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骨灰盒裏掉出的u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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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人送過來,堂堂正正大白天相信不會是炸彈,前妻遺物。
    那個紙殼箱子,上貼沈藝親啟,他打開了,然後捧出這麽個東西,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是人生最後的小盒子,永久的家。
    沒太拿穩從骨灰盒裏滾出來個u盤,表情就像看到林晚意從墳墓裏伸出一隻手比了個中指。u盤在桌上轉了兩圈,最後不偏不倚停在他麵前,活像個電子寵物在說"喂我數據"。
    "這姐們兒..."蘇婷吹了個口哨,"死了都不忘備份,icoud是欠她錢還是怎麽著?"
    拿起那個鑲著金邊的愛馬仕骨灰盒,手感沉甸甸的,做工精良得不像個裝骨灰的,倒像是能直接拎去時裝周走秀。"說真的,"擦了擦盒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這玩意兒比我衣櫃裏所有包加起來都貴。"
    沈藝揉了揉太陽穴,那裏已經開始隱隱作痛——每次提到林晚意,他的腦袋就像被塞進了一個正在排練的搖滾樂隊。"她生前就訂好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被砂紙磨過,"說要"優雅地來,優雅地走"。"
    "優雅到把u盤塞骨灰裏?"蘇婷做了個鬼臉,"這算哪門子的優雅,賽博陪葬品?"
    陽光透過倉庫的小窗戶斜射進來,照在那個閃閃發光的骨灰盒上。灰塵在光束裏跳舞,而我們在研究一個死女人的電子遺產,這場麵荒誕得像是某個三流懸疑劇的拍攝現場。
    "你們說..."蘇婷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尖戳了戳那個u盤,"這裏麵會不會是她收集的我們的黑料?比如沈藝喝醉跳脫衣舞的視頻?"
    "我更擔心是她自己跳脫衣舞的視頻。"沈藝麵無表情地說,"然後附贈一份遺囑聲明誰看了視頻就得娶她。"
    蘇婷已經迫不及待地掏出了筆記本電腦:"快快快,插上看看!密碼會是什麽?她生日?結婚紀念日?銀行卡密碼?"
    沈藝歎了口氣,接過u盤。他的手指在接觸到那個冰冷金屬的瞬間微微顫抖,像是在拆一顆定時炸彈。"以她的惡趣味..."他輸入了他們離婚的日期。
    錯誤。
    又試了結婚紀念日。
    錯誤。
    再試了林晚意公司上市的日子。
    還是錯誤。
    "第三次了,"蘇婷緊張地啃著指甲,"再錯一次會不會觸發自毀程序?或者直接召喚出林晚意的鬼魂?"
    沈藝突然停下,慢慢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屏幕閃了閃,解鎖了。
    "......"沈藝看起來像是被雷劈了,"她居然用我的生日?"
    "可能因為——"我指著屏幕上跳出來的文件夾名稱《致我最愛的傻瓜》,"她覺得這是終極笑話?"
    文件夾裏整整齊齊地分類著各種文件,就像林晚意生前的辦公桌一樣一絲不苟。監控錄像、醫療記錄、花店平麵圖、甚至還有對蘇晴和蘇婷的背景調查,每個文件夾都標注得清清楚楚,仿佛在說"歡迎來到你的楚門世界"。
    "哇哦,"蘇婷瞪大眼睛,"你前妻給你做了個"如何監視你的一生"豪華大禮包?還帶目錄索引,服務真周到。"
    沈藝點開最新日期的監控視頻。畫麵裏是他們花店的後院,日期顯示是林晚意死亡前一周。她穿著那件標誌性的暗紅色睡袍——那顏色像是幹涸的血跡,對著鏡頭慢條斯理地塗著口紅,然後突然湊近,整張臉填滿屏幕:
    "沈藝,如果你看到這個——"她的紅唇彎成刀鋒般的弧度,"說明你終於打開潘多拉魔盒了。玩得開心。"
    視頻戛然而止,留下我們三個活人麵麵相覷,而屏幕上的播放進度條還在微微跳動,像是林晚意從墳墓裏發出的心跳。
    "她管這叫"潘多拉魔盒"?"蘇婷指著旁邊那個標注《備用方案》的子文件夾,"那這個是不是該叫"核彈發射按鈕"?或者"死後複仇計劃.exe"?"
