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次日，加爾各答的濕熱季風掀動琉璃商會的銅鈴，沈昭寧握著琉璃算盤站在恒河碼頭，看蒸汽貨輪的錨鏈砸入渾濁河水。船身鐫刻的蓮花紋在浪花中時隱時現，與甲板上堆積的度印香料袋形成奇妙的東西方碰撞。
    "娘娘，莫臥兒王朝的香料大臣求見。" 翡翠遞上鑲滿寶石的請柬，象牙板上用梵文刻著 "願與琉璃女王共飲恒河水"。沈昭寧撫過請柬邊緣的鋸齒紋 —— 這是當地貴族測試訪客智慧的傳統，她指尖輕轉算盤，算珠跳動間已破解出暗語："香料報價暗藏三成水分"。
    會客廳內，戴著孔雀翎羽冠的大臣阿米爾?汗撫著金絲纏繞的彎刀，目光落在她腰間的琉璃計算器上："聽聞貴國的蒸汽織機能讓棉花變成金幣，" 他指向窗外的棉田，"我們願用恒河兩岸的棉園換您的紡織機密鑰。"
    沈昭寧輕笑，按下計算器的琉璃按鍵，齒輪轉動聲中彈出卷羊皮紙："貴國的棉花纖維長度不足兩寸，" 她用遊標卡尺測量樣品，"但本宮的蒸汽梳棉機可以剔除短絨，" 展開專利合約，"不過每台機器需要搭配昭寧坊的琉璃濕度計 —— 恒河的潮氣會讓普通齒輪生鏽。"
    阿米爾的瞳孔驟縮，他不知道沈昭寧早已讓王師傅在計算器內部刻下棉纖維應力公式，隻有使用昭寧坊的濕度計才能激活完整算法。正說話間，窗外傳來爆炸聲，一艘懸掛萄葡牙國旗的貨船在河麵起火，黑煙中隱約可見琉璃軸承的碎片。
    "是裏斯本的海盜，" 湯姆?布朗從國英護衛隊中衝出，"他們用磁石幹擾了蒸汽輪機的磁針！" 沈昭寧卻取出新製的琉璃陀螺儀，陀體表麵的星圖在火光中自動旋轉："早該想到，" 她對阿米爾道，"真正的導航核心不是磁針，而是算學推演的星象軌跡。"
    午後，沈昭寧帶著琉璃濕度計來到棉花種植園。當青銅儀器的琉璃管顯示出最佳采摘濕度，度印棉農們發出驚歎 —— 他們從未見過能 "聽懂" 天啟的神器。"每個濕度計都刻著恒河女神的祝福，" 她對領頭的老棉農道，"但隻有向昭寧坊出售長絨棉的人，才能得到女神的庇佑。"
    這招借勢當地信仰的策略立竿見影，黃昏時分已有半數棉農在合約上按下手印。沈昭寧知道，比起冰冷的專利條款，讓商業規則披上文化外衣，才是征服異域的終極密碼。
    子夜，恒河泛起磷光，沈昭寧在蒸汽貨輪的實驗室調試琉璃蒸餾器。當玫瑰精油在真空琉璃管中凝結成珠，她忽然收到來自大食國的飛鴿傳書，任瑤郡主的信紙上畫著扭曲的齒輪 —— 阿拉伯商人正用威尼斯的盜版軸承組裝蒸汽榨油機。
    "啟動 " 琉璃之眼 " 計劃，" 她對翡翠道，"給每台正版設備植入生物芯片，" 指著蒸餾器的琉璃閥門，"當盜版軸承的汞殘留接觸芯片，就會觸發自動熔毀程序。" 話語間，她已在信中畫下改良的雙螺旋冷凝管，附言："真正的核心技術，藏在恒河的星象裏。"
    更夫敲過四更，皇帝的密信隨波斯商隊抵達，絹帛上用朱砂繪著長城烽火台的蒸汽動力圖紙："朕讓神機營試裝了琉璃軸承的投石機，" 字跡間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射程比尋常投石機遠五十步。" 沈昭寧輕笑，在回信中畫了台蒸汽驅動的連發弩，附言："給西北守軍配上琉璃護目鏡，沙塵天氣也能看清算學密語。"
    黎明前，阿米爾?汗再次求見，這回摘下了傲慢的孔雀羽冠："女王陛下，我們願意用德裏的香料市場換您的全套紡織流水線，" 他呈上鑲滿鑽石的商業手劄，"包括蒸汽梳棉機、琉璃濕度計，還有......" 他盯著她手中的琉璃計算器，"這個能算清星辰軌跡的神器。"
    沈昭寧卻搖頭，取出刻著梵文的琉璃印章："本宮隻要恒河兩岸的長絨棉專營權，" 她在合約上蓋下蓮花印，"而德裏的香料市場，" 指尖劃過地圖上的加爾各答，"本宮會用琉璃路燈和蒸汽磨坊重新規劃 —— 讓每個商人都知道，昭寧坊的商業密碼，是算學與信仰的共生。"
    正午，首台蒸汽梳棉機在棉園啟動，青銅齒輪與琉璃軸承的咬合聲驚飛了恒河的水鳥。沈昭寧看著度印工匠戴著繡有蓮花紋的護目鏡調試機器，忽然想起曼徹斯特的童工們，他們眼中對技術的渴望，正跨越山海在此處重現。
    夜幕降臨，她站在貨輪甲板上，看著琉璃路燈將恒河染成七彩綢帶。阿米爾?汗送來的禮物 —— 鑲嵌著泰姬陵浮雕的琉璃瓶 —— 在月光下流轉，瓶中裝著恒河聖水與昭寧坊的齒輪潤滑油，象征著東西方技術的第一次真正融合。
    皇帝的信鴿再次飛來，這次帶來的是個微型琉璃星象儀，底座刻著 "朕等你算清歸期"。沈昭寧忽然輕笑，將星象儀放在琉璃計算器旁，算珠與星辰在夜風中共同轉動，仿佛在訴說一個真理：真正的商業帝國，從不需要血與火的征服，隻需要算學的精準與智慧的包容。
    當第一顆流星劃過恒河上空，沈昭寧在航海日誌上記下："今日征服恒河棉田，改良蒸汽梳棉機，收編度印工匠三十人；破解裏斯本海盜磁石戰術，研發琉璃陀螺儀；獲贈皇帝星象儀，情感收益......" 她看著儀器上流轉的星光，畫下一個交織著齒輪與蓮花的符號。
    第十四章的恒河之畔，沈昭寧不僅征服了印度的棉田，更將商業智慧與當地文化完美融合。接下來，她的蒸汽貨輪將航向新的國度，繼續書寫琉璃與齒輪的傳奇 —— 因為在這個算學為刃的時代，她的商業密碼，就是破解一切挑戰的終極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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