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晴藝花店的櫥窗，在木質地板投下斑駁的光影。蘇婷哼著歌推開冷藏室的門，下一秒尖叫聲幾乎掀翻屋頂——
    "全——完——了——！"
    她踉蹌著衝出來，手裏舉著一把蔫成抹布的藍色妖姬，花瓣像被暴曬過的海藻般軟趴趴地耷拉著。正在整理賬本的沈藝抬頭時，鋼筆在紙上劃出長長一道墨痕。蘇晴已經像離弦的箭般衝進冷藏室，三秒後走出來時，臉上仿佛結了一層冰霜。
    "製冷係統被人調高了五度。"她平靜地宣布，聲音裏帶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沈藝放下鋼筆："技術故障？"
    "人為破壞。"蘇晴舉起手機，監控畫麵顯示昨晚淩晨兩點十七分，有個戴著鴨舌帽的修長身影熟練地撬開後門，徑直走向溫控器。"看走路姿勢——"
    "周公子那個健身教練身材的助理！"蘇婷咬牙切齒地跺腳，"我早說他深蹲姿勢很做作！每次來買花都要在鏡子前凹造型！"
    風鈴清脆作響，林晚亭推門而入，鼻梁上架著那副標誌性的變色墨鏡："最新消息，周氏製藥今早十點要開新品發布會，推出"永生藍玫瑰"，號稱永不凋謝。"她隨手把平板電腦扔在桌上，屏幕上正是周氏鋪天蓋地的宣傳海報，"巧不巧？"
    四人沉默地看著那堆腐爛的藍色花瓣，空氣中彌漫著某種詭異的花香混合著陰謀的味道。蘇婷突然抓起一朵爛花砸向牆壁，藍色汁液在牆上炸開，像一記憤怒的藍色耳光。
    "查到了！"半小時後，蘇婷把筆記本電腦轉過來，屏幕上顯示著周氏剛公開的專利文件，"他們用了我們電解質配方的核心數據！這根本就是抄襲！"
    沈藝皺眉湊近屏幕："他們怎麽拿到的實驗參數？"
    "問得好。"林晚亭從包裏掏出一個銀色u盤，在指尖轉了個圈，"昨晚我們親愛的健身教練不光調了溫度，還順便拷貝了電腦數據。"她露出狡黠的笑容，"可惜這位肌肉發達的先生分不清"花卉保鮮研究"文件夾和"蘇婷的追星數據庫"。"
    當u盤插入電腦，被複製的文件列表彈出時，蘇晴的眉毛幾乎要飛進發際線。在一堆正經研究文檔中，赫然夾雜著《沈藝公開演講合輯》《西裝造型分析表》《領帶顏色與微表情關聯報告》等可疑文件。
    "所以周氏實際拿到的是......"沈藝的聲音有些發抖。
    "你妹妹的追星數據庫。"林晚亭幸災樂禍地戳著屏幕，"包括但不限於你偏好深藍色領帶的心理分析，以及你在第三十七次演講時眨眼頻率異常的統計學報告。"
    蘇婷的臉瞬間紅得像被混進藍色染料的紅玫瑰，抓起抱枕就要往林晚亭臉上砸，卻被蘇晴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他們毀我們的花，我們就毀他們的發布會。"蘇晴從櫃台下取出一個小冷藏箱，裏麵整齊排列著幾管藍色試劑，"沈藝，你認識質監局的老同學對吧？"
    沈藝點頭："但永生花屬於新概念產品，不歸他們管......"
    "可虛假宣傳歸工商局管。"蘇晴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尤其是當"永不凋謝"的玫瑰當著全國媒體的麵集體枯萎的時候。"
    林晚亭突然高高舉起手："我申請當那個讓花枯萎的人。"她的眼睛在墨鏡後閃著惡作劇的光芒，"畢竟我有個絕佳的媒體席位。"
    下午三點的發布會現場人頭攢動，周氏製藥的展廳被布置成一片藍色花海。上千朵所謂的"永生藍玫瑰"在聚光燈下閃爍著不自然的金屬光澤。周公子西裝筆挺地站在台上，正對著鏡頭侃侃而談："我們的納米滲透技術讓鮮花細胞永遠保持活性......"
    林晚亭戴著《科技前沿》記者的證件混在前排，趁保安不注意，將一小瓶透明液體倒進講台旁的加濕器。液體融入水霧的瞬間，她對著隱藏耳機輕聲道："實驗開始。"
    三分鍾後，周公子的定製西裝領口開始泛出詭異的藍色。五分鍾後，前排記者放在膝上的真皮筆記本封麵開始褪色。七分鍾後，整個會場的"永生花"像是被集體抽幹了生命力，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蔫、卷邊，最後像被火燒過般皺縮成醜陋的藍色團塊。
    "這不可能！"周公子抓起講台上的裝飾花束，花瓣卻在他手中碎成藍色粉末，飄飄灑灑落在他的定製皮鞋上。台下頓時一片混亂，記者們爭相拍攝這戲劇性的一幕。林晚亭的鏡頭精準捕捉到周公子扭曲的表情，背景音裏還有某位女記者誇張的尖叫："我的香奈兒包包！怎麽全染藍了！"
    "所以你倒的到底是什麽？"傍晚回到花店，沈藝看著晚間新聞裏周公子的狼狽樣問道。
    林晚亭變魔術般掏出一個試劑瓶，裏麵晃動著透明的液體："超強吸水劑混合ph指示劑，遇水變藍，吸幹水分後自動分解成無害物質。"她得意地晃晃瓶子，"靈感來自你太太的電解質配方改良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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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晴皺眉看向新聞畫麵裏那位哭訴包包被毀的女記者："那個香奈兒......"
    "高仿a貨。"林晚亭麵不改色地嚼著口香糖，"我安排的托兒，真實職業是戲劇學院學生，時薪兩百。"
    蘇婷突然舉著手機從裏屋衝出來，屏幕上是瘋狂刷新的熱搜榜單：
    周氏玫瑰當場去世
    永生花變短命花
    藍色妖姬慘變藍色悲劇
    沈藝的手機適時響起，來電顯示是周公子氣急敗壞的號碼。他按下拒接鍵，轉頭看向蘇晴："我們冷藏室那些花......"
    "早換了備用的。"蘇晴變戲法般從身後拿出一支盛放的藍玫瑰，花瓣在燈光下流轉著奇異的金屬光澤，"這才是真正的"晴藝藍"，上周剛培育成功的品種。"
    林晚亭突然湊近那朵花，墨鏡片上倒映出花瓣上細微的紋路："有意思......這層鍍膜是......"
    "商業機密。"蘇晴微笑著把花插進沈藝的西裝口袋，動作輕柔得像在完成某種儀式。
    夜深人靜時，沈藝發現那支藍玫瑰的花莖上纏著一圈幾乎看不見的金屬絲——和林晚亭今天戴的耳環是同款材質。他輕輕轉動花枝，月光下金屬絲泛出淡藍色的微光，像一條守護花朵的微型長城。
    窗外，林晚亭的相機安靜地記錄著這一幕。她低頭檢查剛拍的照片，滿意地看到畫麵中沈藝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些秘密就像最好的保鮮劑，她想著，輕輕關上了相機鏡頭蓋。不需要說破，隻需要在關鍵時刻——讓該明白的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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