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次日，波斯波利斯的石柱群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沈昭寧的馬車輪軸碾過帕薩爾加德平原的凍土，車轅上鑲嵌的琉璃羅盤正隨著地磁場微微轉動。她摸著袖口新製的粟特紋護腕 —— 內層暗藏微型齒輪，能自動計算車輪轉速，確保商隊按最優路線行進。
    "娘娘，薩珊王朝的首席織工到了。" 翡翠掀開繡著波斯孔雀紋的車簾，眼前的波斯男子身著絳紅長袍，腰間銀帶上掛滿織機零件，正是波斯最負盛名的地毯大師巴赫拉姆。他捧著的鎏金匣裏，躺著半幅未完成的波斯細密畫地毯，經緯線間竟織入了琉璃絲線。
    會客廳內，巴赫拉姆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琉璃經緯儀上，儀器表麵流動的水銀柱正精準顯示著當地的濕度與溫度："聽聞貴國的蒸汽織機能讓沙漠產出比波斯絲綢更美的織物，" 他指向地毯上未完成的《列王紀》圖案，"我們願用伊斯法罕的織毯工坊換您的提花技術。"
    沈昭寧輕笑，轉動經緯儀露出內層的算學矩陣："波斯地毯的羊毛纖維彈性極佳，" 她展開羊皮紙，上麵用粟特文標注著羊毛拉伸係數，"但本宮的蒸汽織機需要搭配琉璃張力調節器 ——" 指尖劃過儀器上的十二芒星刻度，"調節器的壓力值，正是貴國星象學中黃道十二宮的引力參數。"
    巴赫拉姆的瞳孔驟縮，他不知道這台織機的核心算法，竟將波斯占星術與力學計算完美融合。正說話間，殿外傳來金屬碰撞聲，戴著青銅麵具的波斯武士押著個渾身油汙的工匠闖入，對方行囊中掉出的齒輪上刻著昭寧坊的蓮花紋 —— 正是昨夜被盜的蒸汽織機零件。
    "女王陛下，此人擅闖工坊！" 武士的彎刀在琉璃燈下泛著冷光。沈昭寧卻看見工匠掌心的老繭分布，分明是長期操作琉璃軸承的特征，忽然輕笑："這位是本宮派來的技術監工，" 她指向工匠腰間的琉璃腰牌，"昭寧坊的每台機器都有生物密碼，未經授權的觸碰會觸發警報。"
    午後，沈昭寧帶著改良的蒸汽地毯織機來到伊斯法罕工坊。青銅框架上蝕刻著波斯神話中的神牛圖案，琉璃軸承轉動時會在地麵投出動態光影，驚得波斯織工們紛紛跪地。"看好了，" 她按下啟動閥，蒸汽管道發出低鳴，"經紗張力由琉璃磁針自動調節，緯紗圖案則來自這幅《列王紀》細密畫。"
    說著，她將微型琉璃棱鏡對準畫作，儀器立刻掃描並轉化出織機可識別的二進製代碼。當第一縷波斯羊毛紗線穿過琉璃導紗器，織機竟開始自動複現細密畫中居魯士大帝的戰象圖案，連鬃毛的飄逸弧度都分毫不差。
    "這是...... 魔法？" 巴赫拉姆顫抖著撫摸剛下線的地毯，發現經緯線密度比手工編織提升了三倍。沈昭寧搖頭："這是算學與織藝的聯姻，" 她指向軸承內側的星象圖，"每個齒輪的轉速都對應著貴國《阿維斯塔》中的神聖數字。"
    子夜，皇帝的暗衛送來加急密報，絹帛上用波斯楔形文字寫著："大食貴族聯合波斯鐵匠，正在仿製琉璃張力調節器。" 沈昭寧冷笑，取出新製的琉璃芯片 —— 芯片表麵刻著波斯火神廟的幾何紋，遇高溫會顯現出蓮花防偽標記。
    "通知伊斯法罕分號，" 她對翡翠道，"給每台正版調節器植入芯片，" 指尖劃過芯片上的瑣羅亞斯德教符號，"盜版者若強行拆解，芯片會釋放出讓齒輪生鏽的鹽粉 —— 這是用波斯灣的海鹽特製的。"
    黎明前，薩珊國王的使者突然造訪，獻上鑲滿綠鬆石的黃金織梭："陛下願以蘇薩的皇家染坊，換您的全套地毯織機技術。" 沈昭寧卻盯著織梭上的雙鷹紋，忽然想起在康居見過的類似圖騰 —— 那是草原商隊的走私標記。
    "本宮隻要伊斯法罕的織毯專營權，" 她在合約上蓋下蓮花與波斯獅的雙重印璽，"至於蘇薩的染坊，" 她指向蒸汽織機的廢料出口，"本宮會用紡織邊角料研發琉璃纖維染料，讓每匹布都帶著昭寧坊的星象香氛。"
    皇帝不知何時站在織機旁，指尖劃過新下線的《星月夜》主題地毯，忽然低聲道："朕在長安收到你改良的琉璃軸承，" 他從袖中取出個小鐵盒，裏麵裝著用波斯琉璃重新鍛造的算盤珠，"算珠孔眼的直徑，恰好能穿過撒馬爾罕的長絨棉線。"
    沈昭寧抬頭，發現他袖口繡著的波斯獅與蓮花紋竟與織機圖案一模一樣，忽然輕笑："陛下這是把昭寧坊的商標繡到龍袍上了？" 指尖劃過他掌心的齒輪狀老繭，"不過這樣也好，等波斯商隊看見龍袍上的蓮花獅，就知道該把香料賣給誰。"
    皇帝忽然握住她的手，將一枚嵌著波斯綠鬆石的琉璃戒指套上她手指："朕讓造辦處熔了十顆波斯進貢的夜明珠，" 戒指內側刻著兩國文字的 "經緯相承"，"這樣即便在黑暗中，你也能看清算學公式。"
    晨霧漸散，伊斯法罕工坊的蒸汽織機開始晝夜運轉，青銅齒輪與琉璃軸承的交響回蕩在帕薩爾加德平原。沈昭寧看著波斯織工們戴著繡有蓮花紋的護腕操作機器，忽然想起老匠人王師傅說過的話："娘娘走到哪兒，哪兒的算盤就會沾染上當地的星子。"
    當第一匹印有波斯細密畫的琉璃地毯裝箱待運，她在工業日誌上記下："今日征服伊斯法罕織毯業，改良蒸汽地毯織機，收編波斯織工百人；研發琉璃纖維染料，破解盜版芯片技術；獲贈皇帝波斯琉璃婚戒，情感收益......" 她摸著戒指上溫熱的綠鬆石，畫下一個交織著獅子與蓮花的符號。
    第十七章的波斯波利斯，琉璃與羊毛編織出新的商業神話。沈昭寧知道，她的蒸汽織機正在改寫波斯地毯的曆史，而那些融入當地文化的算學密碼，終將成為昭寧坊征服世界的隱形武器。當齒輪轉動在波斯柱群之間，屬於她的商業傳奇，正隨著每一根琉璃經緯線，編織進人類文明的宏大織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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