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佑笑了笑。
    白清寒凝眉，略有不滿：“怎麽？你覺得我的推測不對？”
    “不，很對。”沈仙佑說。
    “那你笑什麽？”
    “我笑的是，天下奇才英雄，真如過江之鯽，更笑的是，能謀劃如此之大的人，竟然都是我爹的女人，還笑的是，神仙角逐之下，冒出來了咱們這堆龍人！”
    看來不能把老頭子的印象停留在他的老年時期了。
    一浪自有一浪高，隻是老頭子這股浪潮，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落下。
    如果把神與仙分為兩個陣營，老頭子是屬於第三個陣營，也就是作為推動者的人族皇帝，但洛神與洛仙兩位奇女子，都未能成功掌控他，反而被其利用，助長人族皇朝。
    自己按理來說，按照母親規劃，應當會和老頭子一樣，從人族皇帝的陣營中歸於她的陣營中。
    變數，是白清寒。
    這娘們從一開始就想讓自己化龍，本來隻是單純追尋力量和修為，但哪怕初衷再怎麽單純，既然要走這條路，必然要和神仙爭！
    自己，卻是白清寒的變數。
    彼此相輔相成，脫離了母親的規劃與預謀，以人族皇帝身份複蘇早已泯滅的龍族陣營，再通過吸納妖族力量，自成一派，成為神仙角逐中的第三種陣營。
    白清寒轉而也笑道：“其實，你如果沒有偏離你母親的規劃，倒也是個不錯的路子。”
    “那就可沒有這樣的神仙快活日子咯。”沈仙佑掃視了一眼眾女。
    當然，這是玩笑話。
    女色之好確實讓人沉醉不已，但正是因為有她們在，做很多事情才能麵麵俱到，而且始終保持著不可撼動的自主。
    往簡單點說，就是不必忌憚那麽多，想要的她們都有，還不用看別人臉色，把她們一個個的都喂飽即可。
    角逐的目的，正是天宮！
    誰將來在這片天下一言重如九鼎？
    三條不同的路線，必然產生分歧，分歧必然產生鬥爭，鬥爭必然產生慘烈的廝殺。
    白清寒提醒道：“我們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了咱娘的長生藥方，畢竟不死之身，誰能不忌憚呢？”
    沈仙佑淡然道：“白仙姐姐，別那麽怕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藥材是老子一個個找出來的，又不是她送到我嘴裏的，而且作為兒子，我也不欠她的。”
    眾女心底都有種感覺。
    某些時候，涼薄之人，莫過於沈仙佑，他總能找出一種奇怪的角度來抹去心中對一切事物的愧疚負擔。
    也意味著在出現重大抉擇的情況下，他一定會把自己的生死和得失放在首位。
    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再轉頭一想，就算他再涼薄，對這些女子們永遠熱情溫柔，也從未做過傷害她們的事情，又有什麽好怪他的呢。
    蕭靈珍想起來前不久白清寒說的一句話。
    “仙佑本質上還是人，別用神仙或者聖人的標準去要求他，日月皆有陰晴圓缺，更何況人呢？”
    蕭靈珍隨後拿出紙筆。
    在紙上寫了神、仙、龍，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三角，同時開口說道：“我們三股陣營的角逐已經逐漸鋪開，神之於人靈樹，仙之於長生藥，龍之於沈仙佑……聖上，不介意臣妾直呼名諱吧？”
    沈仙佑笑道：“沒事，抽空懲罰你一次就好。”
    “哼……”
    蕭靈珍輕輕哼了一聲，不注意聽還真聽不見，她隨後在三字之中寫了“帝”一字。
    “三股角逐，並不準確，因為有聖上在，就不可能保持平衡。”
    “還要考慮到一點，不管是人靈樹，還是長生藥，聖上與諸位龍君都能夠吸收煉化，而將來龍族成型，即便一條龍不能與白夫人分庭抗禮，但十條或者二十條呢？所以對龍族，必然會大殺一場！”
    “養龍者，是聖上，屠龍者，也會是聖上，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要把大玄天帝這個名號，死死的套在聖上身上，要讓他在將來執刀時，能夠無往不利，能夠讓天下生靈所接受，要讓在新天宮真正出現後，所有生靈都認為，他就是天帝！”
    人靈樹已經泛濫，長生藥也即將麵臨泛濫。
    真龍……想來在玉京衛處於南瞻部洲，真龍如同過江之鯽也隻是時間問題。
    起初，人們隻是以為，奉爾為天帝，這五個字隻是魏家皇朝提出來的一個捧殺笑話，但在這場朝龍宮之談中，已然被列為必須要做的事。
    蕭靈珍隨後帶著開玩笑地意味說道：“聖上，您自己可得上心，否則我們就得讓周瓊姑娘把我們都變成鬼修，到時候咱們就隻能做鬼物鴛鴦了。”
    她說的還是太過保守。
    一旦失敗，連鬼都做不成！
    沈仙佑微笑道：“天官大人的話，我又怎敢不記在心上呢，但你經過這些日子在朝堂上的錘煉，對天宮的認知，又有了一個新高度。”
    蕭靈珍說：“天宮，不就是更大的朝堂嗎？”
    “正解！”眾人齊聲道。
    白清寒提醒道：“還有一個人，你得想好怎麽安排。”
    “誰？”沈仙佑一時想不到。
    “滿肚子壞水的楊止，屠龍時少不了她，所以你要對她也提起一股重視，如同對我們的重視。”
    “牛……”
    沈仙佑說這個字，眾女還以為是誇讚白清寒的遠見呢。
    但他其實有點無語。
    所有紅顏之中，就這娘們明目張膽的把女人往自己懷裏塞，事後還得吃一陣子的醋！
    沈仙佑這時岔開話題。
    “我還是先去給林月夜擬旨吧，總不能讓她空口白牙的前往蜀州做這個差事，欽差大臣的名頭，也得給她。”
    ……
    次日，難得又開了一場朝會，玉公公在玉階之側宣旨。
    “大玄皇帝詔！”
    “跪！”
    群臣當即俯首跪拜，沈仙佑的神姿並不端正，而是以一副慵懶姿態，百無聊賴地看著群臣。
    主要是昨天晚上累的夠嗆，還沒睡一個時辰，就被蕭靈珍姐妹倆拽起來了，畢竟開朝會是自己決定的事。
    “祥武年間，蜀州天災地動，致使黎民百姓傷亡無數，朕驚聞此非天災，而是人禍，著令林月夜暫領蜀州巡撫一職，將蜀州地動之人禍天災追根溯源！”
    “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