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辭一把摘下衛衣帽，那一頭張揚的藍綠色頭發瞬間露了出來。
    他將群聊消息同步傳到電腦上，語氣裏帶著點輕快：“群裏活躍了幾天，這群主可終於加我了。”
    “高陽，你跟他聊。”
    白覓塵的目光落在電腦彈出的好友申請通知上，沒回頭，隻朝不遠處癱在椅子上的高陽抬了抬下巴。
    高陽應聲起身，懶洋洋地晃到許景辭的位置坐下，通過了好友申請。
    下一秒，屏幕上立刻跳出對方發來的第一句話：“我可以幫你。”
    他杵著下巴盯著屏幕，眉梢微挑：“那你說說，你要怎麽幫我？”
    消息發出去沒兩秒，對方就回了過來：“告訴我你的故事，我會教你怎麽做。”
    白覓塵這時走了過來，手搭在高陽的肩上不重的捏了捏，“按我們原先的計劃來，別露破綻。”
    高陽點點頭，又敲出一行字，帶著恰到好處的猶豫：“你真的可以幫我嗎？”
    “可以。”對方的回複依舊幹脆。
    “我把我的事寫成故事，直接發文檔給你行不行？”高陽盯著屏幕，故意拋出誘餌。
    可這次消息發出去後，對麵卻沒了動靜。
    高陽往後一靠，語氣裏帶著點了然：“直接發文檔，他肯定怕有病毒，未必敢接。”
    “不用等他接。”許景辭坐在另一台電腦前，屏幕上跳著一行行代碼，“不管他點不點，我已經鎖定他的位置了。”
    “在哪？”一直沒說話的紀予舟站起身，來到許景辭身後。
    許景辭指著屏幕上最終定格的地點：“京市。”
    京市，華清高中。
    高三5班，何思宜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靠窗的空座位上。
    那是貝楠的位置，已經空了好幾天。
    她收回視線，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課本，剛望向窗外，就瞥見了周晨軒的身影正從樓下走過。
    沒多想，何思宜立刻起身，快步衝出教室，在走廊盡頭跟上了他，“等等！”
    周晨軒出來上廁所莫名被陳知許遇見，此刻正煩著想趕緊回教室，好與陳知許分別。
    對於身後的聲音，自然就沒有在意，甚至連回頭都懶得看。
    見周晨軒沒有理她，何思宜在周晨軒身後連名帶姓地喊了一聲，“周晨軒，你等一下。”
    周晨軒聽見自己的名字轉過身，連帶著身旁的陳知許也回頭看去。
    何思宜見他們停下，幾步上前，“你跟貝楠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看到是她後，周晨軒目光裏帶著明顯的警惕，語氣裏滿是疏離：“關你什麽事？”
    何思宜被他的態度弄得有些生氣，但還是壓下翻湧的情緒。
    因為她知道跟周晨軒置氣沒用，她隻想知道貝楠的消息。
    “我就是想知道你們到底怎麽處理的？她已經好幾天沒來學校了。”
    周晨軒盯著她看了兩秒，看向她的神色有些莫名：“你這人有些奇怪。”
    他忽然反問，“你跟她是朋友？”
    何思宜沒應聲。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不來學校。”周晨軒顯然也沒興趣追問她們的關係，擺了擺手，語氣冷淡，“我隻是報警了而已。”
    何思宜還站在原地沒緩過神，周晨軒轉身就走。
    陳知許看了她一眼後，也沒作停留，快步追向周晨軒。
    兩人的聲音不大，卻順著風飄進了何思宜耳朵裏。
    “老周，蘇霧姐什麽時候回來啊？”
    周晨軒本來就因為貝楠的事心煩，聽到這話更是皺緊了眉。
    他轉頭看向陳知許，忽然覺得陌生。
    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小子每次提到蘇霧，眼神裏都透著股諂媚的急切，活像隻盯著獵物的狼。
    煩躁感瞬間湧上心頭，他沒好氣地回道：“我也不知道！”
    “思宜，你剛剛在這兒幹嘛呢？”
    身後傳來熟悉的音，讓何思宜心裏一緊。
    回頭看到是同班的錢若曦後，緊繃的身子才鬆了鬆，語氣盡量放得自然：“沒什麽，就是剛好碰到認識的人，聊了兩句。”
    錢若曦走上前，很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拉著她往班級走，“我剛才好像看到你跟周晨軒、陳知許說話了，你跟他們很熟？”
    “不算熟，就之前有過幾次交集。”何思宜垂著眼，沒敢提剛才追問貝楠消息的事。
    錢若曦卻沒放過這個話題，看她的眼神多了點探究：“我還聽見你問他們貝楠了。”
    “思宜，你最近很奇怪，是有什麽心事？”
    何思宜的身子瞬間僵硬起來，沉默幾秒後才搖了搖頭，試圖轉移話題。
    可話到嘴邊卻又忍不住試探：“你知道……貝楠為什麽好幾天沒來學校嗎？”
    錢若曦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語氣裏帶著點不以為然：“她不來不是挺好的嗎？以前她在班上的時候，總耷拉著個臉，搞得整個教室都陰沉沉的，她一走，大家都覺得輕鬆多了。”
    這話讓何思宜抿緊了嘴巴，心裏堵得慌，卻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班裏不少人都覺得貝楠性格孤僻，可再怎麽說，一個人突然消失這麽久，總該有人在意。
    “我倒不是盼著她回來，就是覺得。”她張了張嘴，最後隻憋出一句，“她突然一下子就不來了，有點奇怪。”
    “她本身人就夠奇怪的了。”錢若曦忽然想起什麽，又補充道，“垃圾場那邊裝了新監控，你知道嗎？前幾天聽老師說的。”
    何思宜抬頭看了眼就在眼前的班級大門，再聊下去就要進班了，她不想讓更多人聽到她好奇貝楠的事。
    便順著錢若曦的話接道：“早就該裝監控了，每次路過那裏，煙味都能把我嗆死。”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教室裏，錢若曦鬆開她的胳膊，笑著說：“可不是嘛，走了走了。”
    何思宜點了點頭，看著錢若曦跑回自己的座位，才轉身走向自己的位子坐下。
    隻是最後還是忍不住地回頭看向那個空位。
    她還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