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藝盯著辦公桌上那張燙金年會邀請函，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麵。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攜伴出席"四個字上，那燙金字體閃閃發亮，像是在嘲笑他。
    "沈總，"助理小張推門進來，手裏抱著一摞文件，"這是年會的最終流程，您需要確認一下嘉賓名單。"
    沈藝接過文件，翻到嘉賓名單那一頁，目光在某個名字上停留了三秒。
    "蘇晴？"他抬頭，"她怎麽在名單上？"
    小張推了推眼鏡，表情微妙："是市場部王總監邀請的，說……花藝讚助是蘇小姐負責的。"
    沈藝挑眉："花藝讚助？"
    "對，就是會場那些裝飾花束，"小張點頭，"王總監說蘇小姐的花藝風格和今年年會的主題很配。"
    "什麽主題？"
    "‘破繭重生’。"
    沈藝差點被自己的咖啡嗆到。
    與此同時，晴藝花店裏，蘇晴正對著鏡子試穿一條香檳色長裙。蘇婷蹲在旁邊，手裏拿著針線，正在緊急修改腰線。
    "姐，你真的要去？"蘇婷咬斷線頭，"那可是沈藝公司的年會，他現在可是‘科技新貴’，身邊圍著一群女投資人、女記者、女……"
    "女妖精？"蘇晴轉了個圈，檢查裙擺的弧度，"我知道。"
    "那你還去？"
    蘇晴從首飾盒裏取出一對珍珠耳環："花藝讚助合同上寫了，供應商代表需要出席活動。"
    "供應商代表？"蘇婷翻了個白眼，"你明明就是去砸場子的。"
    "胡說，"蘇晴戴上耳環，"我是去維護客戶關係的。"
    蘇婷剛要反駁，花店門鈴突然響起。林晚亭倚在門口，手裏晃著一張同樣的燙金邀請函。
    "巧了，"她笑眯眯地說，"我也受邀了。"
    蘇晴和蘇婷同時轉頭看她。林晚亭今天穿了件酒紅色的絲絨禮服，脖子上掛著那台從不離身的徠卡相機，看起來像個來參加宴會的戰地記者。
    "你以什麽身份去？"蘇婷警惕地問。
    "‘年度戰略合作夥伴’，"林晚亭晃了晃邀請函，"沈藝親手寫的呢。"
    蘇晴接過邀請函看了一眼，挑眉："這是打印體。"
    "心意到了就行。"林晚亭從包裏拿出一個首飾盒，"借你戴，配那條裙子。"
    蘇晴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條精致的鎖骨鏈，吊墜是個小小的鑰匙形狀。
    "什麽意思？"
    "象征意義啊，"林晚亭歪著頭，"鑰匙代表‘供應商’，畢竟你負責開門……我是說開花。"
    蘇晴"啪"地合上盒子："多少錢？"
    "談錢多俗，"林晚亭舉起相機，"換你年會上第一支舞。"
    沈藝站在酒店化妝間裏，第三次調整領結。鏡子裏的男人西裝筆挺，眉頭卻皺得能夾死蒼蠅。
    "沈總，"秘書小心翼翼地問，"要請周小姐過來幫忙嗎？"
    "不用。"他扯下領結，突然從鏡子裏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蘇晴穿著那件香檳色禮服，頭發挽起，耳垂上兩顆珍珠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她手裏拿著一個針線包，挑眉看著他。
    "需要法律援助嗎？"她走進來，"離婚協議第8條，互助義務條款。"
    沈藝屏住呼吸。她身上還是那款柑橘調香水，混著極淡的花泥氣息。
    "第8條寫的什麽？"他啞聲問。
    "‘在公開場合應保持基本禮儀’。"蘇晴站到他麵前，手指靈巧地繞過他領口，"比如幫前夫係領結。"
    她的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脖頸，沈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林晚亭的鏡頭突然從門縫伸進來："這張叫《離婚後の捆綁pay》。"
    年會現場燈火通明。蘇晴站在花藝裝飾區，檢查著一束白色蝴蝶蘭的擺放角度。她的作品遍布整個會場——入口處的拱門花柱、簽到台的懸浮花藝、主舞台的垂吊花園……每處都精致得像是藝術品。
    "蘇小姐，"市場部王總監走過來，舉著香檳杯，"您的作品太棒了，完美契合我們‘破繭重生’的主題！"
    蘇晴微笑："謝謝，希望沈總滿意。"
    "沈總？"王總監壓低聲音，"他剛才看到花藝效果，盯著那組蝴蝶蘭看了足足三分鍾。"
    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林晚亭挽著沈藝的手臂走進會場，相機掛在脖子上，像個隨軍記者。她今天格外耀眼，酒紅色的禮服襯得肌膚如雪，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哇哦，"蘇婷不知何時出現在蘇晴身邊，"修羅場開始了。"
    主持人洪亮的聲音響起："下麵有請沈總攜舞伴開場！"
    聚光燈打在沈藝身上，全場目光在他和林晚亭之間來回掃射。新來的財務總監小聲問同事："現在是什麽情況？前妻和緋聞女友都在？"
    "噓，"公關部長一臉高深，"這叫風險對衝。"
    音樂響起時，沈藝同時收到兩條微信。
    林晚亭：【你左前方三步，前妻的指甲掐進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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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晴：【你右後方兩米，攝影師鏡頭蓋沒開】
    他僵在原地，像被聚光燈釘住的蝴蝶標本。
    宴會進行到一半，蘇晴在洗手間補口紅時，隔間裏傳來熟悉的拉美腔："需要法律援助嗎？根據離婚協議第3條……"
    "偷聽犯法，"蘇晴對著鏡子說，"第幾條都救不了你。"
    林晚亭晃出來，相機掛在脖子上："我在取證。"她指向蘇晴的耳環，"珍珠是去年年會的，鞋子是前年聖誕派對的，"鏡頭突然對準她鎖骨，"項鏈……"
    "是結婚三周年禮物，"蘇晴平靜地合上粉餅，"現在歸我了，判決書第2頁寫著呢。"
    林晚亭吹了聲口哨："所以明年年會你打算戴什麽？離婚證裱的胸針？"
    蘇晴從手包裏拿出一個信封："說到這個，給你。"
    林晚亭打開信封，裏麵是一遝現金："什麽意思？"
    "花藝尾款，"蘇晴微笑，"現金支付，已開發票。"
    第二天，《科技周刊》頭版刊登了年會照片。沈藝站在蘇晴和林晚亭中間，表情像是正在思考宇宙終極問題。標題赫然寫著：《驚！科技新貴年會現修羅場》。
    蘇婷把報紙拍在花店櫃台上："姐！他們說你是‘最強前妻典範’！"
    蘇晴正在數錢——年會的代駕費、化妝師小費和賠償給侍應生被她踩到的皮鞋。
    "數完了，"她把鈔票塞進信封，貼上標簽【沈藝年會善後款】，"正好夠買明年的新pos機。"
    林晚亭的相機從窗口探進來："這張叫《數字時代的複仇》。"
    窗外，陽光正好，照在那台嶄新的pos機上，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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