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護著他，越能說明他對你的重要！”
    聖戰仙尊猛一發力，謝英姿的頭顱發出清晰的碎裂之聲。
    “我若是毀了他，那你就會越痛苦！”
    他手裏握著的正是李木木的那團光球。
    “你敢！”
    謝英姿怒喝之間，身上原本已黯淡下去的金光驟然迸發，藍白色的神光凝成實質性的冰雪。
    九劍流光，直取聖戰頭顱。
    聖戰仙尊握住光球的手握緊三分，細密的裂痕如蛛網一樣散開。
    黑氣從裂縫之中溢出，光球霎時間化作了黑球。
    宋寒衣飛身上前想要幫助謝英姿，卻被聖戰仙尊一巴掌拍入虛空之中。
    權鼠雖入聖境，周身佛光卻被幽冥仙尊的陰寒死氣壓製到身前三寸。
    佛陀世界之中的李木木隻覺胸口一悶，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黑氣繚繞聖戰全身。
    九劍破入黑氣卻不得寸進。
    “若你是當年全盛時期，再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對你出手。”
    聖戰仙尊冷笑一聲。
    “隻可惜，你現在才堪堪聖境，而我，有不祥本源之力加持，殺你，舉手之間罷了！”
    謝英姿心中火已經燃到眼中，可是黃金瞳卻飛速黯淡。
    不祥本源正蠶食她的光明之力。
    “這怎麽可能？”
    亙古以來，光明都是陰邪的克星，現在鷹反而被蛇吃了。
    聖戰肆意大笑。
    “不祥本源是最大的補品，可笑竟還有人想著淨化他！”
    當聖戰說出這句話之時，琉璃世界之中佛陀古怪地看了李木木一眼。
    而李木木的身形逐漸明顯，身上的黑色死氣越發濃鬱。
    “如何？放下執念，你入光明世界，不僅能救這幾個人，還能遁出此方世界，不再受大道反噬的威脅！”
    李木木的緊閉雙眸，紫青光彩隱隱流動其間，就連周身的不祥之氣同樣在熊熊燃燒。
    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亦是如此！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隻大手在操縱著屬於他的這一切。
    “世間安有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他若要救，就必須放下，若是放下，就意味著永不相幹！
    “何苦呢？”
    “放下吧！”
    佛陀的聲音仍縈繞在耳邊。
    “我偏不！”
    “若成佛需放下他們，那這佛，不成也罷。”
    李木木睜開雙眸，紫青神光直穿雲霄。
    “我的道，不在彼岸，隻在心中！”
    聖戰仙尊發現自己手中的黑球忽然間變得異常滾燙。
    一股草木香氣隱約逸散而出。
    黑霧之下更有紫青光彩在流動。
    他已察覺不妙。
    五指猛一發力就要捏碎它。
    “你可想好了，事不過三，這一次你再強行破關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問心無愧！”
    這四個從朱先生那裏得來的字出口的一瞬間，琉璃世界轟然崩塌。
    黑暗取代光明。
    佛土化作煉獄。
    惡鬼咆哮，妖孽橫行，了無生機……
    一道光柱在聖戰仙尊發力的刹那之間洞穿九霄。
    光柱之中每一種光彩都代表著不同的力量。
    金色的佛門願力、青色的青蓮劍意、紫色的星辰之力、黑色的混沌母氣、純白的眾生因果之力……
    聖戰仙尊受此一擊當即應聲吐血飛去，身後神環更是嗡鳴不止。
    光柱散去，李木木緩緩睜開眼。
    他雙眸一青一紫，眉間隱有金粉飄蕩，周身散發的氣息讓整個靈佛山的空間都為之凝固。
    聖戰仙尊倒吸一口冷氣，這股氣勢他見過的也不過寥寥數次。
    李木木神情冰冷地望向他，兩指輕抬。
    女武神的九劍竟震顫著化作九道流光融入他的竹劍之中。
    劍來如春風，無聲無息。
    劍去如春雨，隨時隨地。
    風雨所過，草木皆青。
    聖戰仙尊還反應過來，整個人便已被草木吞沒。
    “啊……！”
    忽然之間，他爆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驚恐呼喊。
    隻見聖戰仙尊先前踩住謝英姿的那條腿從本源層麵開始崩解湮滅。
    本源泯滅，無再生可能！