    沈藝點開醫療記錄,裏麵全是他的就診檔案:偏頭痛發作頻率、用藥反應、甚至還有他在心理診所隨手畫的塗鴉照片——那些扭曲的線條現在看來格外諷刺。
    "這合法嗎?"蘇晴忍不住問,雖然心裏清楚林晚意活著的時候就沒把法律放在眼裏,死了更不會。
    "她連我的腦電波都想注冊商標,"沈藝冷笑,"合法算個屁。"
    他繼續翻找,突然停在一份標著《藥物測試報告》的文件上。點開一看,是某種神經藥物的實驗數據,受試者編號sy0423——沈藝的生日加車牌尾號。
    "......"沈藝的臉色變得慘白,"她拿我試藥?"
    蘇婷突然指著屏幕:"等等!那個花店平麵圖怎麽有二樓?我們店隻有一層啊?"
    放大圖紙,確實標注著"夾層改造計劃",還附了詳細的施工報價單和材料清單,日期是下個月,仿佛林晚意的死亡隻是個小小的行程調整,絲毫不影響她的裝修大計。
    "她死了還打算給我們搞裝修?"蘇晴後背一陣發涼,"這是要給我們來個驚喜鬼屋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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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藝猛地合上電腦,那聲"啪"響得像是給這個荒誕的下午畫上一個倉促的句號。u盤還在嗡嗡震動,像是林晚意在地獄裏發來的嘲笑。陽光不知何時被雲遮住,倉庫裏暗了下來,隻有那個愛馬仕骨灰盒還在幽幽反光,像個奢侈品的幽靈。
    "要不再看看?"蘇婷不死心,"說不定有銀行密碼什麽的...或者她收集的競爭對手黑料?我們可以賣個好價錢..."
    "啪!"沈藝把u盤拔下來,死死攥在手心。他的指節發白,像是要捏碎這個來自亡妻的惡意禮物。
    "沈藝..."蘇晴輕輕碰他的肩膀,發現他在發抖。
    "她連死都要算計。"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把u盤藏骨灰裏,就賭我一定會親手整理她的遺物..."
    外麵的風鈴又響了,清脆的聲音提醒著他們現實世界的存在——顧客還在正常買花,討價還價,討論哪個顏色的玫瑰更適合婚禮。多麽普通的下午。多麽不普通的骨灰盒彩蛋。
    "所以......"蘇婷打破沉默,"這u盤現在算遺物還是證物?要報警嗎?還是找個神父?"
    沈藝把u盤放回骨灰盒,輕輕合上蓋子,動作輕柔得像是在給林晚意闔上眼皮。"放回去。明天連盒子一起埋了。"
    "可是裏麵的信息——"
    "她贏了。"沈藝疲憊地揉著太陽穴,"這就是她想要的——讓我知道她到死都控製著我。"
    他們默默收拾好箱子。蘇婷小心翼翼地把骨灰盒放回架子,還順手擦了擦——畢竟是愛馬仕,待遇不能太差。離開倉庫時,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鑲金邊的骨灰盒端坐在貨架上,在陰影中依然閃著一絲傲慢的光,仿佛在說:
    "遊戲繼續。"
    走到花店前廳,一位顧客正在抱怨玫瑰的價格。"這年頭連花都通貨膨脹了,"她嘟囔著,"比股票漲得還快。"
    蘇晴機械地應付著,腦子裏卻全是那個u盤裏的內容。林晚意到底還留下了多少"驚喜"?那些監控錄像拍到過什麽?她為什麽要收集沈藝的醫療數據?那個所謂的"夾層改造"又是什麽鬼?
    沈藝站在花店門口,陽光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他看起來疲憊不堪,像是剛打完一場仗——對手是個已經入土的幽靈。
    "我去趟律師那兒,"他說,"看看這些...東西...在法律上算什麽。"
    "要我陪你嗎?"
