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渡口鎮的喧囂與無形的迷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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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路老者的身影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跡,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渡口鎮”光怪陸離的背景之中,隻留下那句“真實的代價,往往比你們想象的更加沉重”的告誡,如同不散的陰魂,縈繞在沈青蚨、李清源和林語的心頭。他們站在原地,望著那座在五彩霓虹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詭異的“聞香樓”,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這老家夥……神神叨叨的,不會是又一個‘造夢師’那樣的瘋子吧?”李清源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揉了揉依舊隱隱作痛的額頭,臉上帶著濃濃的懷疑,“什麽‘真實的故事’,什麽‘收藏品’,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老大,你說咱們不會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吧?”他一邊說著,一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那些奇形怪狀的行人和攤位,仿佛隨時都會有怪物從陰影中跳出來。
從李清源的視角看去,這個“渡口鎮”簡直就是一個大型的萬聖節派對現場,隻不過這裏的“鬼怪”們似乎更加真實,也更加危險。那些在攤位上販賣著各種稀奇古怪物品的攤主,有的長著三隻眼睛,有的拖著一條蜥蜴般的尾巴,有的則幹脆就是一具活動的骷髏,眼眶中燃燒著幽藍的火焰。而那些在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更是千奇百怪,有身披重甲、手持巨斧的彪形大漢,有衣著暴露、媚眼如絲的妖豔女子,也有一些……根本看不出人形的、如同蠕動肉塊般的生物。空氣中彌漫的各種氣味,此刻在他鼻中也變得更加刺鼻,仿佛是無數種腐爛與芬芳的混合體,讓他陣陣作嘔。
沈青蚨的眉頭緊鎖,他沒有理會李清源的抱怨,而是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他的“開天目”早已開啟,試圖從這片混亂的表象之下,找出一些有用的線索。然而,他驚訝地發現,這個“渡口鎮”的能量場異常混雜,各種不同的力量體係在這裏交織碰撞,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平衡。他能感知到修真者的靈力、妖族的妖氣、異能者的精神力,甚至還有一些……類似於“願力”和“信仰之力”的波動。但這些力量都像是被一層無形的薄膜所包裹,互不侵犯,卻又共同構成了這個小鎮詭異的“生態係統”。
“這個地方……不簡單。”沈青蚨沉聲說道,“那個引路人說得沒錯,這裏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迷宮,也是一個篩選器。我們現在,恐怕已經身處‘開胃菜’之中了。”
林語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緊緊跟在沈青蚨身邊,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從她的視角看去,這個小鎮的景象更加令人不安。她能看到那些在空氣中漂浮的、肉眼難以察覺的微光粒子,此刻變得更加密集和活躍。它們如同有生命一般,在人群和建築物之間穿梭流動,形成一張無形的、巨大的網絡。而那些行人和攤主身上,也都散發著各種不同顏色的“氣場”,有的明亮溫暖,有的則陰暗冰冷,甚至還有一些……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血腥與怨念。
“我……我感覺這裏……好像有很多‘眼睛’在看著我們。”林語的聲音有些發顫,她小聲地對沈青蚨說道,“那些光……它們好像在……記錄我們的行為,分析我們的……情緒?”她不確定自己的感知是否準確,但那種被無形之物窺探的感覺,讓她感到非常不舒服。
“嗯,我也有同感。”沈青蚨點了點頭,林語的發現印證了他心中的某些猜測。這個“渡口鎮”,很可能是一個被某種更高層次的力量所構建和操控的“試煉場”。他們的一舉一動,或許都在某個“存在”的監視之下。
“那……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直接衝向那個‘聞香樓’?”李清源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他可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多待一秒鍾。
“不急。”沈青蚨搖了搖頭,“引路人說過,隻有那些真正有資格、有能力、並且有‘價值’的人,才能最終走到‘聞香樓’的門前。如果我們貿然行動,很可能會觸發未知的禁製,或者……直接被‘淘汰’出局。”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先四處看看,了解一下這裏的‘規則’。記住,相信你們的眼睛,但更要相信你們的心。”
三人達成共識後,便開始小心翼翼地在“渡口鎮”的街道上穿行。他們盡量避開那些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家夥,選擇一些相對僻靜的角落觀察。機械鍾馗則被沈青蚨暫時收進了特製的儲物法器之中,以免它那過於“現代化”的外形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發現,這個小鎮的布局看似雜亂無章,但實際上卻暗含某種玄機。許多街道的盡頭,並非通向其他區域,而是一堵冰冷的、仿佛與整個小鎮融為一體的黑色牆壁。那牆壁上沒有任何門窗,也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動,但卻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無法逾越的感覺。他們嚐試著沿著一條街道走到盡頭,果然被一堵同樣的黑色牆壁擋住了去路。
