊的崖山之戰還在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起北邊的形勢更加嚴峻。
    隻要全盤接收成功,也就不懼沈仙佑的兵戈威脅。
    再者,此行保住五毒宗,那些宗門們依舊會認為“太孫”是可靠的。
    天師府傾巢而出,那麽這件事情就更要做!
    最好是能直接搞掉張嬰。
    機會很大。
    林月夜卻不抱著樂觀態度:“張嬰是道脈唯一的一名劍仙,在道脈劍修中威望極高,又有言王殿下親自為其背書,妾身是想不到任何方法能夠搞掉張嬰。”
    “不難,因為她是女人。”沈辰陽說。
    “什麽意思?”
    “一個女人當天師,你以為真沒有非議?隻是某些人忌憚我那十九叔的威權不敢直言,再加上外部爭鬥不斷,需要劍修來在戰場上出力。”
    明眼人都知道,張嬰能當上天師,隻是時局和權力的產物。
    就算別人不搞她下來,等到了某個時間點,她也就會失去價值。
    林月夜微微點頭。
    “這樣看來,張嬰來對付五毒宗,或許就是失去價值的一種體現,畢竟相對於五毒宗,北方戰場才更加重要。”
    在林月夜的認知裏,張嬰應該是和北靖武神拓跋赦對標的存在,但拓跋赦這個紮手的貨色還沒死。
    沈辰陽說:“也可以理解成是沈仙佑對五毒宗的重視吧,才會派張嬰來辦這事,倒是想要榨幹她的價值。”
    林月夜沉默不言。
    這個用完就丟的做法,並不符合沈仙佑的習慣,更符合沈辰陽的習性。
    因此,林月夜更側重於張嬰就是一把沈仙佑手中的利劍,專門對付五毒宗的利劍。
    先前放出去的那隻情蠱。
    說到底是毀在張嬰手裏。
    不過,這件事情,林月夜沒有和第二個人說過。
    作為沈辰陽的未婚妻,見到他進行了一次蛻變,心裏多少有些寬慰。
    當沈辰陽向沈聖昀上書過後,她的心緒才真正定下來。
    “沈辰陽,你但凡要是早些醒悟,我又何必兩邊押寶。”
    心裏這麽想,但林月夜還是有些惋惜的。
    那顆情蠱若是成了,能通過沈仙佑收獲的果實,一定要比沈辰陽要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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