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夜心生疑慮。
    “請問聖上，為何不用蕭天官？她是蜀州本地人，其父雖死，但身後名在本地很行得通。”
    沈仙佑笑道：“她懷著孕呢，朕不忍心她操勞事宜。”
    “……”
    “放心，隻有這個原因，沒有其他用意。”
    說這話時，林月夜眼眸中仍然具有懷疑，沈仙佑便隻好說了實話。
    “把此大案交給朝廷裏的人，朕並不放心。”
    “再者，你在幕後經營五毒宗時，想必在西南一脈藏了不少脈絡，在此案上能派的上用場。”
    “你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林月夜鬆了口氣，也放下對沈仙佑的警惕。
    當然，就算發問，他還是能一言不發，完全讓自己兩眼一抹黑的去辦這場大案，而他似乎對女人……有著多說話的耐心。
    前提是長得好看。
    沈仙佑隨後又問道：“需要給你派護衛嗎？”
    “護衛倒是不必，臣有自保能力，但在必要時刻，能否請朝龍宮的某些娘娘出手幫忙？”林月夜說。
    “當然可以。”
    “那就有勞聖上與娘娘們知會一聲了。”
    與林月夜的談話，時間並不長，用了還不到半個時辰，所以那些紅顏道侶們的眼神都沒有什麽異樣。
    沈仙佑與眾女目送這位新蠱仙離開後，便和她們談起了林月夜的請求。
    白清寒原則上沒意見，但問了個很刁鑽的問題。
    “如果我們中的某位去幫林月夜，那麽究竟是她聽我們的，還是我們聽她的？”
    沈仙佑絲毫不感覺到為難，畢竟已經牽扯到國家大事，隻是欣然一笑：“林月夜想必在此案過程中會有著一個最為清晰的判斷，你們隻管用暴力解決問題，聽她安排，但想來你們諸位都不是逆來順受的主，在麵對林月夜犯錯誤時，也不會將錯就錯吧？”
    “那要是非殺林月夜不可呢？”
    “那就殺唄，我以前就說過，我十分討厭蟲子，不會對她產生什麽私情。”
    說的如此幹脆，假話嫌疑很小，但不是沒有。
    白清寒說：“其實你和林月夜的談話，我一直都在用神識聽著呢，我們都感覺，在這個談話過程當中，你們彼此都在漸漸地敞開心扉！”
    沈仙佑並沒有因為被監聽而惱怒。
    相反，他還露出一抹十分真實且單純的笑意。
    “白仙姐姐，你這是怕我把林月夜也給勾搭進朝龍宮？”
    白清寒神色鄭重，也不拐彎抹角：“沒錯，你要把你那侄孫女接進來，沒有問題，我們也沒意見，因為那是你對你爹的兌現諾言，但是你若因對林月夜有所眷戀，我第一個不答應！”
    “我自己並不怕林月夜，隻需一根手指，能把她碾死一百個來回。”
    “但如果她和你有了一個子嗣，我們會念在你的情分上，殺她也殺不得，殺那個雜種也殺不得，將來這些破事，必然會落在修白、玄景、青鋒還有靈珍肚子裏的孩子身上，而我就得必須從小告訴他們，要提防著這個小雜種，可在潛移默化之下，他們會不會對其他的兄弟姐妹也有這種心思？”
    言語著實難聽，卻說出了眾女都不敢直接說出來的話。
    哪怕沈仙佑從來都沒對她們發過脾氣，她們也不敢對沈仙佑說出如此強勢的言語。
    白清寒，敢！
    若是沈仙佑有這個心思苗頭，那就打消他的苗頭。
    沒有苗頭，自然最好。
    皇室子弟的關係，很大程度上決定於生母之間的關係，白清寒與一眾姐妹的關係並不差，從來沒有紅過臉，在她眼裏，這些女人能和自家仙佑走到今天，也是真的不容易。
    沈仙佑也鄭重回應道：“白仙姐姐，諸位夫人，你們大可放心，我對林月夜從來沒有過不正經的想法。”
    “之所以敞開心扉，那隻是你們和她所認為的情況。”
    “我要讓她在我這裏感覺到安全和信任，否則這場地動大案，辦不下去！”
    白清寒問道：“為何？”
    “據我目前的假設，沈平川之死，既是真實，也是騙局！把先帝，把被我弄死的蜀王沈烈，以及很多人都給坑了進去！”
    “林月夜是我拋出的一顆棋子。”
    “目的是為了引誘出來人靈樹的樹根，這個樹根，不是我娘的姐姐洛神，而是沈平川！”
    白清寒美眸眼色微變。
    她知道，沈仙佑的娘親，真名洛仙，而沈平川的娘親，武宗昭皇帝的皇後，也就是那位高慈皇太後，真名竟然敢叫洛神？！
    白清寒在心中想著。
    “不……我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神與仙，自古以來都被混為一談，但實際上在修道上，是完全不同的兩條道路。”
    “神——是舍棄肉身過後，讓元神與魂魄高度融合，與天地、自然、大道再度融為一體；仙——則是性命修為之極致，而性命修為必須要保留原本的肉身，這也是舊天宮的根隻。”
    神與仙……沒有高下，隻有對立。
    前者太過自然，強調順天之序，以高位姿態俯瞰眾生，還會以參與到一場又一場慘烈的變革之中，以此亙古不變。
    後者則是低位生靈們所追尋的終點，仿佛是刻在血脈中的反抗精神，不願聽天命，不願信天命，要改變自身，進而改變世間，阻止一場又一場的紛亂。
    龍……真龍！應當是和神與仙並立，既有神之力，又有仙之韻，而非普遍認知中的是為神仙之臣！
    想到這一點，白清寒可以確定。
    洛神與洛仙的第一輪交手，後者敗的一塌糊塗，畢竟都變成鬼了。
    第二輪交手，後者小贏一場，必然有她策劃，否則還在壯年的沈平川又怎麽會突然患病？洛神又怎麽會死的那麽快？
    第三輪交手，以沈仙佑大贏一場，即為大玄皇帝之爭。
    第四輪交手，大概是長生藥與人靈樹之爭，但目前來看，尚未分曉，不過很大的決定因素，仍然是在沈仙佑身上。
    第五輪交手，馬上就要呼之欲出，即為蜀州地動一案。
    白清寒將自己的分析全部抬到明麵上來。
    “仙佑，若是按五局三勝之理，第四輪和第五輪，不管是哪一輪贏了，我們很有可能會笑到最後，但就怕兩輪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