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時節，護城河上飄著柳絮，沈昭寧站在新落成的寶泉錢莊總店二樓，看著樓下排隊兌換琉璃幣的百姓，指尖忽然頓在賬本上 —— 波斯商隊提前二十日抵京，隨行貨物清單裏竟多了五百麵琉璃鏡。
    "娘娘，波斯商隊的新任首領求見。" 翡翠的聲音帶著異樣，"是個戴金色麵紗的女人，自稱 " 琉璃之眼 "。" 沈昭寧挑眉，這個名號正是她半年前賣給波斯王室的防偽標記，如今竟被人用作自稱。
    掀開繡著寶相花的棉簾，沈昭寧迎麵撞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來者穿著孔雀藍的波斯長袍，麵紗上用金線繡著昭寧坊的蓮花紋，腰間掛著鑲滿寶石的彎刀："彥妃娘娘，我是波斯王庭的商業特使娜紮麗。"
    "特使為何仿造本宮的防偽標記？" 沈昭寧盯著她麵紗上的蓮花，指尖劃過賬本上的 "專利侵權" 條款。娜紮麗輕笑，取下腰間彎刀放在桌上，刀柄上刻著與昭寧坊琉璃鏡相同的暗紋："我們隻是按合約改良，" 她展開羊皮紙，"三個月前貴國商人在波斯低價拋售碎琉璃鏡，嚴重衝擊了王室工坊。"
    沈昭寧心中一凜，立刻想起任瑤郡主分管的揚州分號 —— 果然有人為短期利益私自破價。正說話間，殿外傳來騷動，十幾個波斯商人抬著木箱闖入，箱中裝滿做工粗糙的琉璃鏡，背麵赫然印著 "昭寧坊正品" 的蓮花印。
    "這些鏡子在波斯賣十兩銀子，" 娜紮麗的聲音冷下來，"而貴國百姓手中的寶泉券，卻能在我國兌換等價黃金。" 她忽然抽出彎刀，刀刃劃過沈昭寧案頭的琉璃燈，"王庭決定，即日起停止兌換寶泉券，並對昭寧坊商品征收三倍關稅。"
    殿內溫度驟降，沈昭寧看著翡翠悄悄按響桌下的警鈴 —— 那是連接順天府的響鈴，專為商業危機設計。"特使可知，" 她忽然取出波斯王室的授權書，"合約寫明，任何仿冒防偽標記的行為，都需賠償十倍違約金。" 指尖劃過對方刀鞘上的蓮花紋，"您腰間的彎刀，剛好值這個數。"
    娜紮麗的瞳孔驟縮，顯然沒想到這個東方貴妃竟如此熟悉波斯商法。就在此時，皇帝的儀仗突然闖入，李德全捧著鎏金聖旨高唱："昭寧坊琉璃鏡為皇家貢品，任何人不得仿造！"
    "朕聽聞波斯的琉璃工坊著火了？" 皇帝掃過滿地木箱，目光落在娜紮麗的麵紗上，"巧了，朕剛收到西域來的信，說有商隊在敦煌走私黃金。" 沈昭寧心中暗讚，這是她昨日讓暗衛放出的假消息，果然打亂了對方的陣腳。
    娜紮麗的冷汗浸透麵紗，她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對帝妃早已布下天羅地網。"我們可以談談合作，" 她放軟語氣，"波斯王庭想讓昭寧坊代理香料貿易，用琉璃鏡的獨家經營權交換。"
    沈昭寧勾唇一笑，展開早已備好的新合約："本宮隻要兩成股份，" 她指著地圖上的撒馬爾罕，"並在當地設立寶泉錢莊分行，由貴國公主擔任行長。" 這招以退為進讓娜紮麗無話可說，畢竟波斯王室正頭疼公主的繼承權問題。
    危機暫解，沈昭寧卻在賬本上記下 "防偽標記升級計劃"，並特意標注："揚州分號主管任瑤郡主，扣除本季分紅。" 她知道，這次危機的根源是下級分號的短視，必須用鐵血手段維護品牌價值。
    午後，新角色登場 —— 大食國的商人賽義德帶著會噴火的琉璃燈求見。這個留著銀白色胡須的老者，自稱掌握著地中海的商路密碼，卻在看見沈昭寧腕上的琉璃戒指時愣住："這是我送給波斯王的禮物，怎會在你手上？"
    沈昭寧立刻意識到，這是個橫跨歐亞的商業巨鱷，或許能成為突破波斯封鎖的關鍵。"塞義德先生若想合作，" 她指向窗外的寶泉錢莊，"可以用亞曆山大港的碼頭換我們的瓷器琺琅彩技術。"
    老者撫須大笑，從袖中取出一張羊皮地圖，上麵標著比她更詳細的海外商路。兩人一談便是三個時辰，直到翡翠來報："娘娘，波斯商隊的貨物裏查出了蠱蟲。"
    沈昭寧看著翡翠托著的漆盤，裏麵的琉璃鏡夾層中藏著細小的毒蟲，正是西南蠻族的巫蠱。她忽然想起，娜紮麗的麵紗下有蠻族特有的刺青 —— 原來對方不僅是商業特使，更是蠻族安插在波斯的細作。
    "去告訴順天府，" 她冷聲吩咐，"以危害國家安全罪扣押波斯商隊，" 指尖劃過賬本上的 "危機基金"，"再給波斯王寫封信，就說本宮幫他清除了王室裏的毒瘤。"
    夜幕降臨，皇帝看著沈昭寧在地圖上標注新的商路，忽然開口："朕讓賽義德先生住在鴻臚寺，他說你很像他的女兒。" 沈昭寧輕笑，想起老者臨走前塞給她的琉璃骰子，上麵刻著大食文的 "商機無處不在"。
    "陛下可知，" 她舉起賽義德送的琉璃燈，"這燈的火焰能調三色，正好用來傳遞密信。" 皇帝挑眉，忽然握住她的手："朕更想知道，你打算怎麽處理任瑤郡主？"
    沈昭寧望著窗外的琉璃燈海，輕聲道："讓她去大食國管理分號吧，" 指尖劃過賬本上的 "海外曆練" 計劃，"有些人，隻有在更廣闊的商海裏，才能明白品牌的價值。"
    更夫敲過二更，沈昭寧收到賽義德的密信，裏麵夾著地中海的洋流圖和一句箴言："真正的商人，眼裏沒有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她忽然輕笑，在日記本上寫下："今日化解波斯危機，獲大食商路圖一張，新盟友賽義德一名，損失揚州分號信譽值五百點 —— 但贏得了地中海的鑰匙。"
    當第一顆啟明星升起，景仁宮的琉璃工坊還亮著燈，匠人們正在嚐試製作賽義德描述的玻璃望遠鏡。沈昭寧知道，第八章的商戰隻是更大挑戰的前奏，新角色帶來的不僅是機遇，更是前所未有的商業博弈。但她無所畏懼，因為她的算盤裏，早已算準了人性的弱點與利益的走向。
    琉璃燈在夜風中搖曳，映照著她堅定的麵容。這一世，她不僅要做紫禁城的財神爺，更要成為連接東西方商道的紐帶，讓昭寧坊的名號響徹四海。而那些試圖阻擋她的人，終將在她的商業版圖前，明白什麽叫做真正的 "算無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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