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人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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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囚天鎖形成的門,林軒跌在一片焦土上。
空氣中彌漫著油脂燃燒的味道,混合著某種詭異的甜香。他撐起身子,右臂的星河紋路自動亮起,照亮了方圓十丈——
然後僵在了原地。
整座青雲城在燃燒。
但火焰是青白色的,沒有溫度,像一層薄紗籠罩著建築。更詭異的是,每一簇火苗中心都立著一個人形。
他們保持著生前的姿勢:商販抬手吆喝,婦人彎腰撿物,孩童追逐打鬧......
全部被做成了燈芯。
"人燭。"
身後傳來虛弱的聲音。
林軒猛地轉身,劍指抵在來人咽喉前——是個渾身是血的青雲門弟子,腰間玉佩已經碎裂,隻剩半截繩子掛著。
"別...別動手..."弟子癱坐在地,"我是...最後活著的..."
林軒收回手:"誰幹的?"
弟子顫抖著指向天空。
原本應該是夜空的地方,現在懸浮著一輪黑日。日冕處纏繞著青銅鎖鏈,鎖鏈另一端延伸向四麵八方,每根末端都拴著一口星棺。
其中最大的一口棺槨正在開啟,棺蓋縫隙裏滲出青藍色的光——和蘇婉兒的星火一模一樣。
"三天前...黑日突然出現..."弟子咳出血沫,"被它照到的人...都會變成燈芯..."
他扯開衣襟,胸口有個正在擴散的光斑。
"我也快了...他們說要湊夠十萬魂火...才能完成什麽儀式..."
林軒蹲下身,指尖凝聚星輝按在光斑上。
沒用。
光斑仍在緩慢生長,像活物般蠕動。
"沒用的..."弟子苦笑,"除非找到操控黑日的..."
他的瞳孔突然收縮!
一根青銅釘從背後貫穿他的心髒,釘尖帶著血珠懸在林軒眼前。
"找到了。"
陰冷的聲音從陰影裏傳來。
林軒暴退三丈,原先站立的地麵刺出數十根青銅釘,組成囚籠形狀。
黑暗中走出七道身影,清一色白袍,袖口繡著"巡"字。為首的是個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手裏把玩著幾枚青銅釘。
"林軒,第一千二百局的變數。"少年微笑,"我們等你很久了。"
林軒的右臂瞬間晶體化:"你們把蘇婉兒怎麽了?"
"蘇婉兒?"少年歪頭,"哦,你說鑰匙。"
他打了個響指。
黑日突然大放光芒,林軒不得不抬手遮擋。等強光散去,天空出現了蘇婉兒的虛影——
她被鎖鏈纏繞,懸浮在黑日中心,星火正被抽離成細線,注入那些星棺。
"看明白了嗎?"少年指尖轉著青銅釘,"她在給所有失敗品充能。"
另外六名白袍人同時結印。
地麵震動,無數人燭突然轉向林軒,青白火焰暴漲!火焰中伸出半透明的手臂,瘋狂抓向他的四肢。
"別掙紮了。"少年歎氣,"這些人燭保留了生前的情感,你的飼劍訣不是最喜歡情緒嗎?"
林軒瞳孔一縮。
他們怎麽知道飼劍訣?
沒時間思考了。最先碰到他的人燭突然炸開,青白火焰順著右臂蔓延,所過之處晶體出現裂紋!
劇痛讓林軒悶哼一聲。
更糟的是,那些火焰裏包含著無數記憶碎片——
被煉成人燭的痛苦...
對黑日的恐懼...
臨死前的怨恨...
全部湧入他的意識。
"啊——!"
林軒跪倒在地,右臂的星河紋路被汙染,開始泛出青黑色。胸口囚天鎖的印記瘋狂閃爍,試圖平衡暴走的力量。
少年走近,彎腰看他:"難受吧?但這才是開始。"
他抬手按在林軒額頭。
"讓你看看真正的蘇婉兒。"
畫麵強行灌入腦海:
黑棺內部。
蘇婉兒懸浮在中央,星火已經蔓延到全身。她麵前站著個模糊的身影,正在從她體內抽取某種光芒。
最可怕的是,她臉上帶著笑。
自願的。
"不...可能..."
林軒的掙紮變弱了。
人燭的火焰趁機纏上他的脖頸,開始往皮膚裏鑽。右臂的晶體逐漸被染成青黑,星核運轉越來越滯澀。
少年滿意地直起身:"帶走。"
六名白袍人上前,各自拋出一根青銅鎖鏈,纏住林軒的四肢和脖頸。
就在他們準備拖行的瞬間——
"哢嚓。"
晶體碎裂的聲音。
林軒右臂的星河紋路突然全部熄滅!
取而代之的,是胸口囚天鎖印記的瘋狂旋轉。
"什麽?!"少年首次變色,"你竟然——"
鎖鏈崩斷!
林軒緩緩站起,右臂的晶體全部脫落,露出下麵流動的星光與黑霧交織的新生肢體。
他抬手,抓住最近的一根人燭火焰。
"飼劍訣。"
聲音沙啞得不像人類。
"原來是這樣用的。"
火焰被硬生生捏碎!其中蘊含的恐懼情緒被抽離,化作黑色劍氣橫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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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白袍人攔腰而斷!
"不可能!"少年暴退,"人燭的情緒應該汙染你才對!"
林軒沒有回答。
他直接衝入人燭群中,所過之處火焰盡數被吞噬。喜、怒、哀、懼,全部轉化成不同顏色的劍氣,在周身形成風暴。
白袍人一個接一個倒下。
少年終於慌了,手中青銅釘全部射出:"攔住他!"
剩餘的釘子在半空中組成陣法,化作巨大牢籠扣下。
林軒抬頭,右眼浮現"巡"字紋路。
"破。"
劍氣風暴逆卷而上,將青銅牢籠撕成碎片!
少年轉身就逃,卻被一道黑色劍氣貫穿膝蓋。
"啊!"
他摔在地上,驚恐地看著林軒走近。
"你們把蘇婉兒關在哪?"
聲音很輕,卻讓少年渾身發抖。
"我...我不知道...隻有牧首..."
林軒踩住他的手腕:"牧首是誰?"
少年突然詭異一笑:"你馬上就能見到了。"
他的身體急速膨脹!
林軒急退,下一秒少年炸成血霧。血滴沒有落地,而是飛向黑日,在表麵形成一幅圖案——
九根青銅釘組成的眼睛。
與此同時,所有人燭同時轉向林軒,青白火焰連成一片,在空中組成巨大的囚天鎖形狀。
黑日中心的蘇婉兒突然睜開眼睛。
她的嘴唇動了動。
雖然無聲,但林軒讀懂了:
"快走。"
已經晚了。
黑日表麵的血眼圖案射出光柱,瞬間籠罩林軒。他感到某種意誌正在強行侵入意識,試圖讀取他的記憶。
千鈞一發之際,胸口囚天鎖印記脫離飛出,與光柱對撞!
"轟——!"
爆炸的衝擊波將林軒掀飛數百丈。
他勉強爬起來時,看到黑日表麵出現了裂痕,而那些人燭全部熄滅,化作灰燼飄散。
遠處傳來號角聲。
七艘青銅戰船撕開雲層,船首站著穿白袍的身影,袖口的"巡"字格外刺眼。
為首的船頭,是個戴青銅麵具的高大男子。
牧首。
林軒的右眼突然劇痛,"巡"字紋路瘋狂閃爍。
某種遙遠的共鳴在血脈中蘇醒。
牧首緩緩摘下麵具——
露出一張與林軒有七分相似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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