    他急忙調動全部聖境元氣，卻也無法阻止身體的崩解，難以置信的恐懼爬滿了他的臉。
    “大道之力？！你竟然！”
    壓製權鼠的幽冥最為果斷，立刻祭出“仙幽枝”劃開空間想要逃走。
    “他不是初入聖境！他已窺得‘本源’！”
    李木木一步踏出，無視空間距離回到謝英姿身邊。
    他輕輕將她扶起，一股精純的生機渡入其體內。
    “接下來，交給我。”
    謝英姿看著麵前極度熟悉又如此陌生的臉龐，心中竟然產生了一縷本不屬於女武神的情愫。
    “沒用的！”
    正在解體之中的聖戰仙尊卻是大聲叫囂著。
    “你不敢殺我，也不能殺我！”
    “若我在此方世界死去，我這一身元氣就會回到天道之中，屆時此方天地隻會崩塌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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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仿佛感覺自己能讓李木木投鼠忌器，笑得越發肆無忌憚。
    “天道崩塌，你要保護的一切都會歸於虛無！你可想好了！”
    李木木看向謝英姿，眼中的異光忽然隨著心跳急速跳動。
    不知道為什麽謝英姿與楊蕭蕭明明不是相似之人，可是自己卻總是能在其身上嗅到對方的影子。
    李木木發現自己劍心不穩，急忙轉頭望向被草木包裹的聖戰仙尊。
    “不敢？不能！？”
    李木木冷笑著。
    青蓮劍訣本就是從草木劍訣演化而來，此刻天下草木盡為李木木所用。
    手中劍前所未有地強大。
    也正是這時，天空中的大道裂痕因為他的出手而變得更加狂暴。
    他清晰地感覺到，如果自己再全力出手一次，必然引來更恐怖的大道反噬，可能波及整個靈佛山。
    “不得不說你們算計不錯，我不全力出手殺不死你，若全力出手便會讓祁幽脫困。”
    聖戰仙尊聞言，笑聲戛然而止。
    倒不是因為李木木看穿了自己的目的，而是他發現對方身上有著一股強烈的殺意。
    “你……你、你不怕死難道就不怕他們死嗎？”
    聖戰仙尊的語氣中滿是因恐懼而生的急切。
    “用你一人的命換祁幽自由，你應該像北岸牛他們一樣感到無上光榮！”
    竹劍化作一道玄奧的氣息刺向聖戰仙尊。
    天地元氣在這一瞬間徹底凝固了。
    方圓百裏之內的一切空間、時間、因果都被徹底斬斷。
    劍穿透聖戰的頭顱之時，他連恐懼的念頭都來不及升起。
    那柄流轉著九彩光芒的竹劍，仿佛從一開始就長在他的頭顱一樣。
    沒有任何華麗的招式，沒有任何驚人的動靜。
    可是一個絕頂於世間的聖境修士就已經死去。
    唯有聖境可破聖境。
    李木木的聖境顯然與一般的聖境不一樣，與他情況相似的隻有柳鬆陽。
    才入聖境便斬聖境。
    執念成聖！
    聖戰仙尊涵養於體內萬千年的精純元氣與生命力，在其身死道消的一瞬間，都如大壩泄洪一樣洶湧歸還於天地。
    大道得到反哺之後也同幼鳥池魚一樣歡悅起來。
    整個靈佛山隨即猛地一震！
    震動源頭並非天上，而是來自地下。
    “是祁幽的氣息！”
    謝英姿在感受到這股氣息之後，黃金瞳之中的冰藍火焰瞬間爆發出來。
    “放心，他一時間還出不來。”
    其實他一開始就知道，祁幽想要借助聖境大戰引動時空因果扭曲，從而衝破女武神與佛陀留下的封印！
    地底傳來一聲蒼涼而暴虐的龍吟，充滿了萬古的怨恨。
    一個巨大的陰影從山底裂縫中緩緩上升。
    與此同時，漫山遍野的草木像是感受到召喚一樣飛速蔓延而來。
    “人間草木，能鎮蒼龍！”
    聖戰仙尊死後，原本應該被大道所回收的精純元氣與浩瀚生命本源忽然急轉頭湧入草木之中。
    當年他曆經磨難到齊源山無涯觀尋一線生機。
    觀主洪福贈予他一枚“三元固魂丹”，他偶然從其中悟出了草木劍訣。
    “通靈草木皆兵，守護萬世太平。”
    兜兜轉轉，想不到竟在今日應驗。
    “小子，我就知道你留了後手，但是你以為本座萬年來就不曾留有後手嗎！？”
    祁幽猙獰大笑起來。
    幾人猛然發現，一隻龍爪竟然從謝英姿的胸口透出！
    謝英姿瞳孔一震。
    腦海中閃過上一次自己與祁幽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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