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多少煙，坐了不知道多久，扶貧了多少蚊子，肖南搓了一下手臂起身離開。
    事太突然，太意外，不知該怎麽辦？
    不知該用什麽樣的身份待下去。
    丈夫嗎？
    都知道沒有感情，這會兒表現得太過熱情，人家還以為他真的是為了錢。
    直接走人？
    人家會認為他太薄情寡義。
    進退兩難，裏外不是人。
    滿懷心事走進病房，看到劉媽趴在床邊抽泣，眼淚沒見幾顆。
    張雅朝他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一絲家裏出了大事的動容，這也正常，以沈葉狗的脾氣，親爹都吵，何況隻是個小媽，沒動手算是客氣。
    她出了事人家沒敲鑼打鼓慶祝也算客氣。
    沒看到老丈人的身影。“爸，去哪兒了？”
    “他去找交通警察了解小葉的事故情況，我替劉媽向你道歉。”張雅說道。
    一巴掌道歉就完事？不計較並不代表原諒。
    短短兩句話之後陷入沉默，肖南感覺他是個來醫院看望病人的親戚，主人不待見顯得有點多餘，隻能靠牆站立，目光怔怔盯著沈葉那慘白的臉。
    沒有妝容的臉蛋依舊光滑水嫩，但眼角還是有了一點歲月的痕跡，沒有誰能與歲月為敵。
    她要是醒來得知癱瘓，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嗎？很驕傲的一個人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上廁所，洗澡都需要人伺候。
    電話在不合時宜的響起，肖南看了眼來電，走出病房接通，壓著嗓音。“有什麽事？”
    “給你打電話還一副我欠你幾百萬的口氣，出來約一炮。”
    就沒見過一個女人像史琳琳這樣的。“我約你大爺，沒時間。”
    “你不出來，我上你家。”
    “我在臨市，沒在家，家裏也沒有人。”肖南說道。
    “你開好房，我現在過去找你。”
    “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沒事就掛了………等一會兒，沈葉公司的藝人最近會發新歌，你幫忙推一下，費用我轉給你。”
    肖南總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麽，目前能做的隻有這些。
    “不接，除非你陪我睡覺。”
    “你是找不到男人還是怎麽著，非要盯上我，你不接我找別人。”肖南在克製情緒，不管有沒有感情，這會兒跟別的女人調情的行為很惡心。
    就在他準備掛掉電話前，史琳琳說道。“幾篇推文的事，不收你錢，記得請我吃飯，不跟你聊了，我去找兩個比你帥的男模度過今晚寂寞的夜。”
    “謝謝！”
    不清楚她的收費標準，等過了這段時間回魔都約她出來再把費用補上。
    通道盡頭，頭發花白的老人步伐沉重地往這邊走來，體格單薄，似乎一陣風能把他吹倒，幾個小時沒見，看著又蒼老許多，肖南往他走了幾步。
    “找個地方我們聊聊。”
    肖南點點頭攙扶著他去了樓下的車裏，悶熱的空氣似乎要把人體水分蒸發幹，打開空調製冷，靜靜等老丈人先開口。
    “我托朋友問過權威專家，小葉的情況這輩子站起來的概率非常小，等回了魔都，你們離婚吧！”
    用合同坑他入贅，這會兒不是該綁死嗎？老丈人這話讓肖南很意外。
    離婚是他期待的事，要是半天前說這樣的話，他絕對滿口答應，原地蹦三米，這會兒卻不知怎麽選擇。“等她出院再說吧。”
    “給你的股權依舊算數，我可以再給你1％股份，但是離婚後你一定要照顧好她，就把他當成姐姐照顧。”
    說著老皺的眼角流出淚水。
    “她有家人，您也不算老。”肖南很不解。
    “除了我以外，對她好的人全是表麵，我得了癌症，沒剩多少時間，除了我的私人醫生和“阿東”沒人知道。”沈劍秋聲音哽咽道。
    懷疑過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有心理預期，但聽到癌症二字，還是很震驚，並不是有錢就能治好，他這樣的大佬在交代後事已經是沒有辦法。
    他不信任現在的妻子、兒子，要是信任就不會把女兒托付給他照顧。“什麽時候的事？”
    “在我們第一次見麵之前半個月，這些年一直吃藥。”
    當時投資並不是衝動或真的被項目打動，是對他的考驗，那個時候就已經被盯上，肖南麵露苦澀。“您就確定不會看錯人。”
    “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你不愛她，但是你不會主動傷害她，我隻希望她下半生能有個人照顧，過得體麵一些或者活著就行。”
    肖南沒有急著給出答複，未來會有一個女人不在意家裏多一個他的前任？開始有新鮮感或許不會在意，
    誰也不敢保證婚姻家庭一輩子沒有矛盾。
    即使沒有感情的前任，沒有女人能接受丈夫身邊有其他女人存在。
    “算我一個將死之人求你。”老丈人用渾濁的眼睛看著他。
    肖南說道。“她在國外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您為何還要逼迫我們結婚？”
    提到那個人的壞種，沈劍秋一肚子火。“蔣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就因為他的存在我才逼你們在一起。讓你照顧她，也是為了………算了，總之那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跟他爹一樣虛偽………咳咳………”
    “您別生氣，又咳嗽了。”肖南拍著老丈人後背說道。
    從後備箱拿出一瓶水遞給老丈人，等他止住咳嗽，靜坐一會兒回病房。劉媽已經沒有哭了，看不出有哭過的痕跡，眼神惡狠狠盯著他。
    合不來的人待在一個空間如芒刺背，如鯁在喉，肖南說道。“今天有點晚了，你們去找酒店休息，今晚有我在這裏就行。”
    劉媽又出來作妖。“我留下來照顧，用不著你，小葉子是我看著長大，不放心讓你來照顧，滾吧，不要讓她看到你………”
    “你閉嘴，明天就滾回魔都。”沈劍秋很討厭這種無理取鬧的潑婦。
    “小葉的事怪不得小南，你再無理取鬧滾回你老家，我家不需要你這樣的人。”
    老丈人是真的惱火，她不敢再說一句話，就像是一隻囂的大鵝被掐住脖，走時不忘瞪肖南一眼。
    病房裏隻剩他們這對沒有感情的夫妻，肖南累了一天，沒有一點困意，晚飯沒來得及吃，這會兒沒沒胃口，躺在一旁的陪護床上，側躺著望著她。
    查房護士過來交代一些事便離開，沈葉還處於昏迷狀態，沒有醒來的跡象，這樣的情況不知道會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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