    他搖搖頭,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沒事,就是...突然很想喝一杯。"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蘇婷湊過來小聲說:"你說...林晚意會不會在她的遺囑裏規定沈藝必須每天對著她的骨灰盒說晚安?"
    "以她的風格,"蘇晴歎了口氣,"更可能是規定沈藝再婚的話骨灰盒會自動播放她的笑聲。"
    蘇婷做了個誇張的哆嗦:"那這骨灰盒還是趕緊埋了吧,最好再澆點水泥...等等,你說她會不會在u盤裏裝了gps?"
    這個可怕的想法讓姐妹倆同時轉頭看向倉庫方向。那裏靜悄悄的,但那個閃閃發光的骨灰盒仿佛在向他們眨眼睛。
    "明天,"我下定決心,"明天就把它埋了。買最厚的棺材,找最凶的守墓人。"
    "最好再請個道士,"蘇婷補充,"要會驅鬼還會格式化硬盤的那種。"
    他們相視苦笑。這個下午的陽光依然明媚,花朵依然嬌豔,但有什麽東西已經不一樣了。林晚意用她標誌性的戲劇性方式,再次闖入了他們的生活——用一個藏在愛馬仕骨灰盒裏的u盤。
    晚上關店時,蘇晴發現沈藝的辦公室燈還亮著。推門進去,看見他對著電腦發呆,屏幕上是一張林晚意生前的照片——她穿著那件暗紅色睡袍,笑得像個剛偷到金絲雀的貓。
    "你說..."沈藝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她會不會在某個地方裝了攝像頭,現在正看著我們研究她的u盤?"
    這個想法讓蘇晴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環顧四周,突然覺得每盆植物後麵都可能藏著鏡頭,每朵花裏都可能嵌著竊聽器。
    "那她一定很失望,"蘇晴強作輕鬆,"我們居然沒當場尖叫著逃跑。"
    沈藝關掉照片,揉了揉臉:"我去查了那個藥物測試...是某種實驗性神經抑製劑,可能影響記憶..."
    "所以她一直在..."我咽了口唾沫,"拿你做實驗?"
    "更像是...調整參數。"沈藝的笑比哭還難看,"讓我成為她理想中的丈夫2.0版本。"
    窗外的夜色漸深,花店裏的自動噴淋係統突然啟動,細密的水霧籠罩著那些嬌豔的花朵。蘇晴突然覺得我們就像那些花,被某個看不見的手精心培育、修剪、控製...
    "明天,"沈藝站起身,關上電腦,"明天就把那個該死的骨灰盒埋了。"
    "需要我陪你嗎?"
    他搖搖頭,伸手輕輕拂過蘇睛的臉頰——這個動作如此自然,卻又如此陌生。"不用,這是我...和她之間最後的事了。"
    走出花店時,夜風帶著花香拂過臉龐。街角的"瞬間永恒"攝影店還亮著燈,林晚亭的身影在窗簾後若隱若現。不知為何,蘇晴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林晚意還活著,看到她這麽奇怪的人就住在沈藝附近,會是什麽表情?
    一定很精彩。就像那個從骨灰盒裏掉出來的u盤一樣,出人意料又令人毛骨悚然。
    回到家,蘇婷已經睡了。蘇晴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桌前,打開台燈。燈光下,蘇晴的筆記本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便簽紙,上麵用熟悉的筆跡寫著:
    "想知道更多嗎?——"
    蘇晴的血液瞬間凝固。那個字母""的寫法,和林晚意的一模一樣——最後一筆總是誇張地上挑,像個鉤子,要把人鉤進她的世界裏。
    窗外,一隻夜蛾撲向台燈,在牆上投下巨大的陰影。那影子看起來像是個穿著睡袍的女人,正對著鏡子塗口紅...
    蘇晴猛地拉上窗簾,把便簽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但她知道,就像那個u盤一樣,有些東西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林晚意可能已經死了,但她的遊戲,顯然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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