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花店的玻璃窗灑進來，蘇晴正在給一束香檳玫瑰去刺，沈藝蹲在角落整理剛到貨的滿天星幹花。門鈴叮咚一響，蘇婷像隻興奮的麻雀一樣衝了進來，懷裏抱著的粉玫瑰差點懟到蘇晴臉上。
    "緊急情況！重大新聞！"蘇婷的嗓門讓門口路過的大爺都回頭看了一眼，"林晚亭約我周末去拍寫真！"
    蘇晴手裏的剪刀哢嚓一聲剪掉了一根無辜的玫瑰莖："哦，她上周也約我了。"
    沈藝的手指僵在半空，幾朵幹花從他指縫間漏了下去。
    "什麽？"蘇婷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也約你了？"
    "嗯，說我的氣質很適合"冷豔殺手"風格。"蘇晴麵無表情地繼續修剪花枝，"原話是"你拿著剪刀的樣子讓我想起《殺死比爾》裏的烏瑪·瑟曼"。"
    沈藝默默往倉庫方向挪了兩步。
    "那、那不一樣！"蘇婷急得直跺腳，"她說我適合"純欲風"！還說我比那些網紅有"故事感"！"
    蘇晴終於抬起頭，用一種"這孩子沒救了"的眼神看著妹妹："她是不是還說你的眼睛裏有"破碎的美感"？"
    "你怎麽知道？"
    "因為這是她慣用的三件套。"蘇晴掰著手指數，""純欲風"、"故事感"、"破碎美"，上次街口麵包店的老板娘也收到過一模一樣的邀請。"
    蘇婷張著嘴，像條被扔上岸的魚。沈藝適時地遞上一杯水，心想這時候還是裝透明比較安全。
    "不過，"蘇晴突然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既然你這麽想去，那就去吧。"
    沈藝的水杯差點脫手。這不對勁。按照常理，蘇晴這時候應該已經把妹妹鎖在閣樓裏了。
    "真的？"蘇婷眼睛一亮。
    "當然，"蘇晴的笑容更溫柔了，"記得穿那件藍色連衣裙，就是領口有點低的那個。"
    沈藝終於忍不住了："等等，你不是一直說那件裙子——"
    "很適合她。"蘇晴打斷他，眼神裏寫著"閉嘴否則今晚你的咖啡裏會出現洗潔精"。
    蘇婷歡呼一聲跑上樓去準備衣服了。沈藝湊到蘇晴身邊，壓低聲音："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釣魚執法。"蘇晴淡定地剪掉一朵玫瑰的花瓣，"我倒要看看這位林小姐到底想拍什麽。"
    周末很快就到了。蘇婷一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連頭發絲都透著精心打理過的光澤。沈藝坐在櫃台後麵假裝看報紙，實際上透過報紙上故意撕開的洞觀察著一切。
    "怎麽樣？"蘇婷轉了個圈，"夠"純欲"嗎？"
    沈藝的視線從報紙洞後麵移開："你確定要穿這麽短的裙子？外麵風很大。"
    "這叫藝術犧牲！"蘇婷昂著頭，"林晚亭說今天要拍一組"風中的少女"。"
    蘇晴從裏屋走出來，手裏拿著一件外套："帶上這個，萬一著涼了影響拍攝效果。"
    沈藝挑眉。這件外套是蘇晴最喜歡的那件，上麵還別著一個小小的、幾乎不引人注意的紐扣攝像頭。
    "姐你最好了！"蘇婷接過外套，蹦蹦跳跳地出門了。
    門鈴再次響起時，沈藝終於放下了那張已經被他看穿了的報紙："你真讓她去了？"
    "嗯哼。"蘇晴拿起剪刀繼續修剪花枝，"順便說，你報紙拿反了。"
    沈藝低頭一看，體育版的大標題"曼聯慘敗"正倒著對他咧嘴笑。
    攝影店裏，林晚亭正在調整燈光。她今天穿了一件寬鬆的白色襯衫，栗棕色的頭發隨意地紮在腦後，那副標誌性的變色鏡架在頭頂。
    "我們先拍幾張試試光。"她的聲音帶著那種慵懶的拉美腔調，"站在窗邊，對，讓陽光落在你的側臉上。"
    蘇婷緊張地擺著姿勢，感覺自己像個被擺弄的洋娃娃。林晚亭的相機快門聲不斷響起，哢嚓、哢嚓，像是某種詭異的倒計時。
    "很好，現在換個姿勢。"林晚亭遞給她一件男式白襯衫，"穿上這個，想象你偷偷喜歡一個人..."
    蘇婷的臉刷地紅了。她接過襯衫，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那裏有一個小小的、繡上去的"沈"字。
    "這件襯衫..."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哦，這是道具。"林晚亭微笑著說，"怎麽了？"
    "沒、沒什麽。"蘇婷慌忙套上襯衫，沒注意到林晚亭眼中閃過的一絲精光。
    拍攝進行了兩個小時。結束時，蘇婷精疲力盡地癱在椅子上，感覺自己被掏空了所有表情。
    "你很上鏡。"林晚亭遞給她一杯檸檬水，"特別是穿那件襯衫的時候，眼神很有故事。"
    蘇婷的心跳漏了一拍："真的嗎？"
    "嗯，像是..."林晚亭歪著頭思考，"像是透過它看到了某個特別的人。"
    蘇婷差點被水嗆到。她慌亂地站起身："我、我該回去了！姐姐還在等我！"
    "當然。"林晚亭微笑著送她到門口，"照片修好後我會發給你。對了..."她突然壓低聲音，"那件襯衫上的"沈"字，是沈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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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婷落荒而逃。
    花店裏，蘇晴正在電腦前查看攝像頭傳回的實時畫麵。沈藝站在她身後，眉頭越皺越緊。
    "那件襯衫..."他的聲音有些幹澀。
    "是你大學時丟的那件。"蘇晴冷靜地說，"領口還有你當年不小心沾上的咖啡漬。"
    沈藝的頭突然開始隱隱作痛。一些零碎的畫麵閃過——大學宿舍的晾衣繩、消失的衣物、總是出現在附近的某個身影...
    "想起來了？"蘇晴瞥了他一眼，"你的"神秘仰慕者"曆史比想象中更悠久。"
    這時門被猛地推開，蘇婷紅著臉衝了進來，手裏還緊緊攥著那件偷來的外套。
    "怎麽樣？"蘇晴若無其事地問。
    "太可怕了！"蘇婷癱在椅子上，"她簡直像個讀心術士！每次我剛想到什麽，她就能準確地說出來！"
    沈藝和蘇晴交換了一個眼神。
    "還有更可怕的，"蘇婷壓低聲音，"她有一整麵牆的照片，全是偷拍角度的..."她猶豫了一下，"...沈藝。"
    花店裏一片寂靜，隻有牆上的時鍾在滴答作響。
    "我就知道！"蘇婷突然跳起來，"你們早就懷疑她了是不是？所以才讓我去當臥底！"
    蘇晴歎了口氣："不，我們隻是覺得你需要一次現實教育。"
    "什麽教育？"
    "關於"戀愛腦會讓你變成跟蹤狂的幫凶"的教育。"蘇晴合上電腦，"現在，能把你偷拿的沈藝的襪子還回去了嗎？"
    蘇婷的臉紅得像她早上抱著的粉玫瑰："你、你怎麽知道..."
    "因為你是我妹妹。"蘇晴揉了揉太陽穴，"而且你的枕頭底下已經藏不下更多"紀念品"了。"
    沈藝默默後退兩步，開始認真考慮今晚睡倉庫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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