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隻剩下空調運作的細微聲響，安靜得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蘇霧靠在主駕駛座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刻意的鬆弛。
    不知過了多久，副駕駛座的白覓塵終於出聲了。
    他的聲音很低，像浸在溫水裏泡過，帶著一種沉緩的質感，算不上詢問，更像是一句漫不經心的確認：“你討厭我嗎？”
    “你怎麽會這麽想？”蘇霧偏過頭看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像是被燙到似的移開了目光。
    “大家都是朋友。”
    說完這句話，她悄悄鬆了口氣，暗自思忖著這句話應該足夠清晰，足夠劃清界限，不會再有什麽誤會了。
    還沒等那口氣喘勻，右臉頰忽然覆上一片溫熱。
    是白覓塵的手，掌心帶著薄繭，溫度卻燙得驚人。
    蘇霧渾身一僵，剛要偏頭躲開，那隻手已經溫柔地發力，將她的臉往副駕駛的方向帶。
    指尖甚至還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挲了一下，那觸感又輕又燙。
    “所以，你要拒絕我嗎？”白覓塵的聲音低了些，氣音拂過蘇霧的耳廓，帶著麻癢感。
    蘇霧閉了閉眼，想躲開這過於灼熱的視線，腦袋剛動了半寸，就被掌心的力道重新帶了回去。
    白覓塵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動作溫柔得不像話，眼神卻沉得像深潭。
    “看著我的眼睛。”他說，聲音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沙啞，“跟我說。”
    蘇霧被迫迎上那雙眼睛。
    裏麵翻湧著太多情緒，認真得讓她心慌，又燙得她無處可逃。
    她承認，她有些意動。
    她從來就不是什麽柳下惠，男色當前，誰能做到保持理智。
    白覓塵顯然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鬆動，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緩緩湊近。
    呼吸交纏的瞬間，兩人的唇隻差毫厘，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溫熱的氣息與心跳。
    “如果你真的對我沒有感情，”白覓塵的聲音低得像耳語，“我不會糾纏。可我能感覺到，你對我不是一點情意都沒有，對嗎？”
    還沒等白覓塵再靠近，蘇霧已經先一步迎了上去。
    唇瓣相觸的瞬間很輕，柔軟得讓人心顫。
    蘇霧甚至沒來得及加深這個吻，白覓塵卻忽然退開了。
    蘇霧睜開眼，入目是白覓塵毫不掩飾的渴望，可欲望之上是極力壓下去的克製。
    兩人的目光還纏在一處，像無形的絲，牽牽扯扯，帶著未斷的情意。
    蘇霧看著他這副模樣，忽然低低笑了一聲。
    那笑聲裏帶著點被撩撥後的啞，又有點看穿對方克製的了然。
    她抬手想推開白覓塵，指尖剛觸到對方溫熱的胸口，就被反手握緊了。
    白覓塵的力道帶著不容掙脫的強勢，將她的手掌按在自己左胸。
    隔著薄薄的衣料，蘇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下麵劇烈的心跳。
    “我知道你身邊不止我一個。”白覓塵的眼底翻湧著克製、渴望與較勁克製，“我看不透你，但我想了解你。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蘇霧迎上他的視線，看著對方那雙眼睛裏的懇切幾乎要漫出來：“我現在沒有辦法……”
    話沒說完，白覓塵的指腹，輕輕抵在她的唇瓣上，堵住了後麵的話。
    蘇霧的呼吸一頓，抬眼時，正看見白覓吵鬧眼底倏地暗了暗，隻餘下沉沉的情緒。
    “我小心眼，”他的聲音低啞得厲害，拇指在蘇霧唇上輕輕摩挲著，帶著點貪戀的意味，“做不到分享。”
    “但因為是你，所以我願意等。”他的目光太專注，像要把蘇霧的模樣刻進骨子裏去，“等你徹底放下過往，再沒有別的牽絆。”
    白覓塵的話音還懸在空氣裏，帶著餘溫，他沒收回手，反而微微俯身。
    蘇霧看著他越靠越近。
    那根抵在自己唇上的拇指還沒移開，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壓著柔軟的唇瓣。
    下一秒，她感覺到拇指背上傳來一片更輕的溫熱。
    隔著這小小的拇指，兩人像是在親吻，又分明被這層薄而實在的阻礙隔開。
    白覓塵的動作很輕，帶著近乎虔誠的克製，唇瓣隻是淺淺地貼著，沒有更深入的動作。
    片刻，白覓塵緩緩直起身，指腹離開蘇霧唇瓣。
    他看著蘇霧，眼底那層克製的霧靄漸漸散去，露出點柔軟的笑意：“不要再推開我了，好嗎？”
    蘇霧沒立刻應聲，隻是抬起手，指尖輕輕捏住了白覓塵的耳垂。
    聲音裏帶著點得逞的笑意：“白隊，是你先勾引我的哦。”
    “勾引”兩個字被她說得又輕又慢，尾音勾著點曖昧的弧度。
    白覓塵的呼吸果然又頓了一下，像被這句話燙到似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薄紅。
    他沒躲，任由蘇霧的指尖捏著自己的耳垂，喉結輕輕滾了滾，才低低地“嗯”了一聲，聲音裏帶著點啞，卻坦坦蕩蕩：“就是在勾引你。”
    “如果我不這麽做，你又怎麽會越矩呢。”
    白覓塵說完這句話，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什麽，脖頸悄悄漫上一層薄紅，連帶著說話的尾音都輕了些。
    但他抬眼看向蘇霧時，眼底的那點忸怩很快被篤定的認真取代，像在確認一件再正確不過的事。
    他做的這一切，都沒有錯。
    蘇霧看著他這副模樣，指尖在他發燙的耳垂上輕輕一撚，才緩緩鬆開手。
    她往後靠回駕駛座，唇角噙著點似笑非笑的弧度：“白隊今天的目的達成了。還有什麽想問的嘛。”
    “馮局跟我說，上麵安排讓你成為第二小隊的選拔官。”
    蘇霧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白覓塵轉頭看她，語氣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探究：“你對這個安排，就沒有異議嗎？”
    蘇霧側過臉，對著他聳了聳肩，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近乎無所謂的弧度：
    “既然是上級安排，我能有什麽異議？”
    她的語氣太輕，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公事。
    白覓塵垂下眼簾,遮住了眸底翻湧的情緒。
    他大概能猜到，蘇霧這副全然接受的態度背後，或許藏著什麽不能說的計劃，甚至可能是些危險的事。
    可對方不願開口，他便連問都找不到合適的立場。
    白覓塵終於抬起眼，想說些什麽，卻又覺得多餘，最後隻化作一句輕輕的：“注意安全。”
    話音剛落，白覓塵口袋裏的手機忽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沒接，隻是將手機按滅，“如果需要我幫忙，隨時跟我說。”
    直到白覓塵離開，蘇霧都沒有下車，隻是坐在駕駛座上看著車外的風景。
    而手機這時也剛好收到沈念初發來的最新消息。
    ［路霜是方正禮資助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