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臥室時，沈藝正對著衣櫃發愁。他拎起兩條領帶在胸前比劃，轉頭看向還在梳頭發的蘇晴："你覺得哪條好？藏青這條會不會太嚴肅？"
    蘇晴從鏡子裏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你以前不是隨便抓一條就出門嗎？"
    "以前又不用上《商業精英》封麵。"沈藝把酒紅色那條往脖子上繞，"主編說這期要做"商業伉儷"專題。"
    梳子停在半空，蘇晴轉過身來："什麽伉儷？"
    "就是...夫妻創業故事那種。"沈藝的領帶突然變得特別難係，"林晚亭牽線的，說對品牌形象有幫助。"
    蘇晴放下梳子，走到他麵前接過那條藏青色領帶："轉過來。"她的手指靈活地穿梭在布料間，呼吸輕輕拂過他的下巴，帶著薄荷牙膏的清香。
    "太緊了。"沈藝小聲抗議。
    "忍著。"蘇晴拽了拽領帶結，"《商業精英》的主編inda去年在論壇上說喜歡保守風格的男性。"
    沈藝瞪大眼睛："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蘇晴從床頭櫃抽出一本翻舊了的《商業周刊》，inda的專訪被折了角："昨晚睡不著看的。"
    樓下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是蘇婷的尖叫："姐！冷藏櫃又罷工了！婚禮用的玫瑰全蔫了！"
    沈藝如蒙大赦般往下衝，差點被自己絆倒。
    攝影棚裏的冷氣開得太足，沈藝覺得自己的笑容都要凍僵了。"沈先生，再靠近太太一點，"攝影師指揮著，"對，手自然搭在她腰上。"
    蘇晴的腰線在掌心下微微發燙，沈藝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約會時，她也是這樣挺直了背，在電影院裏一動不動地坐了整場。
    "蘇小姐可以笑得再甜蜜些嗎？"攝影師皺眉。
    "這樣可以嗎？"蘇晴的嘴角揚起一個完美的弧度。
    "呃...更像"發現丈夫藏私房錢"的表情..."
    林晚亭不知何時出現在取景器旁邊，她湊到蘇晴耳邊低語了幾句。蘇晴眼神微動，突然伸手整理沈藝的領帶，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喉結。
    沈藝的耳根"騰"地紅了。
    "完美！"攝影師瘋狂按快門，"就保持這個氛圍！"
    林晚亭退回角落，相機後的眼睛彎成月牙。沈藝發誓看到她用口型說了句"中介費"。
    午餐時間，沈藝把蘇晴拉進化妝間："你剛才跟林晚亭密謀什麽了？"
    蘇晴從化妝台拿起一支口紅把玩："她說你今早偷偷練習了二十七遍係這條領帶，"她頓了頓，"就因為我昨天隨口說了句顏色好看。"
    沈藝的領口突然變得很緊："我那是在..."
    "沈總！"造型師猛地推開門，"投資方代表想見您和太太，說是被你們的愛情故事感動了！"
    會客室裏，一位戴著鴿子蛋鑽戒的女士熱情地握住蘇晴的手："我和我先生也是白手起家！你們讓我想起年輕時的我們！"
    沈藝看著蘇晴被鑽石硌得發紅的手腕，忍不住開口："其實我們..."
    "最困難的時候連冷藏櫃都修不起，"蘇晴自然地接過話頭，"上周還因為買不起氦氣用嘴吹了五十個氣球。"
    投資代表感動得熱淚盈眶。躲在門外的林晚亭憋笑憋得直抖。
    下午的拍攝接近尾聲時，藝術總監要求補拍幾張沈藝看報表的特寫。"要展現精英的專注力，"他指揮道，"想象你在做一個十億級別的決策。"
    沈藝坐在道具書桌前，突然發現報表底下壓著張紙條：
    「你太太在更衣室哭了」
    他猛地站起來，咖啡杯翻倒在昂貴的定製西裝上。
    "我去趟洗手間。"沈藝幾乎是跑著離開影棚。
    更衣室裏，蘇晴好端端地坐著玩手機，抬頭看他："拍完了？"
    沈藝捏著皺巴巴的紙條："林晚亭說你..."
    "騙你的。"林晚亭的聲音從衣櫃後傳來，她舉著相機走出來，"但你剛才的表情絕對值回票價——憤怒、擔憂、毫不猶豫。"
    她調出剛抓拍的照片：沈藝衝向更衣室的瞬間，領帶飛揚，眼神鋒利如刀。
    "這才是封麵該用的，"林晚亭按下發送鍵，"《為誰而戰的男人》。"
    回家的出租車上，蘇晴望著窗外的霓虹："所以最後用了哪張？"
    沈藝看著雜誌社發來的樣稿：封麵是他衝向更衣室的背影，小圖配著他們"恩愛"的合照。標題是《在商業與愛情之間》。
    "都不像我們。"他輕聲說。
    蘇晴的手指輕輕覆上他的手背："但能多賣三成雜誌。"
    車停在花店門口，三周年的裝飾氣球已經有些漏氣，軟趴趴地垂在櫥窗裏。沈藝突然說："我確實練了二十七遍係領帶。"
    暮色中，蘇晴的眼睛亮起來："我知道。"
    街角處，林晚亭的相機安靜地記錄下他們依偎著走進花店的背影。這次，她沒有發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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