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蘇晴你看這條領帶配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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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照進臥室時,沈藝正站在穿衣鏡前犯難。他左手拎著一條藏青色斜紋領帶,右手提著酒紅色暗格領帶,像握著兩條吐著信子的毒蛇般不知所措。
"蘇晴,"他轉頭看向正在梳頭發的妻子,"你覺得哪條好?"
梳子停在半空,蘇晴從鏡子裏打量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沈教授居然會在乎領帶搭配?"她故意把"教授"兩個字咬得很重,嘴角微微上揚。
"是沈總,"沈藝做了個鬼臉,"林晚亭說今天要見的那位女投資人特別難搞,上次把一個科技公司ceo懟得當場摔門而出。"他誇張地模仿著摔門動作,差點把領帶甩到吊燈上。
蘇晴放下梳子走過來,接過那條藏青色領帶:"轉過去。"
沈藝乖乖轉身,感受著妻子的手指在他頸間靈活地穿梭。她的指尖偶爾擦過他的皮膚,帶著晨起時特有的溫暖。
"太緊了。"他小聲抱怨。
"忍著點。"蘇晴用力一拽,勒得他差點咳嗽,"那位inda su去年在《商業周刊》專訪裏說過,她最欣賞係得一絲不苟的領帶。"
沈藝驚訝地瞪大眼睛:"你怎麽會看商業雜誌?"
蘇晴從床頭櫃抽屜裏抽出一本翻得卷邊的《商業周刊》,inda的專訪頁麵被折了角,旁邊還有鉛筆做的記號:"昨晚睡不著,隨便翻翻。"
沈藝正想說什麽,樓下突然傳來蘇婷誇張的尖叫聲:"姐夫!你的豪華專車到啦!"
透過窗戶,他們看見一輛鋥亮的黑色奔馳停在花店門口,穿著製服的司機正畢恭畢敬地站在車旁。林晚亭倚在車門上,今天罕見地穿了正裝,栗棕色的長發盤成幹練的發髻,正舉著相機對準二樓窗口。
"哢嚓"一聲,閃光燈亮起的瞬間,沈藝下意識抬手遮擋。再睜眼時,林晚亭已經鑽進車裏,隻留下一串飄散在晨風中的笑聲。
"她是不是在監視我們?"沈藝皺眉。
蘇晴替他整了整衣領:"不,她隻是在導演她的真人秀。"說著從衣櫃深處取出一對袖扣,"戴上這個,inda前年在蘇富比拍賣會上買過同係列。"
沈藝盯著那對精致的藍寶石袖扣,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衣櫃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戰場,而他的妻子正在不動聲色地排兵布陣。
下樓時,蘇婷正圍著那輛奔馳嘖嘖稱奇:"這車租一天得多少錢啊?"
"不是租的,"林晚亭搖下車窗,"是我前男友抵債的。"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沈藝的領帶,"品味不錯,可惜inda最討厭海軍藍。"
沈藝僵在原地:"那你怎麽不早說?"
"想看看蘇晴會給你選什麽。"林晚亭的相機鏡頭轉向正在整理花架的妻子,"有趣的是,她明明查過inda的喜好。"
蘇晴頭也不抬:"inda討厭的是她前夫,不是顏色本身。去年三月她在instagra點讚過一張海軍藍沙發。"
林晚亭的眉毛高高揚起,像發現新大陸的探險家:"哇哦。"
奔馳車駛離花店時,沈藝透過後窗看見蘇晴站在門口,晨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她舉起手做了個手勢,那是他們剛戀愛時發明的暗號——大拇指和食指圈成"ok",意思是"別緊張"。
車裏的冷氣開得很足,林晚亭從車載冰箱取出冰鎮氣泡水:"緊張?"
"有點。"沈藝鬆了鬆領帶,"我連ppt都沒準備。"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林晚亭遞給他一個文件夾,"inda最討厭精心包裝的演講,她管那叫"商業馬戲團"。"文件夾裏是幾張手寫筆記,"記住這幾個關鍵詞:野蠻生長、非理性繁榮、蝴蝶效應。說的時候要漫不經心,就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沈藝翻看著筆記,突然注意到頁腳有個熟悉的藍色蝴蝶標記:"等等,這些是......"
