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715，晴藝花店門口。
    蘇晴把鑰匙插進鎖孔，轉了轉——沒反應。
    她又試了一次，這次用力了些。鑰匙紋絲不動，仿佛這鎖突然決定今天罷工。
    "奇怪，"她皺眉，"昨天還好好的。"
    蘇婷咬著麵包片湊過來，含糊不清地說："是不是拿錯鑰匙了？"
    "怎麽可能？"蘇晴晃了晃鑰匙串，"這把是花店正門的，這把是後門的，這把是倉庫的，這把是——"
    "——是你和沈藝第一次約會那家餐廳的紀念鑰匙扣，"蘇婷翻了個白眼，"姐，你留著這玩意兒三年了，它除了占地方還有什麽用？"
    蘇晴沒理她，蹲下來檢查鎖眼，發現金屬邊緣有新鮮的刮痕。
    "有人換過鎖芯。"
    "什麽？"蘇婷麵包片掉在地上，"誰這麽缺德？"
    "缺德？"蘇晴冷笑，"這手法專業得很。"她指了指鎖眼周圍幾乎不可見的工具痕跡，"不是隨便哪個小偷能幹出來的。"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一個名字——
    林晚亭。
    745，撬鎖未遂。
    蘇婷從隔壁五金店借來一套工具，信誓旦旦地說："我看了三百集《開鎖大挑戰》，沒問題！"
    五分鍾後，她滿頭大汗地蹲在門口，手裏的鐵絲折成了抽象藝術。
    "這叫‘沒問題’？"蘇晴歎氣，"你連鑰匙孔都沒捅進去。"
    "這鎖有問題！"蘇婷惱羞成怒，"它歧視業餘鎖匠！"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時，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停在路邊。車窗降下，露出沈藝的臉——他今天穿著深灰色西裝，領帶一絲不苟地係著，手裏還拿著一杯咖啡。
    "怎麽了？"他問，目光落在蘇婷手裏的撬鎖工具上，"你們......在練習新技能？"
    "鎖被換了，"蘇晴直截了當，"我們進不去。"
    沈藝皺眉，下車走到門前。他伸手摸了摸鎖眼，突然笑了："這是瑞士kaba鎖芯，防撬級別最高的一種。"
    "你怎麽知道？"蘇婷瞪大眼睛。
    "上個月收購了一家安保公司，"沈藝輕描淡寫地說，"他們的產品手冊我翻過。"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李秘書，把今天上午的會議推遲......不，全部取消。"
    蘇晴挑眉："你要幹嘛？"
    "解決前妻的門鎖問題，"沈藝解開西裝袖扣，"優先級第一。"
    830，專業人士的較量。
    沈藝叫來的鎖匠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自稱"老陳"。他檢查了鎖芯後，吹了聲口哨："這玩意兒是軍用級的，一般隻有銀行金庫用。"
    "能打開嗎？"蘇晴問。
    老陳咧嘴一笑，露出兩顆金牙："能啊，得用炸藥。"
    蘇婷："......"
    沈藝揉了揉眉心："有文明點的方法嗎？"
    "有，"老陳從工具箱裏掏出一把電鑽，"暴力拆解，五分鍾搞定。"
    電鑽聲響起時，街對麵的"瞬間永恒"攝影店門開了。林晚亭倚在門口，手裏端著杯咖啡，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早啊，"她笑眯眯地說，"裝修呢？"
    蘇婷衝她比了個中指。
    林晚亭不以為意，慢悠悠地走過來，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節奏。她今天穿了件酒紅色襯衫，領口別著一枚藍蝴蝶胸針——和蘇晴婚戒內側的刻痕一模一樣。
    "需要幫忙嗎？"她問，目光卻落在沈藝身上，"我認識個開鎖的，技術很好。"
    沈藝頭也不抬："不用，謝謝。"
    "真冷淡，"林晚亭撇嘴，"虧我還特意給你帶了咖啡。"她晃了晃手裏的紙杯，"美式，雙份糖，和你三年前喝的口味一樣。"
    蘇晴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鑰匙串。三年前——正是她和沈藝剛結婚的時候。
    "鎖好了！"老陳突然宣布，打斷了微妙的氣氛。他得意地展示著被拆下來的鎖芯，"這玩意兒現在就是個裝飾品。"
    沈藝接過新鑰匙遞給蘇晴："先用著，下午我讓人來裝智能鎖。"
    林晚亭輕笑一聲："沈總現在連前妻的門鎖都要管？"
    "不是管，"沈藝平靜地說，"是負責。"
    林晚亭的眉毛微妙地挑了一下，但很快恢複笑容。她轉身要走，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對了，花店玻璃門上的‘晴藝’招牌......"她指了指上方，"‘晴’字掉了一半，看著怪可憐的。"
    三人抬頭，這才發現招牌上的"晴"字隻剩個"日"旁，在晨風中搖搖欲墜。
    "像不像某種隱喻？"林晚亭意味深長地說，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1000，店內的異常。
    花店內部看起來一切正常，直到蘇婷打開收銀機——
    "錢沒少，"她數了數現金，"但多了這個。"
    她舉起一張對折的紙條，上麵打印著一行字：
    「鎖芯換了，鑰匙在我這兒。想要嗎？——你的風衣朋友」
    沈藝接過紙條，翻到背麵——那裏用藍色墨水畫了隻小蝴蝶，翅膀上隱約可見數字"200"。
    "200......"蘇晴喃喃道，"什麽意思？"
    "可能是日期，"沈藝皺眉，"也可能是頁碼。"
    蘇婷突然指著展示架："姐，你的剪刀不見了。"
    那把蘇晴用了五年的花藝剪刀，原本永遠放在展示架第二格，現在隻剩下一圈灰塵輪廓。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
    "鎖芯、招牌、剪刀......"蘇晴輕聲總結，"有人在對花店做減法。"
    沈藝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眼屏幕，表情變得複雜："董事會緊急通知，收購案出了變故。"
    蘇晴點點頭："你去吧。"
    "我下午回來裝鎖，"沈藝走到門口又轉身，"有任何異常立刻打給我。"
    蘇婷等他走遠後，突然問："姐，你覺得是誰換的鎖？"
    蘇晴望著街對麵——林晚亭正舉著相機拍攝他們花店的招牌，鏡頭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不重要，"她收回視線，"重要的是，有人想讓我們知道——即使換了鎖，該進來的還是會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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