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未至，景仁宮的琉璃工坊傳來歡呼聲，老匠人李師傅捧著磨好的玻璃鏡片手直顫："娘娘，按賽義德先生畫的圖，真的能看清五裏外的飛鳥！" 沈昭寧接過望遠鏡，鏡筒上的蓮花紋在陽光下流轉，遠處宮牆上的磚縫竟清晰可見。
    "立刻量產三百台，" 她指著鏡筒內側的防偽暗紋，"每台刻上編號，賣給漕運船隊和波斯商隊 ——" 忽然想起什麽，"給任瑤郡主寄十台，附信說大食國的商路需要這東西。" 翡翠領命時，她又補上一句："再給太後送一台，就說能看清禦花園裏的蝴蝶翅膀。"
    巳時初刻，鴻臚寺傳來急報：一支掛著雙頭鷹旗的商隊抵達京城，首領自稱 "威尼斯商會會長馬可?波羅"。沈昭寧看著對方呈上的懷表，齒輪轉動聲在殿內格外清晰，銅製表盤上刻著陌生的星圖。
    "聽聞貴國能製作水晶般通透的鏡子，" 馬可?波羅的漢語帶著奇特口音，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望遠鏡上，"我們想用鍾表技術換琉璃鏡的製作工藝。" 沈昭寧挑眉，注意到對方隨從捧著的木箱裏，竟有會自動噴水的銅製人偶。
    "本宮可以給配方，" 她展開波斯地圖，"但要在威尼斯設立寶泉錢莊分行，" 指尖劃過亞得裏亞海，"另外，貴商會的商船需要搭載昭寧坊的貨物 —— 瓷器、絲綢，還有這個。" 她舉起望遠鏡，"遠洋航行的必需品。"
    馬可?波羅的瞳孔驟縮，顯然沒想到這個東方貴妃對航海技術如此了解。正談判間，殿外傳來馬蹄聲，順天府尹親自押著個波斯商人闖入，對方懷中抱著的琉璃鏡裏，竟藏著刺向鏡背的毒針。
    "娘娘，這是娜紮麗餘黨，" 府尹跪地呈上毒針，"在鏡中暗刻蠻族咒語，專害使用昭寧坊鏡子的貴人。" 沈昭寧看著毒針上的蛇形花紋，忽然冷笑 —— 波斯王庭雖與她和解，蠻族勢力卻仍在暗中反撲。
    "去告訴波斯王，" 她將毒針封入琉璃盒，"若再讓蠻族細作混入商隊，本宮就把望遠鏡技術賣給拜占庭帝國。" 轉頭對馬可?波羅道，"貴商會若能護送波斯商隊，昭寧坊可以讓利兩成。"
    午後，沈昭寧帶著新製的 "航海望遠鏡" 赴文華殿，皇帝正在查看西域送來的駱駝商隊路線圖。"陛下可知，" 她將望遠鏡遞過去，"用這東西了望，能提前半日發現風暴。" 男人透過鏡片望向遠處的角樓，忽然輕笑："朕終於明白，為何賽義德說你是 " 握有星辰地圖的女人 "。"
    殿外忽然傳來爭吵聲，大食國的使者捧著染血的文書闖入："彥妃娘娘，波斯王庭聯合阿拉伯海盜，在紅海扣押了貴國商船！" 沈昭寧接過文書，上麵蓋著娜紮麗的 "琉璃之眼" 印信 —— 果然，蠻族勢力借波斯王庭的名義卷土重來。
    "陛下，" 她轉身望向皇帝，"昭寧坊需要組建自己的護航艦隊。" 展開繡著海獸紋的羊皮紙，"用琉璃鏡利潤的三成，打造十艘福船，船頭裝備改良的投石機。" 皇帝點頭，目光落在她新設計的船帆上，那上麵竟用熒光琉璃粉繪著導航星圖。
    子夜，沈昭寧在寶泉錢莊接見馬可?波羅，對方帶來了威尼斯總督的密信，願以亞平寧半島的鐵礦換取琉璃望遠鏡。"總督希望貴國能派工匠去威尼斯，" 馬可?波羅壓低聲音，"我們可以共享地中海的商路密碼。"
    沈昭寧忽然想起賽義德送的洋流圖，指尖劃過地圖上的直布羅陀海峽："本宮不僅要派工匠，還要在威尼斯辦一場 " 琉璃博覽會 "，" 她取出琉璃燈、琺琅彩瓷器、望遠鏡擺成商路模型，"讓整個歐洲都知道，昭寧坊的貨物能照亮每一片海洋。"
    更夫敲過三更，皇帝悄悄走進琉璃工坊，看見沈昭寧正和李師傅研究蒸汽驅動的研磨機。她的鬢角沾著銀粉，袖口被火星燒出小洞，卻仍專注地調試齒輪。"朕讓造辦處送來些西洋工具，" 男人遞上鑲著寶石的扳手，"聽說你要做能自動記賬的算盤？"
    沈昭寧接過工具，忽然握住他的手："陛下可知，威尼斯商人說您是 " 東方最有遠見的財神爺 "。" 皇帝大笑，指尖劃過她眼下的青黑："他們不知道，朕的財神爺為了算清地中海的商稅，已經三天沒合眼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沈昭寧收到任瑤郡主從大食國寄來的快信，信末畫著個歪扭的算盤 —— 那是她們約定的求救信號。"準備五箱琉璃鏡和十台望遠鏡，" 她對翡翠道，"讓馬可?波羅的商隊順路護送，" 忽然冷笑，"波斯王庭以為扣押商船就能困住本宮，卻忘了......"
    "商道上的封鎖，從來困不住懂得借勢的人。"
    當第一縷陽光照亮望遠鏡的鏡片，沈昭寧看著鏡中清晰的紫禁城全貌，忽然覺得這小小的鏡筒，就像她的商業帝國 —— 能看清遠方的機遇，也能識破暗處的陰謀。新角色帶來的不僅是技術交換，更是打開新世界的鑰匙，而她手中的算盤，早已算準了橫跨歐亞的財富流向。
    琉璃工坊的蒸汽研磨機開始轟鳴，匠人們哼著新學的威尼斯小調，將鏡片裝入刻著各國文字的錦盒。沈昭寧知道，第九章的商道新局，不過是她商業版圖上的小小標點。接下來，她要讓昭寧坊的商船駛過直布羅陀海峽，讓寶泉券流通於多瑙河畔，讓這來自東方的琉璃之光，照亮整個世界的商路。
    因為在這個重生者的眼中，宮牆不再是束縛的邊界，而是連接天下的起點。當她用望遠鏡望向遠方，看見的不僅是浩瀚海洋，更是屬於她的商業傳奇 —— 一個讓東西方商人為之驚歎，讓曆史典籍為之改寫的傳奇。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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