"你三年前在學術期刊上發表的觀點,我稍微包裝了一下。"林晚亭轉動著方向盤,"順便說,inda是你那期期刊的忠實讀者。"
會議地點選在市中心一家隱蔽的私人會所。穿過幽靜的竹林庭院時,沈藝的皮鞋不斷陷入鵝卵石縫隙,讓他走起路來像隻蹣跚的企鵝。林晚亭則如履平地,高跟鞋踩在石頭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放鬆,"她在門前停下,替他整了整領帶,"記住,你今天不是來求投資的,是來拯救這群無聊的資本家於審美荒漠的。"
會議室裏,inda已經等候多時。她比雜誌照片上更年輕,一頭利落的銀色短發,穿著剪裁犀利的白色套裝,像把出鞘的軍刀。
"沈先生,"她握手力道大得驚人,"久仰大名。"
接下來的半小時堪稱沈藝人生中最漫長的三十分鍾。inda的問題像連珠炮般砸來:從區塊鏈在藝術品交易中的應用,到宋代插花美學對現代設計的啟示,再到他如何評價最近火熱的"元宇宙畫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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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藝額頭開始冒汗時,會議室的門突然開了。蘇晴捧著一大束藍白相間的飛燕草走進來,花瓣上還沾著晨露。
"抱歉打擾,"她微笑著看向前台小姐,"您好像簽收錯了我們的訂單。"
inda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這是荷蘭進口的"雲端"係列?"
"改良品種,"蘇晴將花束放在會議桌上,藍白花瓣在黑色大理石桌麵上顯得格外醒目,"我在花瓣上噴了微量電解質溶液,可以維持48小時的全盛狀態。"她看向沈藝,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就像我先生常說的,"生命的美學不在於永恒,而在於精準把控綻放的瞬間"。"
沈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這輩子都沒說過這麽矯情的話。但inda卻像被擊中要害般,猛地站起身握住蘇晴的手:"太精彩了!你們夫妻倆簡直是商業與藝術的完美結合!"她轉向沈藝,眼中閃爍著發現新大陸的光芒,"下周我們有個生物科技峰會,務必請二位賞光!"
回程的出租車上,沈藝終於長舒一口氣:"電解質保鮮?你什麽時候研究起這個了?"
蘇晴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昨晚油管現學的。"她頓了頓,"林晚亭半夜在廚房調配溶液,吵醒我了。"
沈藝這才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道細小的劃痕:"你手怎麽了?"
"飛燕草莖稈有微毒。"蘇晴輕描淡寫地說,"不過inda顯然不知道這點。"
後視鏡裏,沈藝看見妻子嘴角勾起一個罕見的、狡黠的弧度,像隻偷到魚的小貓。
下午的攝影店裏彌漫著顯影液的氣味。林晚亭正在暗房衝洗照片,見沈藝進來,頭也不抬地說:"領帶不錯。"
"你早就知道蘇晴會來?"沈藝扯下那條差點勒死他的藏青色領帶。
"概率87。"林晚亭舉起一張濕漉漉的照片對著紅光,"我故意在前台登記錯了花店電話。"
照片上是蘇晴捧著花束走進會議室的瞬間,光影構圖完美得像幅油畫。沈藝注意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根本不像什麽"商業奇才",倒像個看見初戀的中學生。
"那電解質溶液是怎麽回事?"
"障眼法罷了。"林晚亭把照片夾在繩子上晾幹,"真正起作用的是蘇晴割破手指滴進去的血——飛燕草遇血會變藍,inda就吃這套悲情故事。"她終於轉過身,琥珀色的眼睛直視沈藝,"別這麽看我,是你太太自己發現的。"
沈藝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所以你們拿我當實驗品?"
"不,"林晚亭從架子上取下一瓶紅酒,用牙齒咬開木塞,"我們在教你玩這場遊戲。"她倒了兩杯酒,遞給他一杯,"記住今天會議室裏那個表情,下次談判用得上。"
傍晚回到家時,沈藝發現那兩條領帶並排掛在衣櫃把手上,像兩個等待審判的囚犯。蘇晴正蹲在地上整理新到的花材,聽見腳步聲頭也不抬:"inda來電話了,說要投資你的電解質保鮮技術。"
"騙人的,"沈藝蹲下來幫她分揀玫瑰,"那玩意頂多維持四小時。"
"我知道。"
"我也知道你知道。"
他們的手在清水桶裏偶爾相碰,像兩條遊弋的小魚。窗外的夕陽把整個房間染成蜜糖色,蘇晴突然說:"那條酒紅色的,其實更適合你。"
沈藝看著她被陽光照得近乎透明的耳廓,突然希望這場荒唐的商業遊戲永遠不要結束。至少在這個時刻,他既是華爾街之狼,也是晴藝花店的沈藝;既是被資本追逐的商業奇才,也是會為領帶搭配發愁的普通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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