“這……這是什麽鬼?鬼打牆嗎?”李清源伸手摸了摸那冰冷的牆壁,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們明明是沿著直線走的,怎麽會撞到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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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能感覺到,這並非簡單的幻術或者陣法,而是一種……更高明的空間扭曲技術。這些黑色的牆壁,就像是迷宮中無形的屏障,將整個“渡口鎮”分割成了無數個看似相連、實則獨立的區域。想要從一個區域進入另一個區域,恐怕需要找到特定的“通道”或者……滿足某種未知的“條件”。
就在他們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旁邊一個販賣著各種幹癟藥草和奇異骨骼的攤位後麵,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幾位……是想去‘內街’嗎?嗬嗬,這‘外街’的牆啊,可不是那麽好過的。沒有‘引路蜂’,你們就算走到天黑,也隻能在原地打轉。”
三人聞聲望去,隻見攤主是一個蒙著黑色麵紗、隻露出一雙閃爍著詭異綠光的眼睛的女人。她的聲音嘶啞難聽,仿佛兩塊砂紙在摩擦,但話語中卻透露出一些重要的信息。
“引路蜂?那是什麽東西?”沈青蚨上前一步,客氣地問道。
蒙麵女人伸出一隻幹瘦得如同雞爪般的手,指了指攤位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裏放著幾個用黑色木頭雕刻而成的小盒子。她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這就是‘引路蜂’。五十個‘渡口錢’一隻。有了它,你們就能穿過這些‘迷牆’,進入真正的‘內街’。那裏……才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渡口錢?”李清源一愣,“我們沒有那種錢啊。能不能用別的東西代替?”他們身上除了幾塊從“造夢師”那裏搜刮來的、不知用途的能量晶石外,幾乎一貧如洗。
蒙麵女人發出一陣低沉的、如同夜梟般的笑聲:“在這‘渡口鎮’,‘渡口錢’就是唯一的硬通貨。沒有‘渡口錢’,你們寸步難行。當然……”她話鋒一轉,那雙綠色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掃了掃,最終落在了林語身上,“如果你們實在沒有‘渡口錢’,也可以用別的東西來交換。比如……這位小姑娘身上那股純淨的‘生命氣息’,就很值錢。如果她願意……獻出十年份的‘生命力’,我可以免費送你們三隻‘引路蜂’,並且……再附贈一張通往‘聞香樓’附近區域的簡易地圖。”
聽到這話,沈青蚨和李清源的臉色同時一變!這個蒙麵女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林語的特異之處,並且……張口就要她十年份的生命力!這簡直就是明搶!
“休想!”沈青蚨眼中寒光一閃,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將那蒙麵女人籠罩在內,“我們不會用任何人的生命力來做交易!如果你想打她的主意,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那蒙麵女人在沈青蚨的氣勢壓迫下,身體微微晃了晃,但她那雙綠色的眼睛中卻沒有絲毫懼色,反而閃過一絲貪婪與興奮:“哦?看來還是個硬茬子。不過……年輕人,在這‘渡口鎮’,可不是誰的拳頭硬誰就有道理的。這裏……有這裏的規矩。”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如果你們不願意做‘公平交易’,那也可以試試……硬闖。不過,我得提醒你們,那些試圖破壞規矩的人,下場……通常都很慘。”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隻見不遠處,幾個穿著統一製式黑色鎧甲、手持閃爍著電光的長矛的“執法者”,正將一個試圖強行穿過“迷牆”的異族人按倒在地,用長矛狠狠地抽打著。那異族人發出淒厲的慘叫,但周圍的路人卻都視若無睹,甚至還有人發出了幸災樂禍的哄笑聲。
看到這一幕,李清源不禁打了個寒噤。看來這個“渡口鎮”的規矩,果然不是那麽好破壞的。
沈青蚨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他知道,如果硬來,他們未必能討到好處。這個小鎮中隱藏的高手太多,而且……他們對這裏的“規則”一無所知。
“我們……怎麽樣才能弄到‘渡口錢’?”沈青蚨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聲問道。他決定暫時妥協,先搞清楚這裏的運作方式再說。
蒙麵女人似乎對沈青蚨的識時務感到有些意外,她收起了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渡口錢’的來源有很多。你們可以用有價值的物品來交換,比如……你們身上那些看起來不錯的法器、丹藥,或者……一些稀有的情報。當然,最快的方式,還是去‘角鬥場’。隻要你們能在那裏活下來,就能得到豐厚的賞金。”她指了指小鎮中心一座高聳的、如同古羅馬鬥獸場般的圓形建築。
“角鬥場?”沈青蚨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那座建築的上空,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與煞氣,隱隱還能聽到野獸的咆哮和人群的歡呼聲。顯然,那不是什麽善地。
“或者……”蒙麵女人又補充道,“你們也可以去‘懸賞榜’看看。那裏每天都會發布各種各樣的任務,從尋找失物到刺殺仇敵,應有盡有。隻要你們有能力完成,就能得到相應的‘渡口錢’。”她指向不遠處一麵巨大的、閃爍著光幕的牆壁,上麵密密麻麻地顯示著各種任務信息。
沈青蚨的目光在“角鬥場”和“懸賞榜”之間來回掃視,心中飛快地盤算著。去角鬥場,風險太大,而且他們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高強度的戰鬥。相比之下,接取懸賞任務,似乎是一個更穩妥的選擇。
“多謝指點。”沈青蚨對那蒙麵女人拱了拱手,然後帶著李清源和林語,朝著那麵“懸賞榜”走去。他決定,先從這裏開始,一步步揭開這個“渡口鎮”的神秘麵紗,找到通往“聞香樓”的真正路徑。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從他們踏入這個“渡口鎮”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陷入了一個更加錯綜複雜的、由無數真實與虛幻交織而成的巨大迷宮之中。而那所謂的“懸賞任務”,或許……也隻是這個迷宮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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